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死去的小魚兒出現並開始血腥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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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夜半,玲瓏跟鳳一笑都已經睡下了,秦道非拖著疲憊的身體坐在榻前的小凳上,幽幽的看著玲瓏與鳳一笑。
    忽然,鳳一笑抽搐了一下,像是驚嚇過度的後遺症,玲瓏下意識的拍了拍鳳一笑的後背,安撫住了鳳一笑。
    “小翠死了!”秦道非知道,玲瓏沒有睡著。
    玲瓏緩緩的睜開眼,淡聲說:“你不是不想殺她麽?”
    “不是我殺的,她跟項王的死因是一樣的,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為。”秦道非沉重的說。
    玲瓏翻過身來,靜靜的看著秦道非。
    “所以,你還是眼睜睜看著人在你麵前被那個神秘人殺死了,而你卻連見他一麵都沒有見上!”秦道非是中原武林排行第一的高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都已經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可是那人不但殺了,還讓秦道非壓根就看不見他的人影,這就匪夷所思了。
    秦道非也很是疲倦,他靠在床榻邊上,幽幽的說:“我的這個對手,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大,他的能力比我不知道強多少倍!”
    被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暗中盯著,秦道非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這種疲倦從心裏滋生出來,讓他很力不從心。
    “隻要是人,就會有他的弱點,或許我們都忽略了什麽,再想想!”玲瓏翻身起來,秦道非連忙按住她問:“你要幹嘛?”
    “我要推理一下,從四年前那場毒殺發生時開始算起,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他來!”玲瓏也覺得,這幾年的經曆,讓她力不從心,她隻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秦道非將玲瓏抱回去躺好,柔聲說:“這件事情不急於一時,先休息,明日有時間了,你再來做你的推理!”
    “你呢?”玲瓏問完又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
    秦道非揉了揉玲瓏的頭發,柔聲說:“你放心的睡覺,我就在外間,哪裏都不會去!”
    “哼,不要跟我裝可憐,我不吃你這套,給你個床角,自己睡!”玲瓏氣狠狠的從鳳一笑身上翻過去,安安穩穩的睡在裏麵。
    秦道非有些錯愕,然後又驚喜的看玲瓏。
    “你不要想多了,今天鳳一笑被嚇壞了,她一直都睡不好,她喜歡你,你在她身邊,她會比較安心,隻是這樣而已!”玲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終於逗樂了秦道非。
    他合衣躺在榻上,伸手握住玲瓏的手,柔聲說:“不知為什麽,剛才我還倦怠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死,但是聽見你說了幾句話,我就覺得自己活回來了,真好!”
    “好啊!”玲瓏挑眉問。
    秦道非點頭,“真的好!”
    “那給銀子啊,就當我是一隻千年人參好了,給我一千兩黃金!”玲瓏開口閉口就錢的毛病,也是沒誰了。
    秦道非笑了笑說:“好,明日給你!”
    “誰稀罕一樣!”秦道非答應得太痛快,玲瓏反而不痛快了,她恨恨的翻身過去,再也不看秦道非一眼。
    秦道非伸手搭在玲瓏的腰上,玲瓏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了,反正她沒有推開秦道非,秦道非就當她允許了,這樣握著玲瓏的纖腰睡了一夜。
    翌日。
    玲瓏與鳳一笑醒來的時候,秦道非已經不在身邊,鳳一笑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叫:“爹爹!”
    “小混蛋,就知道你爹爹!”玲瓏抱著鳳一笑起身,一走到外間,就看見畫兒正在擺放早點。
    畫兒見兩人起來,便走過來伸手抱住鳳一笑,然後對玲瓏說:“小姐快洗漱趁熱吃,天氣越來越冷了,我可不想你吃壞肚子!”
    “其他人呢?”玲瓏狀似不經意的問。
    畫兒明知她在關心秦道非的去向,卻故意曲解,“艾菲姐姐方才吃了點東西,找鬼醫先生去看疾風去了,唐大哥也有事出去了!”
    反正就是不提秦道非。
    玲瓏蹙眉,咬牙問:“秦道非呢,你為什麽不說他的去向?”
    “小姐不是不關心姑爺的去向麽?”畫兒打趣,玲瓏翻白眼,“我是不關心他,但是他沒跟我打招呼就走,很沒有禮貌,我就想問問,他去哪裏了,我要去找他說理去!”
    畫兒哭笑不得,“你就嘴硬吧你,姑爺跟唐大哥出門去了,說是小翠死了,老朱以後不能用了,而且跟老朱有牽連的那些情報人員也不能在原來的位置上,需要很大的變動,這幾天姑爺他們應該會很忙!”
    “活該!”玲瓏送了倆字。
    不多時,艾菲拎著夜離殤來到玲瓏閣。
    夜離殤一路上罵罵咧咧,“艾菲,老子發現你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你就是個男人,你投錯胎了,你該當男人的!”
    “我也這麽覺得,但是你這個男人卻也不怎麽像男人,你怕也是投錯胎了,其實你是個女人吧?”艾菲反唇相譏。
    夜離殤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女人,艾菲這樣一說,他當即就炸毛了,指著艾菲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還想不想老子給你男人治病?”
    “那你男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男人!”艾菲怒不可遏,吵架的水準忽然就降低到黃口小兒的智商了。
    夜離殤也怒,“老子不需要男人能活,你不需要男人,你連孩子都生不出來!”
    “你有了男人也生不出孩子來!”艾菲冷冷的懟了回去。
    玲瓏揉著頭站出來,幽幽的說:“你們倆吵架能不能有點水平?”
    “不能,我就這樣,就這水平,你想怎樣?”夜離殤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來了。
    艾菲聳肩,不置一詞。
    咳咳咳!
    此時屋裏的疾風劇烈的咳嗽起來。
    剛剛還吵得特別凶的夜離殤與艾菲,幾乎是同時推開房門走進去。
    艾菲不說話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要跟夜離殤說話,是最明智的選擇,而夜離殤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明明上一秒還想著要掐死你毒死你,各種手段弄死你,但是一旦有事,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幫助。
    “怎麽回事?”艾菲沒有發現,她的聲音都變調了。
    玲瓏也連忙跟了進來,夜離殤探了一下疾風的脈象後,連忙取了一根銀針紮在疾風的人中穴上,那一針紮下去,疾風瞬間就疼得醒了過來。
    啊!
    疾風大吼一聲,就要跳起來,玲瓏與艾菲一同上前,疾風揮舞的手觸碰到玲瓏,便是一掌,直接將玲瓏拍飛了出去。
    艾菲見狀,一把抱住疾風,用她這輩子都沒想到的溫柔的語氣說:“疾風,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夜離殤的銀針起了作用,還是艾菲的擁抱起了作用,疾風瞬間就安靜下來了,他掙紮了幾下,便緩緩睜開眼睛。
    “醒了!”艾菲激動的抱住疾風,但是她還是很貼心的避開了疾風的傷口。
    疾風張了張嘴,嗓音異常的沙啞,他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艾菲搖著頭,不願放開疾風。
    玲瓏一瘸一拐的從外麵走進來,苦巴巴的說:“小菲菲是沒事,可是我有事,疾風你下手可真黑啊,我這老腰快撞折了!”
    呃……
    艾菲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做了一件自己的無法理解的事情,氣的一把推開疾風,然後看天。
    “大夫人!”疾風想要起身,但是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又倒了回去。
    玲瓏揉著腰氣狠狠的說:“你大爺的,你剛才那一摔,差點把姐姐我的老腰都摔斷了,你是不是把平時對我的怨氣全都發泄在剛才的暴力之下了?”
    “大夫人,屬下不敢!”疾風躺了回去。
    夜離殤說:“這毒下的真是十分霸道,你能活過來,真是老天保佑!”
    “是誰對你下毒的?”玲瓏跟艾菲一起發問。
    疾風麵色一白,抓著艾菲的手說,“快去告訴莊主,那小魚兒壓根就沒死,我被人打傷的時候,我看見他了,我親眼看著他走過來,將匕首插進我的胸膛!”
    什麽?
    疾風的話無疑是晴天霹靂,大家紛紛覺得,疾風是被通天閣的五長老打傷的,可是疾風醒來,卻帶來這樣一個勁爆的消息,他說小魚兒沒死,而且抓住艾菲的人,並不想要艾菲跟疾風的命,處心積慮要殺他們的人,居然是小魚兒。
    “你說小魚兒沒死,那那個屍體是誰的?”玲瓏錯愕的不安的看著疾風。
    疾風也不好說,艾菲赫然站起來,二話不說便要朝門外跑。
    “你去哪裏?”玲瓏問。
    艾菲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玲瓏便會意過來,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
    兩人從逍遙莊出去後,便直接去了悅來客棧。
    天字號房門口。
    叩叩叩!
    玲瓏敲了兩聲,屋裏沒有任何動靜,她正要抬腳踹,艾菲已經行動。
    哐當一聲,天字號房的大門敞開,可屋裏卻沒人。
    不僅沒人,還幹淨整潔得像沒有人居住一樣。
    玲瓏驚訝的轉身出來,剛好看見一個小二從走廊上走過,便問他:“請問一下,小二哥,你有沒有看見這個房間裏麵的客人去了哪裏?”
    “他退房離開了!”小二哥說完,便抬眼看了一下屋裏,“你們……怎麽進去的?”
    艾菲冷聲說:“開門進去的!”
    呃……
    “我明明上鎖了的?”店小二嘟囔。
    但是艾菲隻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說話,乖乖的走了。
    玲瓏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喃喃的問:“小菲菲,你說寒之會去哪裏?”
    “我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不過你不覺得奇怪麽,小魚兒的事情剛剛被揭穿,寒之便不見了,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艾菲幽幽的看著玲瓏。
    玲瓏心裏泛起一抹煩悶,她說:“我們再去打聽一下,看看他去了哪裏?”
    “你不用去打聽,小魚兒沒死,還企圖再殺逍遙莊的人,就算你再求情,秦道非也不會輕易饒過他和寒之,秦道非一定會讓人去找他們倆的,還有玲瓏,你不覺得這孩子……變了麽?”艾菲雖然說不上來,但總覺得這孩子變了。
    哎!
    玲瓏無奈的歎息,“這隻有在親眼看見小魚兒本人的時候,才能確定他為什麽會有這樣巨大的轉變!”
    另一端,秦道非得知小魚兒現身,而且欲殺死艾菲與疾風,當即下令去找胡寒之要說法,可他們的人趕到的時候,玲瓏與艾菲已經在客棧。
    “大夫人!”逍遙莊的人躬身給玲瓏行禮。
    玲瓏淡聲說:“胡寒之不在客棧,他已經退房了,我們也不知他去了何處!”
    “多謝大夫人,屬下這就去稟告莊主!”逍遙莊的人欲走,玲瓏叫住他說:“沒事,我回去跟秦道非說吧!”
    那幾人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躬身退了出去。
    玲瓏跟艾菲回到逍遙莊。
    秦道非正匆忙要走,見玲瓏與艾菲進門,他停下腳步,淡聲問:“胡寒之人呢?”
    “他不見人影了!”玲瓏說。
    秦道非一拳打在牆上,厲聲說:“他這是玩我麽?”
    玲瓏不敢說話,事實上,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胡寒之確實是有可能耍了秦道非。
    可是玲瓏真是不願意相信胡寒之是這樣的人,可是在秦道非盛怒的情況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來人,發下通緝令,讓人全力阻攔胡寒之與小魚兒,若負隅頑抗可誅之!”聽到秦道非的話,玲瓏心頭一顫,手也不由自主的抓著他的衣袖。
    秦道非蹙眉看玲瓏,不說話。
    “先調查清楚,好麽?”玲瓏唯一的要求,就是調查清楚,不能讓胡寒之背鍋。
    秦道非深深的看了玲瓏一眼,淡聲說:“去調查,在他不殺逍遙莊的人的情況下,不要動他!”
    這是秦道非唯一能答應玲瓏的,玲瓏知道,這已經很好了,所以她不敢再要求秦道非。
    秦道非走了,玲瓏看著他的背影,有很深的無奈。
    當日,逍遙莊的人在京城沒有搜尋到胡寒之的下落,也沒有人見過他出城,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就沒了蹤跡。
    逍遙莊焦頭爛額,秦道非的脾氣變得十分暴躁。
    雖然他不會隨意的發脾氣,但是連鳳一笑都能感覺到他的暴躁,看見他都邁著小短腿躲在畫兒身後,不敢冒頭!
    翌日。
    逍遙莊有人來報,說在城西看見一個長得很像小魚兒的人,他在城西屠殺了一個叫著白麵書生的江湖中人的一家人,連他家剛滿月的孩子都沒有放過。
    這個消息很快也傳到了京城各個角落,大家人人自危,都害怕自己遭來厄運。
    這件事驚動了皇帝,皇帝下令,讓王琉述主管此案,限期五天抓到凶手,王琉述哪裏有這個本事,隻得來逍遙莊求助秦道非。
    兩人殊途同歸,秦道非自然會買賬王琉述,隻是他有個要求,讓炅自楳與逍遙莊的人一起參與行動,有些江湖人不方便進入的地方,他需要炅自楳這樣的人去打頭陣。
    逍遙莊與刑部的人去到城西白麵書生家裏時,天空飄起來一朵朵細細的雪花,白麵書生家的院子裏麵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屍體,男的女的,大人小孩,每個人的死法都很幹脆利落,都是用匕首劃破脖子上的大動脈,導致失血過多死亡的。
    唐力比對了那些人的傷口,站起來躬身對秦道非說:“莊主,他們的死法跟歡兒的死法一致,可以斷定是同一個人所為。”
    “沒想到,這個小魚兒還這麽有本事!”秦道非走到白麵書生麵前,看著他脖子上的傷口,淡聲對刑部的人說:“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看有沒有別的傷口?”
    刑部的人檢查之後,搖著頭說:“秦莊主,他身上除了脖子上,其他的地方一點傷口都沒有!”
    “白麵書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排的上號的高手,小魚兒的功夫雖然不錯,但是要擊倒白麵書生這樣一個江湖高手,緊用一招,似乎不太可能,而且他還是一進門就開始殺人,給了白麵書生緩衝時間的。”秦道非的分析,讓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院子裏的屍體,總覺得這件事情,被秦道非分析得有些詭異。
    炅自楳來自官府,他最關心的,卻是小魚兒的殺人動機,“這是江湖仇殺麽?”
    “看上去是江湖仇殺,但是逍遙莊的人查到,殺人的人隻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幾天前,他還在逍遙莊殺了人,以他的功夫,他應該沒辦法做到,以他的年紀,他也不會跟白麵書生這樣已經半隱退的江湖人結仇!”秦道非分析完後,炅自楳便無話可說了。
    這時,一個衙役跑進來,躬身對炅自楳說:“掌固大人,我們發現白麵書生的書房被人翻動過,這人是不是圖財而來?”
    “秦莊主,去書房看看?”有秦道非在這裏,炅自楳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櫃,什麽都讓秦道非去查。
    幾人來到書房,卻見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秦道非問:“其他的房間有沒有翻動過?”
    大家搖頭,表示沒有!
    秦道非背著手站在書房裏麵走來走去,然後淡聲說:“這裏沒什麽可查的,去臥室!”
    眾人又去到臥室。
    如大家所言,臥室裏麵幹淨整潔,一點翻動的痕跡都沒有,桌案上放著的錢袋子,裏麵的銀子也沒有被人拿走,這就說明,小魚兒來殺人,不是為財。
    秦道非站在屋裏眯著眼睛冥想,習慣了秦道非辦事的章程的唐力對炅自楳說:“炅大人,勞煩你將你的人都叫出去一下,我家莊主在探查看臥室裏麵有沒有密道。”
    炅自楳將人清走之後,秦道非便站在屋子中間,幽幽的看著屋裏的一切。
    “床榻下麵,看一下!”秦道非淡聲對唐力說。
    唐力接收到秦道非的指令,當即鑽到床下,不一會兒他便從床榻下麵取了一個裝畫的盒子出來。
    秦道非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撬開那個盒子,盒子裏麵沒有機關暗器,卻隻見一幅泛黃的畫卷藏在裏麵,許是被人經常翻動,畫上的紙張被磨得有些發毛,畫軸上也有磕傷的痕跡。
    秦道非將畫軸取出來,當著大家的麵將畫打開,卻見一個絕色的異族女子穿著一身紅衣,矗立在寒山寺的湖泊邊上,她身邊有嫩綠的柳芽兒,正吐著蕊。
    畫軸落款的地方,被人用小刀劃傷,然後又用墨汁抹掉,隻留下一句詩,此處人間芳草萋萋,塞外孤寒胡之媚娘。
    胡之媚娘!
    胡媚娘!
    秦道非與唐力麵麵相覷,但是兩人都不動聲色,秦道非將畫卷起來,淡聲說:“這畫不像是名家的手筆,卻得白麵書生此番珍藏,這裏麵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我要帶回去看看,或許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裏呢?”
    “秦莊主請自便,您需要什麽,隻管與下官說,下官一定配合!”秦道非才是要一幅不值錢的話而已,炅自楳哪裏敢說一個不字。
    秦道非得知了小魚兒的目的後,便沒再繼續逗留,他淡聲對炅自楳說:“清理現場的事情,就交給炅大人了,秦某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秦莊主慢走!”炅自楳說罷,躬身相送。
    秦道非等人離開後,唐力便急忙問:“莊主,你說是不是胡寒之故意藏著小魚兒,讓他來偷畫,然後毀滅掉證據,讓我們查不到胡媚娘的事情,然後……然後他就霸占莊主的家財!”
    “沒影的事情不要亂說,但是現在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是為胡媚娘的事情來的!”不管胡寒之出於什麽目的,他都已經勾起了秦道非濃濃的興趣。
    秦道非這一生,還沒有如此挫敗過!
    一,他查不到關於胡媚娘的事情,除了知道她是個女人,就知道她有個兒子,還有就是她來自塞外。
    二,關於胡寒之,能查到的,他在塞外幾乎跟秦道非在寒食是一樣的江湖地位,但是這樣一個名動一方的男人,秦道非也查不到他來自哪裏,若不是他主動提起,秦道非根本就查不到胡媚娘的任何消息。
    所以,秦道非一定要查到他跟胡媚娘之間的關係。
    秦道非將那副畫拿到書房,他細心的將畫軸換掉,然後隨意的丟在角落裏麵,他畫的許多畫裏麵。
    忙了一整天,秦道非沒有去看過玲瓏跟一笑,便起身去看她們去了。
    稍晚時,夏荷端著水盆去秦道非書房打掃衛生,這已經是夏荷沿襲了很多年的習慣,因為秦道非的書房重要,所以秦家從來不允許旁的人去打掃,以前譚惜音還好手好腳的時候,也不見得能獨自去打掃書房。
    夏荷進門後,便按照平時的習慣,擦桌案,收拾秦道非的公文,整理花瓶,剪剪盆栽上的枯葉……
    夏荷打掃完之後,便關上書房的門走了出去。
    她正出門,就看見譚惜音被新來的丫鬟推著朝書房走來。
    夏荷現在已經連一聲二夫人都不願叫譚惜音,她冷冷的睨了譚惜音一眼,淡聲對那丫鬟說:“萍兒,莊主不在書房的時間,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我去找道非哥哥,我在書房,他很快就會來見我!”譚惜音說罷,便非要進去。
    丫鬟為難的看著夏荷,譚惜音回頭便狠狠的掐了小丫鬟一把,厲聲說:“我才是逍遙莊的二夫人,她不過是一個奴婢,你是要聽我的還是要聽一個賤婢的!”
    丫鬟不敢說話。
    夏荷冷聲說:“既然二夫人她願意,便讓她去吧!”
    譚惜音進門後沒多久,也沒見著秦道非來見她,她等得無趣,又害怕被秦道非怪罪,便也讓丫鬟將她推出門了。
    玲瓏閣。
    秦道非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殺氣沒那麽重了,鳳一笑便又喜歡黏黏糊糊的粘著他。
    秦道非抱著鳳一笑,對玲瓏說:“我剛才去看了一下,城西白麵書生家被殺,確實是出自小魚兒之手。”
    玲瓏正在給鳳一笑吹粥,聽到秦道非的話,她錯愕的抬頭看著他,“小魚兒殺白麵書生做什麽,一個書生為什麽要住在城西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去?”
    “白麵書生是那個人的雅號,他原本就是個江湖人,隻是這些年,他已經處於半隱退的狀態,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而他殺那個江湖人,主要目的其實是為了從那個人那裏奪取一幅畫。”秦道非看著玲瓏,對於胡寒之的事情他還是有些不知如何跟玲瓏開口。
    玲瓏錯愕的看著秦道非,“你說為了一幅畫,小魚兒就殺了那個叫白麵書生的江湖人?”
    “他殺的不是一個人,他殺了白麵書生全家,包括他剛剛滿月的孫子!”聽了秦道非的話,玲瓏幽幽的站起來,冷聲說:“你說他濫殺無辜?”
    秦道非看著玲瓏,一字一句的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
    玲瓏無言以對!
    “那副畫……到底是什麽畫?”玲瓏想了許久,才問出口。
    秦道非淡聲說:“我帶你去書房,畫在書房裏麵,畢竟你當初是做字畫古玩起家的,你看了之後,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見地,因為那畫上的落款被人破壞了!”
    “好,我們這就去看看!”玲瓏抱著鳳一笑出門,見艾菲要進去看疾風,玲瓏將鳳一笑往艾菲懷裏一塞,捏著鳳一笑的小臉說:“你別鬧,跟小菲菲呆著,娘親有正事要處理!”
    鳳一笑看艾菲,艾菲看鳳一笑,在鳳一笑癟嘴大哭之前,艾菲拎小雞仔一樣的將鳳一笑拎到疾風懷裏,鳳一笑醞釀出來的狂風暴雨的情緒,就這樣消失在嘴角。
    艾菲都忍不住翻白眼!
    且說玲瓏與秦道非,兩人去到書房後,秦道非便走到裝畫的大花盆麵前,開始尋找他剛剛放進去的畫。
    可是,沒有!
    “驚塵,誰來過我的書房?”秦道非問。
    一個幽冷的聲音說:“夏荷嬤嬤來過打掃,譚惜音來過等莊主!”
    “誰動過這裏的書畫?”秦道非繼續問。
    那驚塵說:“兩人都動過,夏荷嬤嬤是為了打掃,譚惜音也隻是為了打發時間,他們沒有機會帶走畫軸的!”
    “可是,畫軸不見了!”秦道非沉聲說。
    玲瓏看著秦道非,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你拿回來的畫軸,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這就去找這兩個女人!”驚塵欲走。
    秦道非叫住他說:“沒用的,他們誰都沒有帶畫出去,那就說明畫並沒有帶走,想在你的眼皮底下做動作,卻不被人發現,這個人可不簡單,不要打草驚蛇,我們慢慢的想辦法對付他!”
    “這件事情一定有古怪,你的畫中人到底是誰?”玲瓏問秦道非。
    秦道非冷聲說:“胡媚娘!”
    呃……
    所有的一切證據都指向胡寒之,這正常麽?
    玲瓏下意識的想到的就是這個,但是她知道秦道非最近壓力特別大,所以她不願再讓他生氣,所以她沒有說出口。
    玲瓏沒有說出口,秦道非卻自己說出口了,他幽幽的說:“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胡寒之,這有點巧合得過分了!”
    “是啊,而且最關鍵的是,胡寒之神秘消失了,查不到他的行蹤,我們就無法知道事情的真相!”玲瓏擔憂的說。
    秦道非動了動嘴唇,他很想問玲瓏一句話,胡寒之之所以給他下套,是不是就是為了幫助玲瓏日後好報仇,但是這樣的話若是說出來,玲瓏會怎樣反擊他,秦道非心裏沒底。
    玲瓏見秦道非欲言又止,便問他:“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我是在想,我剛開始懷疑胡寒之,便有證據指向胡寒之,會不會胡寒之父親其人是真實的存在,隻是他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一直在破壞我們。”秦道非說話的時候,看似平常,其實他的眼神一直在探究的打量玲瓏。
    對這樣的視線,玲瓏不可能毫無察覺,她心裏掠過一絲晦暗,然後淡聲說:“他要找他父親,這個事情是一定存在的,隻是到底是誰在破壞,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就照著這個方向去查!”秦道非說罷,玲瓏並沒有接話,她隻是淡淡的掃了書房一眼,然後便走了出去。
    秦道非咬咬牙,心裏暗自悔恨,但是這個時候,他若是衝上去解釋,玲瓏一定會很生氣。
    兩人不歡而散。
    玲瓏回到玲瓏閣後,便一個人悶在屋子裏,誰也不見。
    艾菲隻當她是在擔心胡寒之,便也沒有去打擾玲瓏。
    可是,當晚,京城又出現了一次血腥的大屠殺。
    而這一次被屠殺的,竟是京城青山書院裏麵的學子與先生,因為書院裏麵的人很多,所以小魚兒也沒能殺了所有的人,但是這一次,卻是被人家看了個清清楚楚,殺人的人,確實是小魚兒本人沒錯。
    秦道非他們趕到書院的時候,書院裏麵已經被官府包圍,那些被殺死的人全都被人用白色的布單蓋住,也是滿滿當當的擺了一院子。
    “秦莊主,這已經是第二起了,死的人還是國之棟梁,還是寒食未來的希望,這我要如何去交代啊?”炅自楳一看見秦道非,便連忙趕上來跟他訴苦。
    秦道非淡聲問:“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這裏有一個學子藏在暗處,他看清楚了事情的整個經過,來來來,你告訴一下秦莊主你看見的一切。”炅自楳將那個學子推到秦道非麵前。
    那人躬身給秦道非行禮,然後說:“那個少年是來殺程春夫子的,他一進門便大聲的質問程春夫子在哪裏,當時是我跟我的同伴一起巡夜,他見那少年在夜裏大吼大叫,便過去阻止他,可那少年二話不說,便拿了一把匕首殺了我的同伴,我害怕便藏在假山後麵,等他走遠了,我才出來去喊救命!”
    “程春夫子是誰?”秦道非淡聲問炅自楳。
    炅自楳回答說:“他是青山書院的一位夫子,最擅長丹青,但是這人平素不愛說話,也從來不流連花街柳巷,從來都是一個很正派的人物。”
    “一個從來不流連花街柳巷的正派人物,卻被那個少年殺死了,他若真是與世無爭,那少年為何要殺他?”秦道非質問炅自楳,炅自楳支吾半天,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秦道非不疾不徐的越過炅自楳,對那學子說:“你能不能將那少年的畫像給我?”
    “可以的!”那學子聽了秦道非的要求,便去取了筆墨紙硯,將他看見的小魚兒的樣子畫下來,讓秦道非看。
    秦道非清楚的記得,那天小魚兒被五長老從通天閣上拋下來的時候,身上穿的就是這學子臨摹出來的衣衫,他很好奇,小魚兒明明死在他們麵前了,為何會以這樣的形勢在出現在這書院之中。
    還有那位夫子,他若是沒有什麽東西讓小魚兒覬覦,小魚兒應該也至於上門殺他。
    “走,去程春夫子的房間看看!”秦道非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程春夫子的房間後,秦道非敏感的聞到了一股子腐肉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確實存在。
    “這夫子的房間,何以會有腐肉的味道?”秦道非問。
    那學子連忙走上前來說:“秦莊主您有所不知,那小少年進門後,身上腐肉的味道還要重!”
    嗬嗬!
    秦道非笑。
    “一個已經死亡的少年,帶著一身的腐肉,變身成為殺人狂魔出現在京城各地殺人,這是要製造恐慌麽?”炅自楳氣憤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牢騷。
    秦道非蹙眉,心道這蠢貨!
    果然……
    “你說那人是死人?”聽到炅自楳的抱怨,書院裏麵的人就開始瘋狂起來。
    那些學子與夫子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秦道非淡聲說:“你們都給我冷靜下來,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鬼怪,他或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弄了一身腐肉的氣味來混淆視聽,你們是未來的國之棟梁,切不可小題大做!”
    京城上下,誰人不知秦道非的能力,聽了秦道非的話,所有人都強自冷靜下來,戚戚然的看著秦道非。
    炅自楳自知闖禍,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炅大人,下令封城抓人吧!”秦道非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炅自楳自認倒黴,不得不拉著自己的屬下朝城中跑去。
    待書院再一次恢複平靜之後,一個黑衣人從牆上跳下來,迅速的進屋程春夫子的房間,那人在屋子裏麵仔細的找尋了許久,也沒發現任何東西,他失望的準備跳窗離開,卻不小心撞了窗欞一下,然後,窗欞上出現了一隻發簪,女人的發簪。
    那人將發簪放入懷中,趁著月色又走了。
    逍遙莊。
    秦道非坐在書房裏麵,手裏拿著朱砂正在勾線,一道黑影閃過,秦道非停下筆,淡聲問:“有沒有什麽收獲?”
    “回稟莊主,我在那程春夫子的窗欞上,找到了這枚簪子!”來人正是無影,他將簪子遞給秦道非,秦道非看了簪子一眼,便笑了。
    “你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秦道非將自己麵前的畫推給無影。
    無影看見,秦道非完美的複製了今日神秘消失的那副畫,而畫中人頭發上的一枚金簪,無疑就是無影從程春夫子那裏得到的那枚發簪。
    “看來,這位夫子並不簡單!”秦道非冷聲說完,接著薄涼的說:“如此手段,胡寒之的這位母親,當年在京城可是比頭牌還要紅的妙人兒!”
    任誰,都能聽出秦道非語氣裏麵的諷刺!
    翌日,秦道非帶著唐力和無影再一次出現在青山書院,他們一去便直接去了程春夫子的房間,敲敲打打的擺弄了許久,終於在他屋裏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秘密。
    程春夫子的房間裏麵,有一個秘密的暗室,暗室不大,但是裏麵藏書非常豐富,整個房間裏麵,除了書本,便隻有書架後麵還藏著一張床榻。
    唐力看見床榻,便探頭去看,然後他像受到驚嚇一樣的縮回來,指著那小榻說,“莊主,有人!”
    秦道非等人看過去,就見那小榻上躺著一個妙齡的女子,她怯生生的蜷縮在被子裏麵,悄無聲息的用大眼睛盯著周圍的一切,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連秦道非這樣絕頂的高手,都沒發現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