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梓禁沒起身，但終於開口了。
    “那群流匪的頭目，那個獨眼龍曾經在周大將軍麾下做過事。後因犯錯，才離開軍營。馬將軍也是周大將軍的人，他和殿下找到流匪據點的時候，錢糧全部不翼而飛。如此迅速的轉移，馬將軍在這其中也未必幹淨。還有三……”
    “你閉嘴。”
    李成禹突然的一聲厲喝，讓張梓翎一抖，直接鑽進了謝瑤的懷裏。謝瑤也被嚇了一跳。張梓禁臉現惶恐，果然閉嘴了。
    “張梓禁，你誣陷周大將軍和我三弟，居心何在？你可知，僅憑你這兩句話，本王就能讓你死上千百回？，”
    李成禹疾言厲色，看著是真生氣了。
    “殿下，臣該死。隻是殿下曾對臣有恩，查到這樣的大事，臣不能不來告訴您啊。”
    張梓禁仍然伏在地上，說的誠惶誠恐，又誠意滿滿。
    謝瑤不由佩服，張梓禁說到現在，他今天真正的目的——李成責，一個字都沒提。搞不好李成禹到最後還得感激他給自己送了消息。
    “嗬。”
    李成禹可不知道謝瑤在想什麽，他現在隻想冷笑。
    “這麽說，本王還得感激你張大公子嘍？”
    “臣不敢。”
    “砰”，李成禹再次拍桌，桌上的茶盞也被他擲在了張梓禁腳下。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你謊話連篇，胡說八道，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隨著他這句話的吼出，兩個侍衛衝了進來。兩人架起張梓禁，不由分說的就往外拖去。
    張梓翎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抱著謝瑤的腰，可憐兮兮的叫了聲：
    “大嫂。”
    謝瑤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張梓翎的背，安慰道：
    “沒事翎哥兒，別害怕。”
    “殿下，臣說的都是真的呀！請殿下明鑒啊。”
    張梓禁大喊著，聲音都破了音。謝瑤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
    李成禹確實生氣，但其實也沒那麽生氣。張梓禁送來的消息的確對他有用，他隻是要做個樣子，不能讓人抓住話柄。所以當張梓禁即將被拖出書房門外的時候，他終於叫停了那兩個侍衛。
    “張梓禁，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話給我說清楚。”
    張梓禁爬著往前挪了兩步，伏在李成禹腳下，做足了卑微的姿態。
    “謝殿下。”
    “少來這套，本王想聽真話。你說是張安查到了線索，可且不說他有沒有能力查到這些，就算真的有，他也未必敢。而且你告訴本王，如此重要的消息，為什麽不是他親自來告訴本王的？還要派你一個今日成婚的人，穿著這一身，在大半夜的來見本王。張梓禁，你當本王是傻子嗎？”
    李成禹的質問，像一把重錘，敲在剩下的一人兩鬼心上。
    張梓禁再次拜下，以額頭重重觸地。
    “殿下英明。此事的確是家父查到的，但來給殿下送消息，是臣擅作主張。”
    李成禹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於是張梓禁繼續道：
    “想來殿下也知道，臣的繼母餘氏，娘家與周大將軍家交好。所以家父即便查出什麽，大抵也是不會說的。可也不怕殿下笑話，臣和家中父母的關係並不好。殿下曾經幫過臣，臣就想來告知殿下一聲。以報殿下知遇之恩。”
    李成禹癡笑一聲，說的好聽。且不說張梓禁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他恐怕也不是來報恩的，而是來借自己往上爬的。
    想到這裏，李成禹嘴角的冷笑越發大了。他原本以為，張梓禁是個知進退的聰明人，可原來他也不過隻是個俗人罷了。
    心念電轉間，李成禹卻掛上了一抹微笑。
    “好吧，本王便信你一回。隻是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今日張大公子想從我這得到什麽承諾，怕是不成的了。”
    張梓禁一愣，趕緊道：
    “殿下誤會了，臣並無此意。”
    李成禹笑了笑，這話也就聽聽罷了。
    “快起來吧。即便你不要什麽，如果消息是真的，本王也一定會好好感謝你。”
    說完，他竟是起身，想要把張梓禁拉起來。
    張梓禁哪裏敢讓他扶，自己趕緊站了起來。
    “謝殿下。隻是……”
    “怎麽了？你可是有難言之隱？坐下慢慢說。”李成禹笑著說。
    張梓禁略微惶恐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開口：
    “臣無權無勢。殿下若真的要做什麽，可否不要提起臣的名字？”
    李成禹的眸子沉了沉，但卻毫不猶豫的點頭：
    “放心，今日你來了本王府上，和本王說了什麽，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謝殿下。”
    張梓禁再次起身，深深拜下。
    “好了，不必如此。”
    兩人又說了幾句，李成禹就打發張梓禁走了。說是給不了他什麽承諾，但李成禹還是又給了他一筆銀子。
    “好多錢啊！”
    張梓翎還沒看過這麽多銀票，眼睛都直了。謝瑤卻是憂心忡忡，李成禹如今看著客氣，但他定然提防起了張梓禁。張梓禁今日之舉，太過冒險了。
    等張梓禁揣著銀票，帶著林遙離開靖王府一段距離後，他才鬆了口氣。深秋的夜裏，他的額頭竟冒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這時候，謝瑤才知道，張梓禁冷靜的外表下，他也是怕的。
    “公子。”林遙小心翼翼的叫了聲。
    “沒事。”
    張梓禁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輕聲說了句。
    “公子，我們來一趟靖王府，四殿下的事沒解決吧？”
    剛才林遙雖然不在書房裏，但靖王府沒一人提起四皇子。可他們今日來靖王府的目的就是救四皇子，也就是說問題還沒解決啊。
    “放心，肅王殿下不敢殺四殿下，估計不過是扣他一晚，警告一番而已。明日事情一鬧開，他就沒空找四殿下麻煩了。”張梓禁解釋道。
    “那我們現在回府嗎？”林遙問。
    “不，我們去肅王府附近守著，不看著四殿下出來，我還是不放心。”
    張梓禁沒說的是，他還想和李成責談談。李成禹已經注意到他了，如果他想查，李成責也跑不了。
    謝瑤以為張梓禁要回府了，但沒想到他還要去肅王府。跟都跟了大半夜了，哪有中途放棄的道理？謝瑤和張梓翎說了一聲後，就拉著他跟上了前麵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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