第60章有驚無險,項王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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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道非蹙眉不言,許久之後,他淡聲說:“我現在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項王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是至少那個執意要帶項王走的人,一定是有問題的。”
    玲瓏也沒有說話,隻要項王沒死,他們就不至於如此被動。
    “無影,去請二皇子來一趟,讓他假裝不請自來,要快!”秦道非說完,無影再次消失在窗口。
    過了大約一刻鍾,二皇子狀似悠閑的出現在逍遙莊門口。
    “二皇子殿下!”項王府的人見他,連忙上前行禮。
    二皇子擰眉:“六弟又在尋項王府的晦氣?”
    言語之間,二皇子似乎很是不耐煩。
    那執意要請項王離開的人躬身道:“二皇子殿下,今日項王殿下是持了帖子請見的,他與玲瓏姑娘相談甚歡……”
    “喲,六弟跟玲瓏相談甚歡,這是千古奇景啊,我這運氣真是好,我們去瞧瞧?”
    二皇子身邊的侍衛也笑,“二皇子今日原本想跟秦莊主喝酒,看起來這項王跟玲瓏姑娘和解,才是最大的看頭。”
    “哎哎哎,怎麽說話的?人家是秦夫人,不要叫什麽玲瓏姑娘!”二皇子說罷,興衝衝的進門去了。
    那人幽冷的看著二皇子進門,心裏冷哼,這下要想把項王弄出來,就更艱難了。
    二皇子一到前廳,就急忙問:“他死了麽?”
    “沒死,但是被人用了假死藥!”秦道非說。
    二皇子冷冷的勾唇,“誰那麽大的膽子,竟敢對皇子下毒,還嫁禍逍遙莊?”
    若是知道,秦道非便不至於如此被動了!
    “能治好麽?”二皇子又問。
    秦道非淡聲說:“夜離殤來了,但是我怕項王府的人又來要人,所以隻能請你來盯著,我發現他們似乎知道項王出事了。”
    “你說是他自己搞出來的?”二皇子挑眉問。
    秦道非搖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離殤呢?”二皇子又問。
    秦道非指了指後廳,二皇子便進去了。
    玲瓏看著秦道非,秦道非看著玲瓏,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移到項王身上,不知能不能熬過去。
    雖然有二皇子在,但是項王府的侍衛又開始行動了。
    去催的人依舊是那人。
    屋裏,無影按照二皇子的提示,冷聲說:“你說我母妃傳來消息,讓我進宮,可二皇兄說,母妃一直跟父皇在一起,他沒聽說要讓我進宮……”
    ……
    那人沉默了片刻之後,跪在地上說:“殿下若是不信,回去可以問問貴妃娘娘!”
    “我自然會問,現在給本王滾,不要打擾本王與二皇兄還有秦莊主喝酒!”
    “是!”因為項王跟二皇子兩人在大廳裏麵,那人不敢公然闖進去,隻能退了出去。
    那人走後,二皇子挑眉問秦道非:“他怎麽就那麽胸有成竹?”
    “要麽就是篤定這屋裏的人不是項王,要麽就是篤定不管他怎麽開罪,項王都不會問罪他。”秦道非淡聲說完,眼裏的殺氣便止不住的溢出來。
    二皇子挑眉:“我這個弟弟,什麽時候有這等心機了?”
    “不是他的心機!”秦道非淡聲說。
    沒多久,夜離殤出來了,所有人都期待的看著他,可是從他的表情,眾人能看出來,情況並不樂觀?
    “怎麽了?”玲瓏撲上去問。
    夜離殤搖頭說:“我配置的解藥對魚一點用都沒有!”
    “對魚無用,是不是也對項王無用?”畫兒慘然的說。
    夜離殤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他若沒有辦法,那……
    “現在怎麽辦?”方晴問。
    秦道非凝目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也看他,“我們得想辦法讓項王自己從逍遙莊走出去,至於他離開後的遭遇,就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可是,外麵項王府的侍衛那麽多,我們想要瞞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而且現在項王氣息全無,跟死了沒什麽分別,一出門就會被項王府的人揭穿。”一旦揭穿,那整個逍遙莊便真的是在劫難逃。
    秦道非看著玲瓏,淡聲說:“誰說要把真的項王送出去?”
    秦道非的話音剛落下,無影便從暗處走了出來,躬身道:“莊主,我來了!”
    “去吧,裝扮好些!”秦道非說罷,無影就抓起項王,三兩下將他外麵的衣服扒拉下來,去到屏風後麵折騰了幾下,再出來時,便已經是那眼神陰鷙的項王殿下。
    玲瓏不由得圍著無影轉圈,“無影這易容術真是絕了,連項王那陰冷的目光都如此相似。”
    “隻是,要勞煩二皇子一路護送我回去!”無影用自己的聲音,躬身與二皇子行禮。
    二皇子笑了笑,拍著無影的肩膀說:“走吧,六弟,我們去看看,外麵那位要如何收場?”
    “等等等等!”玲瓏拉住無影,抓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還咕嘟咕嘟的漱了兩下,然後噗噗的朝無影身上噴。
    無影的表情,隻能用生無可戀來形容。
    “我告訴你,喝醉可以避免很多尷尬事情,去吧!”玲瓏不懼無影冷臉,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讓他跟二皇子一起走了出去。
    那人原本第三次想上前來催,可剛剛進門,就看見“項王”歪歪斜斜的在二皇子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殿下怎麽還喝醉了?”那侍衛問完,便要去搭手。
    他看似平凡無奇的動作,其實蘊藏了很多心機,他在探無影的脈門。
    無影感覺到後,便一把推開那人,恨聲說:“我與我皇兄喝酒呢,你算什麽東西,二皇兄我們再喝一杯?”
    無影眼神迷離的喊著二皇兄,臉卻對著那侍衛,手也在拉扯他。
    侍衛聞到濃烈的酒氣,蹙眉看著無影,淡聲說:“殿下說的這是什麽話?您喝醉了,還是我扶你吧?”
    “滾!”無影取出項王身上的匕首,惡狠狠的看著那侍衛。
    那人見項王發火,便沒敢在靠近,整個過程,無影都賴在二皇子身邊。
    送走了“項王”,秦道非便讓唐力將真的項王藏起來,然後去後院詢問疾風。
    見秦道非一行人,疾風遠遠的搖頭。
    “今日,你們到底是誰同大夫人一起胡鬧,給項王殿下的茶水裏麵下了辣椒水?”秦道非問。
    幾個小丫頭戰戰兢兢的說:“是畫兒姑娘讓我們加的,我們……不知道那茶水是要給項王殿下喝,莊主請責罰我們。”
    “是該責罰,那可是最尊貴的項王殿下,你們居然如此胡鬧,來人,將她們關起來,今晚上不許吃飯。”唐力接替了秦道非,開始扮演惡人。
    玲瓏走上來鬧:“我讓他們加的辣椒水,你們憑什麽責罰她們?”
    “來人,大夫人也關起來,今夜不許用餐!”秦道非開口了。
    玲瓏“氣得”破口大罵,“秦道非,你敢餓著我,我就敢離家出走,我不過就是氣不過給項王喝了點辣椒水而已,又不是什麽毒藥,你至於麽你?”
    “你這愛胡鬧的性子,必須改正,來人快點將大夫人帶走!”秦道非絲毫沒有要商量的打算。
    方晴見狀,連忙叫了畫兒,一左一右駕著玲瓏回主屋去了。
    回到房間後,玲瓏虛脫一般的跌坐在地上,畫兒也跟她差不多,幾乎是爬不起來了。
    方晴雖然比她們鎮定,但是也沒見得好到哪裏去。
    “幹嘛,擔心你逍遙莊從此沒落?”艾菲從房梁上下來,淡聲說。
    玲瓏定定的看著艾菲,幽幽的說:“菲菲啊,在我看到項王倒下的那一刻,我的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讓秦道非趕緊逃走,我是不是瘋了!”
    “我看八成是,而且是花癡病犯了!”艾菲薄涼的說。
    若是平時,玲瓏一定會跟艾菲插科打諢說說笑笑,但是現在她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
    “項王的事情,顯然是衝逍遙莊來的,他能在逍遙莊完成這樣一次巧妙的栽贓陷害,整個人真是不簡單!”方晴看著艾菲說。
    艾菲聳肩,“秦道非這人這一生為從未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不過他也算不錯,竟能想出這樣絕妙的招數,隻是不知那無影能不能架得住。”
    “無影素來穩重,隻要那侍衛……對,那侍衛一定有問題,我得想辦法讓人除掉那侍衛!”玲瓏覺得,那侍衛既然知情,若是一直在一旁打探的話,對無影也是很不利。
    說完,玲瓏就要出門。
    嘭!
    玲瓏與進門的秦道非撞在一起,秦道非順勢將她摟住,帶回來放在椅子上,淡聲說:“這一天夠驚險夠刺激了,幹嘛不好好休息?”
    “我想跟你說,讓你去殺了那侍衛,他一定會不停的試探無影。”玲瓏抓著秦道非的手急切的說。
    秦道非笑,“雖然晚了些,但是能想到這裏,也是不錯。”
    “什麽意思?”玲瓏喃喃的問。
    長街上。
    兩撥江湖人鬥毆,擋住了兩位皇子的車駕,項王府的侍衛素來與項王一樣跋扈,見有人擋住他們的去路,幾人窮橫窮橫的走過去,一把推開兩個江湖人,並傲然的說:“何人在街頭鬥毆,擋住了我們兩位王爺的車駕,還不速速讓開。”
    “你他娘的什麽東西,兄弟們給我繼續打!”兩邊的人馬都互不相容,眼看著就要繼續大戰。
    項王府的侍衛當即拔刀,加入混戰之中。
    二皇子與無影一直在暗中觀察,那個侍衛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觀戰,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可是,殺紅眼的兩方人馬,加上項王府的侍衛混戰,一時間街頭亂哄哄的。
    “喝醉酒的項王”無影從馬車裏麵出來,一腳踢在那侍衛背上,將他踢到戰圈裏麵,“本王花錢養你不是讓你來看人家打架的。”
    那人再不願動手,人在戰圈裏麵也沒了辦法,不得不出手。
    最後,也不知是誰下的手,反正那侍衛倒下了,而且是身首異處。
    京兆府的人跟二皇子的人姍姍來遲,見有江湖人在鬧事,便大喝一聲,“什麽人在京畿重地滋事,都給我抓起來。”
    那些江湖人見官兵臨門,紛紛四散。
    等兩邊的人趕到的時候,江湖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滿地的屍體。
    無影與二皇子對視一眼,二皇子慵懶的站出來,淡聲說:“先將這些屍體都清理了,如此在大街上擺著,成何體統?”
    “是王爺!”
    那些官兵將屍體清理到兩邊後,他們的車駕順利通過並離開。
    隻是,遠處的高樓上,一個身量高大的包裹在鬥篷裏麵的黑衣人站在那裏,目睹了這件事情的全部經過。
    同一時間,一個黑衣人出現在秦道非的房間。
    “莊主,那人功夫不錯,但是看不出路數?”
    秦道非擰眉問,“解決幹淨了麽?”
    “解決幹淨了,斷頭!”那人說罷,便消失了。
    秦道非撚著眉心,沉吟了片刻後說:“原本還想指著這個人揪出項王背後的人,這下又要從頭開始了。”
    “用他換無影和逍遙莊的安全,還是挺值得的,我觀察過,除了那個人,項王身邊的其他人並沒有異常,所以莊主,我更傾向於這人是單獨行動,甚至項王都不知他的陰謀。”疾風如此說。
    玲瓏也學著秦道非的樣子撚著眉心,一臉鬱猝的說:“這個人到底是誰?連逍遙莊都查不到的人,真的是奇怪了。”
    不知為什麽,玲瓏說這句話的時候,秦道非的表情很奇怪。
    隱忍,晦澀,糾結!
    “那現在我們要怎麽辦?”方晴問。
    秦道非淡聲說:“逍遙莊的下人,並不知道項王在這裏出事,若是明天有流言傳出來,那就說明,那人一直都藏在逍遙莊。”
    “你說,那人下毒的人還會製造輿論,讓大家以為項王在逍遙莊出了事,讓朝廷來查逍遙莊?”玲瓏質疑,“可是他開始一直在暗中,現在為什麽忽然就這樣極端的動手了?”
    秦道非看著玲瓏,一字一句的說:“因為,我帶你去治病了,他慌了,所以他要出手讓逍遙莊盡快死在他手裏。”
    “嘖嘖嘖,秦莊主,你到底是搶了人家妻子還是偷了人家夫人,為什麽別人這樣恨你?”玲瓏搖頭不讚同的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幽冷的睨了玲瓏一眼,淡聲說:“我現在隻偷了你!”
    呃……
    眾人默,這秦莊主又在調戲玲瓏了。
    玲瓏跺腳,沒想到這混蛋當著大家的麵也要調戲她。
    “夜離殤去請他師父什麽時候能回來?”玲瓏憂心忡忡的問。
    秦道非說:“不用擔心,老夜頭功夫好得很,畫兒去準備好酒好菜,子時之前,他們一定會到。”
    “是!”畫兒要走,玲瓏心裏擔憂,便對秦道非說,“你要麽讓唐力跟著,要麽找個人跟著她好不好?”
    “怎麽了小姐?”畫兒問玲瓏。
    玲瓏說:“我擔心,我就是覺得心裏不自在,必須有人守著你我才放心。”
    “我去守著畫兒,你們該忙什麽便忙什麽,反正很多事情我也插不上手!”方晴主動跟畫兒離開。
    唐力等人也離開了。
    秦道非深深的看著玲瓏,卻淡淡的問:“累了就睡。”
    “老夜頭給我調理之後,我倒覺得精神了許多,沒那麽容易困了!”玲瓏拒絕休息,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點點小事,都有可能讓逍遙莊崩潰。
    秦道非走過來,打橫將玲瓏抱起來丟在床榻上,壓低聲音說:“你別忘了,你要裝得跟以前一樣!”
    “哦,那我困了!”玲瓏一歪頭,頓時鼾聲四起。
    雖然她作怪的樣子不怎麽好看,可是不知為什麽,秦道非心裏卻暖暖的。
    至少,在逍遙莊出現危機的時候,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他身邊。
    “謝謝你願意一直陪著我!”秦道非吻了一下玲瓏的額頭,柔聲說。
    玲瓏雙手一攤,閉著眼說:“要感謝的話,就用銀子感謝我!”
    “給你!”秦道非遞給玲瓏一塊金鑲玉的玉佩,玉是漢白玉,很清透溫潤,金色的包邊是一對鴛鴦的造型,將玉包裹在其中,因為金子的成分多,遠遠的看著,倒像是一枚金餅子。
    玲瓏感覺到手裏有物件,驚喜的睜開眼,拿起玉佩反複的打量,明明眼神透著喜歡,可嘴裏卻在嚷嚷,“讓你送個金餅子,你就偷工減料,送這半拉的金餅子,就不能來個成色足的大金餅子?”
    “土!”秦道非一個字砸在玲瓏臉上,玲瓏便碰瓷,“哎呀,我暈了我被氣死了!”
    “那你死一會兒,不要熬著,明天記得活回來就行。”秦道非摁著玲瓏的眉心,擼啊擼的,玲瓏就睡著了。
    一晚上,不停的有人出現在房間,跟秦道非稟告事情,看起來逍遙莊正在焦頭爛額,可是秦道非卻從未離開玲瓏身邊,一直坐鎮在她身邊,指揮其他的人工作。
    果然,在子時之前,夜離殤的師父被夜離殤拖著進入逍遙莊。
    一進門,老夜頭就喊餓。
    秦道非隔著門吩咐,“去傳膳,我要與遠道而來的個人秉燭夜談。”
    “是!”
    不多時,方晴與畫兒帶著人將精心準備了一夜的食物端上桌,老夜頭蹲在椅子上一邊吃吃喝喝,一邊往屋裏看,“那小混蛋怎麽不出來吃東西?”
    “老夜頭,我來了!”玲瓏聞著就肉香,從睡夢中彈跳起來,哪裏像平時那樣賴床?
    秦道非撚著眉心,頭疼。
    老夜頭咬著雞腿看著玲瓏,“氣色不怎麽好?”
    “那不是,都快愁死了,你要是不把那人給我解決了,我就能氣死,但是我氣死之前,我會讓逍遙莊的人散播謠言,就說你是個庸醫,你把我醫死了。”玲瓏坐在老夜頭對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可酒卻進了秦道非的嘴。
    玲瓏眼巴巴的看著秦道非把酒喝完,氣狠狠的指著秦道非,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夜頭拍著大腿笑:“活該!”
    “哎呀,我不行了,老夜頭這個庸醫,我要死了!”玲瓏開始撒潑。
    老夜頭極為重視他醫者的名譽,被玲瓏這樣一吼,氣得吹胡子瞪眼,“老子哪裏把你醫死了,你不好好的麽?”
    “那小混蛋要是死了,我們都得死!反正都是死,我當然要賴著你!”
    “你難道不管管這小潑皮?”老夜頭臉都氣白了。
    秦道非淡淡的看著老夜頭,一字一句的說:“事實上,若是那人真出問題了,我會按照玲瓏說的辦。”
    “娘的,千裏迢迢趕過來,飯都不讓老子吃一口利索的,走走走,先解決問題,老子要是把問題解決了,你兩給老子跪著敬酒!”老夜頭真生氣了。
    玲瓏眯眯眼,“隻要你給我解決了,我喊你公公都行!”
    “你占誰便宜呢?”秦道非與夜離殤同時出口,一個幽冷一個抱怨。
    玲瓏聳聳肩:“我就說說而已,不要當真!”
    畫兒在一旁憋笑,方晴也忍得很辛苦,這玲瓏真是,洗刷秦道非從來都是毫不留情的。
    在玲瓏和秦道非的逼迫下,老夜頭不得不中斷自己吃吃喝喝的大計,跟著他們去了書房。
    老夜頭看到項王的第一眼,就下意識的去戳他下巴,也不知他是用的什麽手法,項王的下巴處忽然出現一條蠱蟲,扭來扭去的掙紮,看上去比玲瓏吐出來的還要惡心。
    “知道為什麽你們在逍遙莊找不到下毒的人了吧?”老夜頭將蠱蟲放在地上,一腳踩爆,“其實毒藥一直在他口中,他喝茶的時候,將毒素帶到茶杯裏麵了,而不是茶杯裏麵本來有毒。”
    “好歹毒的人!”玲瓏聳肩。
    老夜頭幽怨的看著玲瓏,“老子見過最歹毒的人,就是你沒有第二!”
    “公公,你何苦這樣說?”玲瓏一聽老夜頭這樣損自己,便開始哭訴。
    秦道非磨著牙一把抓著玲瓏的手腕,“鳳玲瓏,你再說一句試試?”
    “這忙正事呢,你幹嘛呀!”玲瓏還怪起秦道非來了,秦道非那叫一個怒啊,簡直怒無可怒!
    所有人都不忍直視,同情秦道非之餘,更多的是想捧腹大笑,但是礙於秦道非的威嚴,大家又都不敢笑。
    “我很好奇,既然是蠱毒,就一定有來源,老夜頭能查到這蠱毒的來源麽?”秦道非問。
    玲瓏也伸長了脖子問:“蠱毒是不是來自南疆?”
    “不一定,這玩意,天下各地都有人在飼養,不一定是北方南方,我心裏倒是有一個人,她年輕時,倒是很喜歡養這些玩意,而且下毒的手法也像,隻是那個人死了二十幾年了,也沒個傳人,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來自她的家族。”老夜頭一邊從項王的下頜處排出蟲子,一邊說話。
    好家夥,就一會兒工夫,老夜頭都踩爆了五隻蟲子。
    “你說說看?”秦道非問。
    老夜頭搖頭,狠狠的搖頭:“你不能去找,她們家族的人,最恨的人就是姓秦的,要是知道你查他們,那我估計就算是你,也躲不過滅門之禍!”
    這麽狠?
    “蠱毒的陰狠,不是你武功高強就能躲避的,你看這小夥子,身份夠尊貴了吧,不也一樣被人塞了這麽多蟲子?”老夜頭慎重的看著秦道非說,“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人就是不能招惹的,所以不要試圖去查。”
    老夜頭將藏在項王身體裏麵的最後一條蟲子取出來,啪踩爆之後,淡聲對夜離殤說:“你調配的解藥,給他用上,明天早上,怎麽著也能醒來,老子現在可以去喝酒吃肉了麽?”
    他用哀怨的眼神看著秦道非和玲瓏,“你們這兩個小混蛋,一點都不尊老。”
    “那是因為你先為老不尊。”玲瓏跟他鬥嘴。
    老夜頭拍了秦道非一記,“還不過來陪老子喝酒?我告訴你的話,你要記好了,要不然我是不會救你們的!”
    待秦道非被老夜頭拉走後,玲瓏單獨滯後,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淡聲說:“菲菲,你知道江湖上有這樣一個可怕而又神秘的家族麽?”
    “自然是有的,這樣的家族,大多是數百年前笑傲江湖,但是後來結怨太深,而避世離開江湖的,他們往往對江湖事不聞不問,不許子孫主動打擾江湖,更不許江湖主動打擾他們,一旦江湖人不講道義驚擾他們,他們出手就是滅門,這是為了立威。”
    艾菲難得給玲瓏解釋得這樣詳細。
    玲瓏蹙眉說:“那會下蠱毒的那個江湖門派,有麽?”
    “老夜頭的話,你最好不要忘,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艾菲淡聲說,說完便走,一點都不給玲瓏再次發問的機會。
    玲瓏在外麵發了會兒呆,也跟著進去了。
    見玲瓏進屋,秦道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繼續與老夜頭喝酒。
    翌日。
    項王掙紮了幾下,從口幹舌燥中醒來。
    見他醒來,玲瓏探頭去看,項王一看見玲瓏便本能的出手去抓,可秦道非反應更快,在項王才有這個意圖的時候,他便已經將玲瓏拉到懷裏,不給項王接近的機會。
    “早啊,項王殿下?”玲瓏對項王招手。
    項王坐起來,喊了一聲:“玲瓏……”
    便嫌棄的用手擋著自己的嘴,氣狠狠的說:“玲瓏,昨天你給我喝的什麽鬼,為什麽我嘴這麽臭?”
    “哎呀,好難得承項承認他嘴巴臭,鼓掌鼓掌!”玲瓏拍著手讓其他人跟著一起鼓掌,但是沒有人響應。
    項王揉著脖子問:“為什麽我在這裏?”
    “昨日我讓你去喝果茶,一走進門你就暈倒了,我說王爺啊,你既然不能喝辣椒水你早說啊,這麽嬌弱,喝點辣椒水就暈了。”玲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項王似乎對昨天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當玲瓏跟他說起的時候,他就照著玲瓏的說辭,以為他被玲瓏的辣椒水辣翻了。
    從他的表現來看,秦道非覺得,他自己並不知道被人下蠱一事。
    那麽,就有可能是他幕後的那個人。
    所以,那個人是衝著逍遙莊來的,隻是他從未與人結深仇,會是誰這樣恨逍遙莊?
    是……她麽?
    秦道非搖搖頭,沒讓自己往深處想,他迅速的恢複以往的神智,淡聲說:“你們都出去吧,我與項王殿下有些話要說。”
    大家往外走,玲瓏卻不走,眼巴巴的看著兩人。
    “你也出去!”秦道非趕人。
    玲瓏嘟嘴,“有什麽了不起,誰稀罕看你們兩個一樣,都一樣醜!”
    玲瓏背著手出去了。
    秦道非坐下來,淡淡的看著項王。
    兩人皆默!
    沉吟了片刻之後,秦道非問:“你知道你自己出事了麽?”
    項王搖頭:“我不知道!”
    “你被人下了蠱蟲,讓你瞬間陷入假死,想要要挾逍遙莊,但是那蠱蟲十分危險,即便能讓你活回來,也會讓你變成他的傀儡,以後你就是個行屍走肉。”有這一條麽?
    好吧,秦道非說有就有了吧!
    項王嚇得靠近秦道非,急切的問:“你說有人給我下毒,然後想嫁禍給逍遙莊?”
    “茶是玲瓏給你的,玲瓏是主要的目的,而我們逍遙莊,或許是附帶吧?”秦道非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項王疑惑的看著秦道非,並未相信。
    “不信?等下你可以去問玲瓏,你喝完她精心配製的辣椒水走後,她將你喝過的茶盞丟到湖裏麵,前來搶食茶葉的小魚兒瞬間被毒死,我家的丫鬟這才將你攔下來,將你單獨帶走。”秦道非說完,就看項王的反應。
    項王回憶了一下,昨日方晴留下他確實過於牽強和奇怪,玲瓏的表現也不對勁,難道真的是他喝的茶葉裏麵有毒麽?
    “王爺最好好好回去清查一下,家裏是不是有人想要毒死你,這次是巧合被我們發現了,但是下一次……”
    哼!
    項王站起身來,狠狠拂袖。
    “本王自會回家去調查,是不是我的家奴有問題,我很快就能查出來,用不著你管。”言落,項王走出房間。
    玲瓏站在院子裏等著,她仰頭看著滿天紛飛的落葉,一回眸就看著項王笑。
    項王看著玲瓏,眼裏心裏全是她,無數個她重重疊疊的將他的心包圍了,可是他明明一伸手就能擁抱玲瓏,卻又好似隔著千山萬水,怎樣都無法靠近玲瓏。
    “喂,傻了?”玲瓏俏皮的用葉子丟項王。
    項王走過來,很慎重的問:“秦道非告訴我,我昨天被人下毒了,是你發現並救了我!”
    “嗯,其實算起來,我不是為了救你,那人在你跟我見麵的時候投毒,很顯然是想害我,我是自救而已。”玲瓏眸色幽幽的看著項王。
    項王低頭,仿佛很挫敗一樣,他問玲瓏:“玲瓏,若是當年是我先遇見你,你會喜歡我麽?”
    “你比我還小呢,誰會喜歡小屁孩,但是你若是不做壞事那麽多,我會將你當弟弟一樣疼愛也說不定。”往事嗬,隨口說說而已。
    項王咬牙,“我不要當你弟弟。”
    “所以我們就變成了敵人!”玲瓏很直白的說。
    項王難以沉受的閉了閉眼,轉身往外走。
    “對了,昨天害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讓人假扮成你的樣子回了項王府,順便幫你解決了一批有問題的侍衛,你不用謝我,我不接受你的道謝。”說完,玲瓏先走了。
    項王看著玲瓏遠走的背影,心裏隻剩下無限的惆悵。
    項王的事情有驚無險的結束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籠罩在秦道非身邊的疑雲,卻讓他更加悶悶不樂。
    從小到大,他習慣了掌控一切,所以他排斥他無法掌控的人,玲瓏是如此。
    現在又來了一個,秦道非從未這樣束手無策過。
    玲瓏似乎也發現了秦道非悶悶不樂,趕著中秋節這天,她約秦道非出門去散心。
    可是秦道非還沒見到,卻先遇見的秦王香域。
    這段日子,秦王香域倒是安分得很,一直沒有出來作妖。
    “老夫人好!”玲瓏屈膝,給秦王香域福了福禮。
    秦王香域淡淡的看著玲瓏,冷聲說:“既然在這,我們是不是該聊聊你離開的事情?”
    “離開啊?”玲瓏笑了笑說,“老夫人想聊什麽便聊吧?”
    “我記得你說過,隻要查到嫁禍給你的凶手,你就會離開。”秦王香域冷冷的看著玲瓏問。
    哼!
    玲瓏冷笑一聲,彎腰撚起一片火紅的楓葉在手裏轉動,“我查到了,可是秦莊主沒舍得對付她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著譚惜音死,才會離開是麽?”秦王香域冷聲問。
    玲瓏再次冷笑,她幽幽的看著秦王香域,冷聲說:“老夫人不要忘記了,秦道非既然留著她,就一定是還有價值,或許我要查的那個人,還藏在她身後呢?”
    “你……你說譚惜音跟別的男人合謀害死了我的孫子?”秦王香域驚訝的看著玲瓏問。
    玲瓏輕輕的將楓葉放在青草地裏麵,柔聲說:“老夫人不用趕我走,隻要報了仇,我一定會走,畢竟當年他確實選擇了救譚惜音,也是他將我送到監獄裏麵去的,即便後麵他沒有授意人折磨我,但是光是前麵的這兩點……也足夠我們最後的恩情被消磨一空……我們,什麽都沒有了!”
    玲瓏說完,也沒了約秦道非去遊山玩水的心情,她淡淡的轉身,朝後院的玲瓏閣走去。
    此時的玲瓏閣,已經初見規模了。
    是她喜歡的樣子!
    隻是,不管有多喜歡,這些最後都不會是她的。
    嗬嗬!
    玲瓏笑了!
    “中秋冷瀟瀟,冷月寂皎皎,離人淚紛紛,玲瓏孤零零!”玲瓏隨口說完,便隻覺得渾身上下都被苦澀包圍。
    她無法繼續待下去,於是她轉身就走。
    可剛走出月牙門,就與同樣來尋她的秦道非撞在一起,也不知那廝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能跟玲瓏撞到一起,直接滾在地上。
    “秦道非……”玲瓏磨牙,“老子剛才吟的好詩都被你嚇沒了!”麵對他的時候,玲瓏收起了所有的憂傷,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她。
    秦道非見玲瓏臉色不好,便問她:“你怎麽了?”
    “嘴巴有點苦,想去找點糖吃!”玲瓏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踹秦道非兩腳。
    秦道非順勢抓著玲瓏的腳踝,淡聲說:“扶我起來,給你糖!”
    “不要,我要去找我畫兒做桂花糕吃,我剛才聞著桂花的香味了!”玲瓏又踢秦道非,踢完就跑。
    秦道非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要逃走的玲瓏,將人抵在桂花樹上,幽幽的說:“吃桂花糕之前,是不是要先還賬?”
    “什麽賬,我欠你錢了麽?”玲瓏顧左右而言他。
    秦道非說:“你踢我怎麽算?”
    “那個……我下次不踢了!”玲瓏的保證毫無誠意。
    秦道非冷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事實上,玲瓏的保證,隻是一句話而已,根本就沒有信用值。
    玲瓏跺腳:“那你要怎樣,踢回去?”
    “你剛才把我撞倒,又踢了我五下,親我十下抵賬!”秦道非倒是很會找機會跟玲瓏親近。
    但是,他發現,從項王在逍遙莊出事之後,玲瓏就不怎麽願意跟他親近。
    玲瓏抓著秦道非的手就是一通亂啃,末了還附贈了幾下,啃了秦道非一手的口水。
    秦道非似笑非笑的看著玲瓏,邪肆的說:“看來,還是要我親自出手才行!”
    言落,秦道非噙住玲瓏的嘴唇,輾轉之間,將一顆糖果渡到玲瓏口中。
    口腔裏麵瞬間被甜蜜的感覺充盈,玲瓏也不知是太想吃糖,還是太想吃糖,就那樣貪婪的依附著秦道非,任由他為所欲為。
    這一幕,被唐力與畫兒兩人看見。
    兩人頗為尷尬的退回去,沉默的走了一段後,畫兒忽然低聲說:“唐大哥你有事去忙吧,我看院子裏麵的桂花開的很好,我去弄些花朵,給我家小姐做桂花糕吃。”
    “畫兒……”唐力抓住畫兒的手,欲言又止的想了很久,但是最後都沒有說出口。
    畫兒輕輕地掙脫唐力的手,淡聲說:“我先走了。”
    唐力看著畫兒離開的背影,有種抓不住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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