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秦道非遠行,吉凶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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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寒之從天而降,淡然的隔開玲瓏的劍。
    “玲瓏,跟我回去!”胡寒之說。
    項王見胡寒之狀似親密的喊玲瓏的名字,氣的咬牙問:“你又是什麽東西?”
    “放手!”玲瓏聽不見任何人的話。
    胡寒之沒有理會項王,他抓住玲瓏的手腕說:“很明顯,不是項王殺了阿良嫂。”
    “你走開!”玲瓏出手就是一枚淬毒的暗器朝胡寒之打去。
    胡寒之輕鬆的避開玲瓏的暗器,欺身上來一記手刀打暈玲瓏,然後將玲瓏溫柔的抱在懷裏。
    “你放開玲瓏!”項王一聲令下,他的侍衛全都拔劍將胡寒之圍在中間。
    胡寒之淡聲說:“我無意與項王殿下為敵,玲瓏身體不好,如今又急氣攻心,我擔心她舊疾複發,告辭!”
    言落,胡寒之抱著玲瓏飛身而起,朝青雲善堂掠去。
    項王氣的跳腳,“給我包圍青雲善堂,我要知道這人是誰,我要弄死他。”
    於是,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朝青雲善堂跑去。
    青雲善堂。
    項王冷幽幽的看著站在閣樓上的胡寒之,冷聲說:“你到底是誰?”
    “我?”胡寒之淡笑著說:“我不過是一個商人,當年不小心救下在死人堆裏,差點被野狗撕碎的玲瓏的人而已?”
    “是你帶玲瓏去塞外的?”項王驚訝的看著胡寒之。
    胡寒之淡聲說:“項王現在應該關心的,不是我是誰,而是你要如何同玲瓏解釋,阿良嫂的死。”
    胡寒之說完,艾菲單手托著裝著阿良嫂遺體的棺槨走出來,將棺槨放在地上,讓項王看清楚,阿良嫂確實已經死了。
    看到阿良嫂的遺體,項王不安的後退兩步,“沒想到,她真的死了?”
    “所以王爺還是先去調查清楚為好,畢竟玲瓏的性子,我未必能壓得住她!”胡寒之似乎有安定人心的魔力,項王被他三言兩語就安撫住了。
    他點點頭說:“對對對,跟我去京兆府,讓人全力調查,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殺了阿良嫂,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項王走後沒多久,玲瓏便醒過來,醒過來後,玲瓏也不再鬧,隻是淡淡的看著艾菲說:“你幫我去找一下疾風,我要跟逍遙莊買消息,我要知道,是誰殺了阿良嫂。”
    “好,我馬上去!”艾菲難得沒有跟玲瓏作對。
    艾菲走後,玲瓏穿了畫兒替她準備的素衣孝服,把自己跟阿良嫂一起關在大廳裏麵,誰也進不去。
    艾菲回到逍遙莊。
    疾風第一時間便感覺到艾菲來了,激動得跟好鬥的狗一樣,精神抖擻的追著艾菲去到僻靜處。
    艾菲見他追的歡,氣便不打一處來,反手就是一劍刺過去。
    被艾菲調教吊打過的疾風已經與往日不同,他很輕鬆的避開了艾菲的攻擊,咬著牙說:“你一上來就是殺招,我跟你有仇麽?”
    “你不是跟我有仇麽?”艾菲冷冷的說。
    疾風想了想說,“也是,反正都是仇,不如先打一架在說!”
    言落,疾風提著劍便上來與艾菲糾纏。
    艾菲冷冷的擋開疾風的劍,淡聲說:“阿良嫂死了,玲瓏讓我前來買消息,她要不計一切代價知道,是誰殺了阿良嫂。”
    “你說阿良嫂死了”疾風錯愕的看著艾菲。
    艾菲不願與他廢話,丟了一張銀票在他臉上,淡聲說:“希望你們逍遙莊不負盛名,能快速查出來是誰殺了阿良嫂。”
    言落,艾菲翩然離開。
    疾風嘟囔,“女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的表情,明明寫著失望。
    失望歸失望,玲瓏的事情,他還是不得不稟告秦道非。
    疾風發消息的同時,被秦道非安插在項王府的人,已經將玲瓏殺上門的事情告訴了遠在碎葉城的秦道非。
    當秦道非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早上。
    唐力給秦道非倒了一盞茶,見秦道非蹙眉,便試探的問:“莊主,怎麽了?”
    秦道非將消息遞給唐力,唐力看了之後,訝異的說:“大夫人會……會武功?”
    “她回來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了,盡管她隱藏得不錯!”秦道非苦笑。
    唐力擔憂的放下紙條,“莊主,阿良嫂對大夫人而言,很重要,她會不會……”
    “不會,她要的良人已經陪在她左右……她那個人,我了解她,隻要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雖然不願承認,但是秦道非知道,能讓玲瓏在胡寒之麵前保持以前的樣子,胡寒之就已經贏了。
    呃!
    唐力不知是什麽讓秦道非如此沮喪,可是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想必秦道非受傷也頗重。
    唐力原想安慰秦道非,可一想到自己都是一個將感情事處理得亂七八糟的人,唐力便不知從何說起。
    都是苦命人啊!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說:“莊主,疾風公子傳來消息。”
    “拿進來!”唐力說罷,便有人打開房門的一處暗格,唐力一伸手,便接住了那人傳進來的紙條。
    秦道非看完後,便將紙條放在桌案上,唐力拿起來一看,才知道是玲瓏要買殺阿良嫂的人的消息。
    “這要如何回答?”唐力為難的看著秦道非。
    秦道非施施然站起身來,淡淡的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淡聲說:“她要付銀子便收下,盡力幫著她就是。”
    沉默了片刻之後,秦道非淡聲說:“唐力,與我去塞外。”
    “莊主,這個時節去塞外很危險的。”唐力知道秦道非心裏難受,可是這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不是麽?
    秦道非斜睨了唐力一眼,冷聲說:“一個男人,有什麽權利說苦?”
    於是,唐力便知道了,莊主這哪裏是心裏難受要逃避,他是想去體會一把當初大夫人所受的苦。
    秦道非沒在理會唐力,轉身走了出去,唐力見秦道非出門,連忙拿著大裘跟著出去。
    兩人出門後,一張紙條從桌案上飛下來,上麵詳細的記錄著玲瓏從逍遙莊離開後,在青雲善堂所有的生活,包括玲瓏與項王的談話。
    ……
    兩日後。
    玲瓏依舊跪在阿良嫂的棺槨前,等著逍遙莊的消息。
    傍晚時,門口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是不熟悉青雲善堂的人才會觸碰到的響鈴,是為了提醒大家,有外人入侵。
    聽見聲音,青雲善堂的壯年紛紛走出來,拿著刀劍虎視眈眈的看著雪地上的黑衣少年。
    少年自然是疾風,逍遙莊的疾風。
    他走到院子中間,恭恭敬敬的對著玲瓏的房子行禮,“大夫人,您委托的事情,逍遙莊接下來,莊主讓我轉告大夫人,請耐心等待一些日子。”
    “多謝,若是查明,酬金我會一分不少奉上。”玲瓏沒有現身,隻淡聲回了疾風的話。
    疾風不知如何回答,隻躬身說:“大夫人請保重。”
    如來時一樣,疾風轉身淡然離開。
    玲瓏跪在靈堂上,心有戚戚。
    他,竟連一句話都沒有!
    隔著千山萬水,隔著冰天雪地,兩個人的心,竟都涼了!
    逍遙莊在如火如荼的尋找殺阿良嫂的凶手,項王也在不予餘力的尋找,他日日去京兆府施壓,可大雪天裏,那人的足跡在懸崖消失無蹤,京兆府的人實在是無力在查。
    “王爺,不是下官不努力,而是當時沒有目擊證人,那人的足跡也消失在懸崖邊上,下官實在無能為力,請王爺責罰。”京兆府尹躬身站在項王下首,靜等著項王對他出手。
    項王抬頭歎息,“滾!”
    他身邊的侍衛見他傷神,便出主意說:“王爺,玲瓏姑娘離開逍遙莊,我們與逍遙莊便沒什麽仇怨了,不如……”
    “當初我參與害死他的孩子,我跟他的仇永遠也不可能抵消……”項王冷聲說完,又喃喃的說:“如今,除了逍遙莊,我們也不知去何處了,走,去逍遙莊。”
    一行人來到逍遙莊,因為家中沒了主事的人,秦王香域又不願與項王打交道,秦王香域便支了譚惜音出來應對。
    玲瓏離開,譚惜音喜不自勝,笑意盈盈的推著輪椅走出來,看著項王說:“王爺此來,若是尋鳳玲瓏,還請王爺移駕青雲善堂。”
    “我找秦道非!”項王言簡意賅的說。
    說起秦道非,譚惜音不免傷懷,“他出遠門了,暫時不會回來。”
    “那我要逍遙莊接下尋找阿良嫂凶手的生意,你們敢接麽?”項王竟不知,秦道非居然不在逍遙莊。
    譚惜音對門房說:“去問問疾風公子,能不能接下生意?”
    “不能,因為大夫人已經出了銀子買這樁消息!”疾風說罷,便轉身走了。
    項王看了逍遙莊的牌匾一眼,淡聲對身邊的侍衛說:“取一萬兩銀子給玲瓏姑娘送過去,就說尋找阿良嫂所有的開銷,都由我來承擔,隻要她不要不見我。”
    麵對玲瓏,項王也是卑微到了極限。
    項王手下的侍衛將銀票送到玲瓏手上時,玲瓏隻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說:“今日老娘沒興趣殺人,識相的就趕緊帶著你的銀票滾出去。”
    那人見過項王為了玲瓏毫不留情的下手殺自己的同伴,所以不敢逗留,拿著銀子回去複命去了。
    艾菲從房梁上下來,淡淡的看著玲瓏,“怎麽有銀子不要?”
    “隻要一天沒有抓到殺死阿良嫂的凶手,我就永遠不可能原諒承項!”雖然知道未必是承項殺了阿良嫂,可是玲瓏心裏有恨,若不是他軟禁阿良嫂,阿良嫂如何會有這樣一天?
    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替鳳老頭好好的愛阿良嫂一天,玲瓏便心碎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你這樣,身體如何熬得住?”艾菲終歸還是說了她自己不屑一顧說的溫情話。
    玲瓏筆挺的跪在靈堂前,垂下雙眸說:“我怕什麽,即便我死了,你們也一樣會替我報仇的對不對?”
    “女人,你要是熬死自己,我不會幫你!”艾菲當即冷臉。
    若是平日,玲瓏一定會插科打諢,可在阿良嫂麵前,玲瓏做不到,她隻低垂著雙眸,一下一下的給阿良嫂燒紙錢。
    其實,心裏不是不抱怨秦道非的。
    他沒有問一聲,甚至都不關心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匪徒傷害了,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
    知道阿良嫂沒了,他也沒有隻言片語。
    多麽冷情的男人,他需要時,你就是寶,他若不需要時,你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
    玲瓏難以承受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卻什麽都沒有。
    艾菲抱著劍倚在圓柱上,淡淡的看著玲瓏,她就想知道,這女人到底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到什麽時候。
    吱呀!
    大門被人推開,一身白衣的胡寒之從門外走進來。
    冷風卷著雪粒子吹進門,吹散了玲瓏身邊的紙錢,玲瓏淡淡的用手按住,卻沒有回頭看一眼胡寒之。
    胡寒之關上大門,將風雪隔在門外。
    “玲瓏,你該休息一下了!”胡寒之柔聲說。
    玲瓏淡淡的回話,“我不累,你們不要打擾我!”
    “你身子骨本來就已經被掏空了,再這樣下去,殺阿良嫂的人沒找到,你自己已經倒下了!”胡寒之不讚同的看著玲瓏。
    玲瓏冷冷的抬頭,看了胡寒之一眼說:“你知道的,在我的目的沒有達到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倒下的。”
    確實,玲瓏就是有這樣的毅力。
    可是胡寒之卻不允許玲瓏這樣,他對艾菲使了個眼色,艾菲翻了個白眼,欺身上來便一記手刀將玲瓏打暈。
    她利落的拍拍手說:“自己抱回去!”
    “你覺得玲瓏什麽時候能好起來?”胡寒之沒有動手,眼睜睜的看著玲瓏倒在地上。
    艾菲也沒有動手,她冷冷的勾唇,“她從來就沒有好起來過,她隻是善於將自己的傷口隱藏起來,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自己舔舐傷口而已。”
    “她不能這樣熬下去!”胡寒之很篤定的說。
    艾菲笑了,她笑容明豔的說:“這很好辦,你去把秦道非叫回來,讓他抱著玲瓏安慰玲瓏,哄著玲瓏,隻要在秦道非身邊,她很快就能好起來。”
    “為何你們都覺得,我沒有能力對玲瓏好,為什麽你們都覺得,隻有秦道非能治好玲瓏的傷?”胡寒之的話語看似平淡,卻透著一股子苦澀。
    艾菲冷冷的看了玲瓏一眼,淡聲說:“因為對鳳玲瓏而言,秦道非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紮心!
    胡寒之走過來,眼神繾綣的將玲瓏摟在懷中,淡聲說:“秦道非不要她了,這是我們都不能否認的事實,所以以後她的人生,我繼續接管!”
    言落,胡寒之抱著玲瓏起身往她的房間走。
    艾菲淡淡的看著胡寒之,對著他的背影說:“寒之,有的人說不上哪裏好,但誰都替代不了。”
    胡寒之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他沒有說話,隻是堅定的抱著玲瓏離開。
    一日後,胡寒之抱著玲瓏回去的消息被送到前往塞外的秦道非手裏,秦道非將紙條放在手心裏,再攤開時,已經是粉末飛揚在風中。
    秦道非淡淡的看著送信人說:“日後,這樣的事情,不用再告訴我,除非她的安全受到影響!”
    “是莊主!”送信人躬身離開。
    秦道非看著前麵茫茫的白雪,淡淡的扯著韁繩往前走。
    唐力跟在秦道非身後,不知如何開口安慰,隻能默默跟著。
    與此同時,逍遙莊。
    譚惜音推著輪椅在府中指揮著下人除塵打掃,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以往她都是這樣幹的。
    秦王香域被夏荷嬤嬤攙扶著走出來,見譚惜音在外麵,她心裏很是不悅。
    “婆婆。很快就過年了,是不是要送信去叫道非哥哥回來過年了?”譚惜音卻心情很好,笑意妍妍的看著秦王香域問。
    秦王香域冷哼一聲說:“你覺得你能把他叫回來麽?”
    呃……
    “兒媳婦自然沒有這個能力,但是婆婆卻一定有的,是麽?”譚惜音原本的意思是想給秦王香域帶高帽子,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話語刺激了秦王香域的神經,她幽幽的看著譚惜音,冷冷的對夏荷說:“夏荷,這女人嘲笑我,給我關起來,打一頓!”
    譚惜音嚇得麵色蒼白,顫抖著說:“婆婆這是為何?”
    “你嫁入我秦家多年,無後不說,還嘲笑婆婆,難道我這個做婆婆的還不能打你不成?”秦王香域將對秦道非和玲瓏的所有怨氣,都撒在了譚惜音身上。
    譚惜音沒了秦道非的庇護,隻能被夏荷抓著關到了冰冷的柴房,任由府中的小廝對她一番痛打。
    “你們都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都跪在我麵前,全部都跪在我麵前!”譚惜音忍住身體的疼,恨恨的想。
    打了譚惜音,秦王香域的氣自然就順了不少。
    她叫來疾風問:“這都已經到了年關了,你家莊主卻還不見回來,催催他,讓他早些回來過年!”
    “老夫人,這恐怕有點難度。”疾風不緊不慢的說。
    秦王香域蹙眉:“怎麽,還要我親自求他他才回來?”
    “不是,屬下想說的是,現在莊主已經在去塞外的路上,隻怕沒那麽容易回來!”誰都知道,塞外風雪比碎葉城更加狂暴。
    秦王香域一聽說秦道非去了塞外,激動得站起來,又狠狠的跌回去。
    “你說,他去塞外了?”秦王香域喃喃的說。
    疾風知道,當年老莊主也是在風雪季節去塞外的路上,雪崩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秦道非再次踏上去塞外的路,秦王香域自然是懼怕的。
    可是,他無話可說。
    秦王香域伏在夏荷懷裏哭:“我生了一個怎樣離經叛道的東西啊?他明知這個季節去塞外無異於送死,卻還是去了!”
    “老夫人,少爺他會沒事的!”夏荷原本很想說,你要是不逼著玲瓏離開,他們又何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但是,她知道秦王香域聽不下去,她也不喜歡聽,所以便再也沒有說話。
    隻是,秦王香域自然也想到了這一茬,她淡聲對疾風說:“你回去吧,我這裏沒事了!”
    疾風巴不得趕緊走,秦王香域話音剛落,他人已經消失不見。
    待疾風走後,秦王香域恨聲說:“去叫馬車準備好,我要出門!”
    “老夫人,這天寒地凍的……”夏荷知道秦王香域要做什麽,可是她還來不及勸解,秦王香域便冷聲說:“我讓你去準備馬車!”
    於是,夏荷便再也不說話,乖乖準備馬車去了。
    逍遙莊的馬車搖搖晃晃許久,卻出現在玲青雲善堂門口。
    “老夫人,已經到青雲善堂了!”車夫攬住韁繩,不敢再往前走。
    秦王香域撩開車簾子說:“怎麽不走了?”
    “老夫人,莊主說過,這裏是大夫人的地盤,任何人不許擅自闖入。”車夫指著牌匾上秦道非的題字說。
    順著車夫手指的方向,秦王香域抬頭就看見青雲善堂四個大字,確實是秦道非的手筆,她冷聲說:“我讓你進去的,你怕什麽?”
    然後冷冷的關上車簾子。
    車夫沒辦法,隻能駕著馬車往裏麵走。
    就在他們的馬車通過大門時,整個青雲善堂都響起清脆的鈴聲,聽到鈴聲,胡寒之伸手發出一枚暗器,打斷了玲瓏房間周圍的連接鈴鐺的線,不讓鈴聲吵著玲瓏。
    艾菲聽見鈴聲,不耐煩的飛身出去,就看見秦家的馬車囂張的停在院子裏麵。
    那車夫看見居高臨下睥睨著他的艾菲,躬身道:“姑娘,勞煩通知一下大夫人,老夫人來……來看她了?”
    “一個雞鳴狗盜的女人,也配說是我逍遙莊的大夫人,日後再聽見你們胡說,便撕爛你的嘴……讓鳳玲瓏出來見我!”秦王香域跋扈的說。
    艾菲冷冷的落在馬車的車板上,一抬手便用手裏的長劍劃破了保暖的簾子,風雪瞬間變灌到馬車裏麵,冷得嬌生慣養的秦王香域直打哆嗦。
    “你知道玲瓏與你們秦家沒有任何關係,還敢在我們地盤上擺譜?我告訴你,我們與逍遙莊沒有任何往來,所以你也別期待著我們能對你們逍遙莊有多客氣。”
    秦王香域這性子吃軟怕硬,見艾菲窮橫窮橫的,她便沒了銳氣。
    “即便她不是逍遙莊的媳婦了,我作為長輩,她難道不該出來見我一麵?”秦王香域謹慎的看著艾菲,就怕這女人一揮手就要了她的命。
    樓上,玲瓏從屋裏走出來,淡淡的睥睨著樓下的秦王香域問:“秦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麽?將馬車趕到我家院子裏麵來,若是傷了我家的任何一個人,我可是會與秦老夫人拚命的。”
    “鳳玲瓏,你到底對我兒子做了什麽?”秦王香域控訴玲瓏,但是語氣卻沒有那般強硬。
    嗬嗬!
    玲瓏笑了!
    “老夫人這話說的真是好笑,我能對手眼通天的秦莊主做什麽?”
    “你要是沒對他做什麽,他何至於快過年了,才從家裏離開,去了碎葉城都不夠,大風雪天,他居然要去塞外,你不是不知道,他父親也是這個季節去塞外的路上沒的!”秦王香域開始很憤然,可說到最後,卻隻剩下淒楚。
    玲瓏當然聽說過,當年老莊主不知為何,居然在風雪肆掠的冬天去塞外,而且一去再也沒複返。
    隻是,秦道非為什麽?
    玲瓏思來想去,也隻能想出秦道非去塞外的一種可能。
    他是去查自己跟胡寒之的關係去了!
    這點玲瓏倒是不怕,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幽冷的說:“秦莊主是大人了,他去塞外也好,去哪裏也罷,與我有什麽相幹?”
    “你敢說他不是為你而去?”秦王香域激動了。
    玲瓏卻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告訴你,他是為我去的塞外麽?”
    這……
    秦王香域無言以對。
    “既然不是,就請老夫人快速離開,不要滋擾我的生活,我若是生氣了,再搬回去滋擾秦老夫人一番,隻怕老夫人心裏一定會恨死我才對!”玲瓏冷幽幽的說。
    秦王香域最怕的,可能就是玲瓏回去了。
    她喏喏的說:“鳳玲瓏,你這樣折磨我兒子,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言落,秦家的馬車離開青雲善堂。
    玲瓏遙望著北邊的方向,喃喃的說:“小菲菲,你說塞外的風雪……是不是有些大了?”
    “你有沒有出息?”艾菲飛身上去,推了玲瓏一下,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玲瓏緊了緊自己的衣衫說:“好冷,我還是回去抱著我的一笑比較好!”
    玲瓏回屋之後,穿好了衣衫,便抱著一笑朝靈堂走。
    畫兒生氣了,用手攔著玲瓏說:“小姐,我去替阿良嫂守靈,您在屋裏休息。”
    “她如親生母親一般待我,如今人都走了,這點事情如何能假手給別人?”玲瓏溫柔且堅定的說。
    畫兒也溫柔且堅定的說:“我知道,阿良嫂不會喜歡看你這樣子,她喜歡你笑,我們所有人都喜歡你笑。”
    “我也沒哭啊?”玲瓏翻著白眼反駁。
    畫兒怒不可遏,“你要是哭一下,我倒是心裏舒坦了!”
    “喂喂喂,小菲菲,你說畫兒是不是變狠心了,非要我哭!”玲瓏若無其事的插科打諢。
    艾菲不理會。
    玲瓏無趣,便抱著孩子往樓下走。
    畫兒倔脾氣上來了,便扯著玲瓏不許她走。
    艾菲擔心兩人拉扯傷著一笑,便將一笑搶過去抱在自己懷裏。
    一笑見誰都笑,唯獨看見艾菲便哭。
    那邊玲瓏與畫兒拉扯得歡,這邊一笑哭的也歡暢。
    “哎呀,你不要拉我,你沒看見這女人欺負我們家一笑麽?”玲瓏見孩子哭的慘兮兮,便輕輕推開畫兒,走過去抱著一笑哄。
    一笑撇著紅紅的水潤潤的櫻桃小口,抓著玲瓏的手臂便不撒手。
    玲瓏好一番哄,才讓一笑繼續歡笑。
    這時,疾風飛身落在院子裏麵。
    他先是下意識的看了艾菲一眼,而後才躬身說:“大夫人,有消息了!”
    “怎麽樣?”一聽說有消息了,玲瓏便激動的往樓下走。
    艾菲擔心她弄著孩子,連忙搶過來丟在畫兒懷裏。
    玲瓏將疾風迎到廳堂裏麵,急切的問:“查出來是誰了麽?”
    “我們的人查到那日有人買通殺手殺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那殺手功夫不高,是城西一個小混混,因為跟著江湖人學了幾年功夫,所以對付普通人,倒是完全沒問題。”疾風如實的說出了殺手的情況。
    玲瓏蹙眉:“知道買凶的人是誰麽?”
    疾風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又看了艾菲一眼。
    艾菲冷聲問:“能不能不磨嘰?”
    “那人說,有人給了他這封信,還有預付的定金,一起從窗戶外麵丟到他家裏。”疾風將信交給玲瓏。
    玲瓏淡淡的掃了一眼,上麵寫的是逍遙莊秦道非。
    不知為何,玲瓏一點都不相信這是秦道非幹的。
    疾風自然也不信,所以他才敢把信拿給玲瓏看,艾菲看了之後,笑著說:“這人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卻同時嫁禍了項王與秦道非兩人?鳳玲瓏,你是不是還藏著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爛桃花?”
    “老子是正經人!”玲瓏說完,轉身對疾風說:“我們去找那個殺手問問清楚?”
    “大夫人請跟我來!”疾風做了請的姿勢。
    玲瓏頓了一下,淡聲說:“叫我玲瓏姑娘或者玲瓏都可以!”
    隻要不是大夫人就行。
    疾風沒有回答玲瓏的話,在領著玲瓏去找那個殺手的時候,他還是執著的叫玲瓏大夫人。
    他或許不是很了解秦道非與玲瓏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知道,秦道非絕對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眾人趕到那個殺手家裏時,卻看見逍遙莊受命保護在殺手身邊的人,無一例外的全部被人殺死,而且殺手的手法非常的快,一刀致命,不留活口。
    這樣老道的殺人手法,隻有真正的殺手,或者武功高強的江湖人才做得到。
    疾風在周圍看了一遍後,搖搖頭對玲瓏說:“大夫人,沒一個活口!”
    “那個殺手呢?”玲瓏急切的問。
    疾風搖頭說:“已經死了!死的透透的!”
    “看來這位不怎麽高明,想要嫁禍,卻做得如此粗劣,開始我以為是藏在項王與譚惜音後麵的人幹下的,可現在想想,似乎不是那麽回事?”玲瓏認真的分析了一下,總覺得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疾風也覺得玲瓏分析得有道理,“大夫人,你覺得會不會是譚惜音自己私自做的?”
    “這倒是不無可能,畢竟那天她想算計我,卻沒成功。”玲瓏可是記得很清楚,譚惜音是最希望玲瓏死的人,她弄不死玲瓏,拿阿良嫂出氣也有可能。
    艾菲卻質疑說:“你覺得譚惜音去哪裏得到消息的,項王放走阿良嫂是臨時起意,根本就沒有跟任何人說起,譚惜音沒這個能力神通廣大,那個人一定熟悉項王的一舉一動。”
    “難道真的有個人愛慕我,而我卻不知道?”細思極恐的玲瓏覺得,有一個項王她都焦頭爛額了,若是再來一個,她是不是要吐血身亡?
    呃……
    疾風竟無言以對!
    “線索斷了!”玲瓏沮喪的說。
    疾風蹙眉,沉吟了片刻之後說:“大夫人,我再去查查,我覺得這人做事的手法,很像我們正在經手的一件事情,我再想,能不能跟那事串聯起來。”
    “嗯,你小心點!”玲瓏覺得,事情越發的棘手,越發迷霧重重了。
    疾風快言快語的說:“大夫人是不是更應該擔心莊主,他去塞外的路上,到處都是危險,可他卻執意要去受大夫人受過的苦。”
    嗯?
    “不是去調查我與……”胡寒之之間的關係麽?
    玲瓏沒有將胡寒之的名字說出來。
    可是疾風卻在想,“所有的事情都是從這個胡寒之委托我們調查胡媚娘開始,那個胡媚娘到底是個什麽人?她在京城招惹的又是什麽人?”
    見疾風發呆,玲瓏暗自慶幸他沒有追問胡寒之的事情,便轉身朝門口走。
    艾菲也想走,疾風卻不知為何,一把抓住艾菲的手。
    “作死?”艾菲強悍的問。
    疾風跟被燙手一樣的縮回去,尷尬的說:“那個……要不打一架?”
    “沒空!”艾菲拒絕完就要走,疾風見狀,再一次伸出他罪惡的小手,一把抓住艾菲的手說,“不行,不打一架我吃飯睡覺都沒精神!”
    “看來是真作死!”艾菲說完,便與疾風打了起來。
    玲瓏聽見刀劍相向的聲音,還以為兩人一言不合又開打,擔心的看著,就怕艾菲一個不痛快就了結了疾風。
    然而,在看了幾分鍾後,玲瓏很確定的斷定以及肯定,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在打架。
    怎麽說呢?
    就是兩隻狗互咬,但是又很有分寸的不傷著對方的那種……
    叫?調情?
    對,就是調情。
    “喂,你們這樣當著我這個斷腸人的麵調情,真的好麽?”玲瓏捧著臉問。
    聽了玲瓏的話,艾菲手一滑,劍脫手掉在地上不說,整個人還失去平衡往地上撲。
    疾風見艾菲要跌倒,也顧不得想其他的,飛身上來墊在艾菲身下,兩人就這樣默契並且沒羞沒臊的嘴對嘴貼合在一起。
    “禽獸,讓你們不要調情,你們居然當著我的麵滾起來,嘖嘖嘖,算了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恩恩愛愛吧?”玲瓏揮揮手,如同遲暮的老人一樣,可憐巴巴的一個人走在回程的小路上。
    艾菲被嚇到了,她本能的抬腳踹疾風。
    疾風見她動怒,嚇得反手抱著她就地一滾,變成男上女下。
    “我不是故意的!”疾風解釋。
    艾菲一把推開他,冷聲說:“你要是故意的,這會兒你已經死翹翹了!”
    說罷,艾菲飛身朝玲瓏的方向追去。
    疾風留在原地,伸手撫摸自己的唇瓣,然後嘴角慢慢的擴大,擴大,再擴大,最後咧著嘴笑得合不攏嘴。
    笑了一會兒,他又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甩了自己幾巴掌,然後驚慌失措的撞著柱子,踢著石子一路朝逍遙莊走去。
    玲瓏與艾菲回到青雲善堂,胡寒之正坐在他用白紗與暗紅色錦緞簾幔裝飾過的涼亭裏麵烹茶。
    玲瓏看了艾菲一眼,艾菲也看她,然後艾菲說:“想問什麽就去問吧?”
    玲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朝胡寒之走去。
    見玲瓏走進涼亭,胡寒之給玲瓏倒了一杯熱茶,淡聲問:“問出什麽了麽?”
    “沒有,我們去到的時候,包括那個殺手與逍遙莊那些保護他的人,都被殺了,那人的劍法了得,每一刀都很幹脆,那些人都是一刀斃命的,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玲瓏描繪那個現場給胡寒之聽。
    胡寒之聽後,遲疑了一會兒說:“是逍遙莊不濟,還是那人太厲害?”
    “看上去,是那人很厲害!”玲瓏也不知為什麽,就是這樣開口了。
    胡寒之安慰玲瓏說:“沒關係,慢慢來!”
    “寒之,我一直很想問你,你娘親真的是胡媚娘麽,你讓秦道非調查的你的父親,是不是真的存在?”玲瓏試探性的問。
    胡寒之蹙眉:“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你,而是覺得,你的那個爹若是真的存在的話,那他是不是太厲害,秦道非每次查到關鍵時候,都會被打斷,就像我查阿良嫂一樣,我再想,你的爹是不死跟秦家有仇?”除了這個,玲瓏想不到其他的。
    胡寒之歎息一聲,柔聲對玲瓏說:“我也不知他是誰,但是他能玩弄我娘親的感情,應當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若是他真跟秦道非有仇,倒是好玩,反正秦道非欠你的夠多,你還給他也正常。”
    最開始,玲瓏不就是為報仇而來的麽?
    玲瓏低下頭,她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向秦道非尋仇!
    而且,看起來秦道非在那件事情上,似乎也是無辜的。
    “嗬嗬,你舍不得了是麽?”胡寒之放下茶盞,眸色灼灼的看著玲瓏。
    玲瓏咬著唇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好像與我當時經曆的,不太一樣,秦道非他……或許沒想過讓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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