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吧。”
    乾帝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朕有些話，要對你說。”
    六皇子心中一動，連忙坐下。
    乾帝緩緩開口，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你可知，當皇帝最難的是什麽？”
    六皇子想了想，答道：“是平衡朝局，安撫民心？”
    “不全對。”
    “最難的是識人，是製衡。”
    “就像這西域大軍，今日能幫你打趙家軍，明日便可能轉頭攻打大乾。你要用他們，卻不能信他們。”
    “還有朝中的大臣，看似個個忠心耿耿，可背地裏各有各的算計。”
    “你要給他們權力，讓他們辦事，卻又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權力過大，否則便會反噬自身。”
    “至於藩王……”乾帝的眼神沉了沉，“南梁王就是前車之鑒。既要用他們鎮守地方，又要時刻提防他們謀反，恩威並施，方能長治久安。”
    六皇子屏住呼吸，認真地聽著。
    他知道，父皇這是在教他當皇帝的門道，這意味著……他離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越來越近了。
    “父皇，兒臣記住了。”六皇子恭恭敬敬地說道。
    乾帝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期許，又夾雜著一絲擔憂：“你的性子太急，容易被表象迷惑。日後遇事，多想想背後的利害，少幾分衝動，多幾分隱忍。”
    “大乾的江山，遲早是你的，可這江山，不是那麽好坐的。”
    聽到大乾的江山，遲早是你的這句話，六皇子的心髒猛地一跳，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瞬間席卷了他。
    他終於確定了，自己就是父皇心中認定的儲君！
    三皇子不成器，其他弟弟年幼，這偌大的帝國，終將交到他的手中！
    強壓著內心的激動，六皇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叩首：“兒臣謝父皇教誨！兒臣定當銘記在心，勤學不輟，絕不負父皇所托！”
    乾帝看著他激動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
    路還長，六皇子能不能撐起這片江山，還未可知。但眼下，他已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起來吧。”乾帝揮了揮手，“下去吧，好好想想朕的話。”
    “是！”六皇子再次叩首，然後起身，腳步輕快地退出了禦書房。
    走出殿門，他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宮殿，眼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
    ………………
    南疆！
    趙煜這兩天把王德財從宣化城調來，開始治理南疆，儼然一副南疆主人的姿態！
    每天忙碌完，趙煜就會找皇後放鬆一下。
    皇後這種身份，給趙煜很大的刺激感，是別的女人所不能帶來的！
    當然，趙煜每次在皇後身上放縱的時候，會讓太子在一旁聽著。
    太子也從一開始的憤怒，慢慢變得麻木，在聽到自己母親那呻吟聲，太子早已毫無感覺。
    就在趙煜治理南疆的時候，有一支兵馬便踏著塵土朝著南州城而來。
    這是齊王的隊伍，南梁王出逃安南國，現在南疆算是群龍無首的狀態，每個藩王都想在南疆分一杯羹。
    不過齊王仗著自己屬地跟著南疆接壤的便利，幾天時間便集結隊伍，開赴南疆，打算先下手為強，把南疆占領。
    齊王的旌旗在陽光下獵獵作響，數萬精兵列隊整齊，雖不及趙煜麾下邊防軍那般肅殺，卻也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倨傲。
    齊王一身錦袍，在親衛簇擁下，徑直來到南州王府，也就是如今趙煜的臨時居所。
    “趙世子，別來無恙啊。”
    齊王笑著拱手，眼神卻帶著審視，掃過站在趙煜身旁的妙音，又掠過庭院中巡邏的精壯士兵。
    趙煜則是回禮道：“齊王殿下親臨，南州城蓬蓽生輝，不知殿下此番前來，有何指教？”
    趙煜明白齊王來意，可卻裝作不明白。
    “指教談不上。”
    “南梁王叛亂已平，南疆之地總需有人鎮守。”
    “本王想著，趙世子在邊關還有西域戰事要應對，南疆這邊，便由本王代為打理，等陛下旨意到來，在定奪南疆之事？”
    齊王話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讓趙煜帶人離開南疆，不要在賴著不走了！
    趙煜則故作茫然說道：“齊王說笑了，南疆初定，人心未穩，南梁王雖逃，其黨羽遍布各州，稍有不慎便會死灰複燃。”
    “我奉陛下旨意平定叛亂，如今叛亂未絕，怎敢擅離職守？”
    “況且，未有陛下明旨，我若貿然撤軍，怕是要擔上失職之罪，還請齊王體諒。”
    趙煜的話讓齊王眉頭微蹙。
    他沒想到趙煜會如此油鹽不進，竟拿聖旨當擋箭牌。
    “趙世子多慮了，我已上奏朝廷，言明南疆局勢。”
    “相信不日便有旨意傳來，讓你回去的。畢竟，邊關局勢不明，西域大軍蠢蠢欲動，那邊才是真正的硬仗。”
    “隻要趙世子肯將南疆防務交予本王，我願意承擔趙世子此次兵馬調動的所有費用！”
    為了能夠得到南疆地盤，齊王也是下血本了。
    趙煜笑了笑說道：“齊王厚愛，趙煜心領了，隻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如今南疆百姓剛遭兵禍，亟需安撫；那些投降的叛軍，也需妥善安置，我留在此地，隻為穩定大局，絕非貪圖南疆寸土。”
    “還請齊王以國事為重，莫要讓君臣離心，寒了前線將士之心。”
    趙煜這番話大義凜然，堵得齊王啞口無言。
    齊王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他沒想到趙煜如此強硬，明明是揣著私心，卻偏要擺出一副為國為民的姿態。
    可他看了一眼門外那些眼神警惕、甲胄鮮明的士兵，終究還是按捺住了怒火。
    趙煜麾下兵馬近十萬，皆是身經百戰的精銳，真要動起手來，他未必能占到便宜，反而可能讓南梁王漁翁得利。
    “好，好一個以國事為重！”
    齊王語氣冰冷道，“既然趙世子執意要留，本王也不勉強，隻是，還望趙世子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說罷，齊王帶著親衛，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南州城。
    看著齊王的背影，妙音輕聲道：“這下把他徹底得罪了。”
    “得罪便得罪了，南疆這塊肥肉，誰不想啃？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光明正大地爭，他若不服，便讓他來試試。”
    趙煜毫不為意地說道！
    隻是一隅藩王，趙煜根本沒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