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張梓禁聽不到謝瑤的心聲，也不打算給李成責麵子。隻聽他冷冷道：
    “這似乎和你沒關係。”
    謝瑤：“……”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以張梓禁的狗性格，再加上餘氏這麽想讓他死。他到底是怎麽活到和自己成婚的時候的。
    隻見吳俊聽到張梓禁的話，臉上立刻顯出怒色。但礙於李成責警告的眼神，到底沒發作。
    李成責一點不生氣，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繼續對張梓禁道：
    “抱歉，是我冒犯了。實話告訴兄台吧，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我隻是想著，兄台如果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再說，這次到底是我連累了兄台，總要和兄台道個歉的。不如我請兄台吃個飯吧。”
    張梓禁臉上的神色一直淡淡的，聞言，他搖頭道：
    “我確實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殺，剛才也是以為那兩個人是衝著我來的，才幫了你。所以這隻是個巧合，你不必謝我。至於吃飯，就不必了。”
    “原來如此，那好吧。在下蘇責，冒昧的問一句，兄台尊姓大名啊？”李成責笑著問。
    “張梓禁。”
    張梓禁吐出三個字，然後就揮手示意林遙回去了。
    林遙一怔，反應過來後迅速跟上。
    看著兩人越過他們，漸漸消失在巷尾，吳俊不滿道：
    “殿下，何必對他這麽客氣？這小子目中無人的很。”
    李成責收起笑容，回答道：
    “這小子看著眼熟。張梓禁，應該是哪個官員的子侄。回去查查吧，他說不定有用。”
    沒來得及跟上張梓禁兩人的謝瑤：“……”
    是她天真了。李成責畢竟是皇子，怎麽可能真的人畜無害？他這是盯上張梓禁了呀。謝瑤不由有些擔心張梓禁了。
    可片刻後，謝瑤就覺得自己的擔心都喂了狗。張梓禁根本不需要擔心，她有這閑工夫，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吧。她才是那個天真的人。
    ……
    這一切都要從謝瑤好不容易追上張梓禁主仆說起。
    “公子，剛才那個公子，應當不是普通人吧。您為何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漠？”
    林遙似乎忍了許久，最後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謝瑤也想知道。林遙都能看出來的事，謝瑤不相信張梓禁會看不出來。
    “那是四皇子李成責。”
    張梓禁第一句話，就讓謝瑤和林遙呆在了原地。
    “公子，您既然知道，還這麽和四皇子說話啊？”
    此時此刻，林遙的問話，就是謝瑤的心聲。
    “四皇子怕是看中了我。今日觀察下來，我發現四皇子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但他遭刺殺是真的，不受皇上看中也是真的。要不要跟他，我還需要想想。再說，四皇子想要的是能幫他的虎狼，不是趨炎附勢的狗。所以我假裝沒認出他，態度也不必太熱咯。我把名字告訴了他，他若有心，會知道我是昌平侯府不受寵的大公子的。”
    麵對自己最信任的小廝，張梓禁難得耐心的說了許多。
    頓時，林遙的臉上滿是佩服。
    謝瑤也愣在了原地，張梓禁如今不過十五歲，竟然就能想到這麽多了。在謝瑤看來，剛剛那隻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可在張梓禁和李成責看來，卻是兩隻小狐狸的互相試探。
    但讓謝瑤疑惑的是，據她所知，張梓禁後來入朝，走的不是四皇子的路子。那還是張安看他實在沒有讀書的天賦，又已然成婚，日日閑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再加上謝瑤的陪嫁不少，雖然她好糊弄，但她爹可精明著呢。這才托關係給張梓禁在工部弄了個從七品的營繕司員外郎的位置。
    後來沒過多久，張梓禁發現，朝廷新建的祈雨廟材料采購經費對不上，借朝中其他人的手把事情鬧大了。工部不少官員被罷職，張梓禁卻借此入了皇帝的眼。後來才慢慢在朝中混出了模樣。
    從頭到尾，這件事裏就沒四皇子李成責什麽事。
    難道是經過深思熟慮，張梓禁最後沒跟李成責？謝瑤也隻能想到這個答案。
    謝瑤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如一抹遊魂般的跟著張梓禁主仆回到了昌平侯府。哦不，她現在就是一抹遊魂。
    因為沒受什麽傷，張梓禁怕李嬤嬤擔心，回去之後就什麽都沒說。但等主子睡了，林遙還是把今日的事告訴了自家弟弟。
    謝瑤聽得出來，他的本意是想誇讚下自家公子的深謀遠慮，可咋咋呼呼的林遠關注點卻全然不在這個上麵。
    “什麽？你們又遇到了刺殺？還好還好，不是衝著我們公子來的。”
    “你小聲點兒吧，想把公子和李嬤嬤都吵醒嗎？”
    林遙衝著林遠拚命使著眼色，他現在非常後悔，就不該多嘴和林遠多說的。
    ……
    聽著兄弟倆小聲的私語，謝瑤覺得自己又一次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張梓禁，竟然真的不是第一次遇到刺殺。在此之前，謝瑤一直以為張梓禁那樣說是為了糊弄李成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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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梓禁今年十五歲，可光是刺殺，不算這次被無辜牽連，他就足足遭遇了兩次。
    第一次，是他十歲那年，當街遭遇了搶劫。那歹徒倒是很快被京兆府逮捕了，但最後什麽都沒問出來。那歹徒隻說自己沒錢活不下去了，看張梓禁穿著富貴，腦子一熱就去搶了他。可論穿著富貴，很多商戶公子都比張梓禁穿的好。最後隻能算他倒黴。
    第二次發生在張梓禁十三歲那年。張梓禁也像今日一樣，走在一條暗巷裏。一個人就莫得出現在了擦身後。
    從兩個小廝的談話裏，謝瑤並不清楚後來發生了什麽。因為據兩人所說，張梓禁對此也諱莫如深。他們隻知道，等找到張梓禁的時候，他已經滿身是血的躺在那條暗巷裏了。
    他的背上被人砍了一刀，躺了許久才醒。但至今為止，那個傷他的人仍然沒被找到。
    謝瑤恍然想起，張梓禁的背上確實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謝瑤還被嚇了一跳。
    當時張梓禁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了她許久，謝瑤以為他生氣了，於是後來也沒敢問這條疤痕的由來。
    如今想來，謝瑤的心情也十分複雜。
    可她真的想不明白，張梓禁就是個不受寵的侯府公子，不管是餘氏還是那兩次所謂的自殺，好像都沒必要針對他吧。第一次還可以說是張梓禁真的運氣不好，可第二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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