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和張梓翎沒來得及找靜虛大師，所以禦書房內的腥風血雨，他們是不知道的。他倆本想在皇宮門口等著，但謝瑤想著，這兩件事都不是什麽好事，嘉佑帝處理起來大概也不會光明正大。他倆守在皇宮門口，應該也看不到什麽。想了想後，她帶著張梓翎守在了悅來客棧。
    果然，沒過一會兒，謝瑤兩人就看見有幾個戴著圍帽的人被押了出來。謝瑤不用細看，就知道那幾人是李成禹和秦芷嫣，以及他們的下人。
    隨後沒過多久，肅王府中也有人被請進了宮。
    ……
    這兩件事並在一起鬧得很大，張梓禁、張梓風，和靖王、肅王這一晚都沒能出宮。但這畢竟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事情瞞得很緊。昌平侯府沒一個人知道張家兄弟發生了什麽。
    三天後，張家兄弟才被放出了宮。張梓禁形容狼狽，額頭上還有結了痂的傷口，可他神采飛揚，有一種一鳴驚人的快感。反觀張梓風，表麵上他看起來並沒有張梓禁那麽狼狽，可他低著頭，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他走到張梓禁身邊，目光陰沉的打量著他。忽的，他冷笑一聲：
    “張梓禁，是我小看你了。”
    看著他陰沉的眼神，張梓禁直直的與他對視。隨後他也是一聲輕笑，回答：
    “不是你小看了我，是二弟你自作聰明，高看了你自己而已。”
    張梓風的呼吸一滯，咬著牙瞪著張梓禁。但他到底沒有發作，而是片刻後轉身離去。
    ……
    幾天後，四王妃秦芷嫣突然小產，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四皇子大悲。嘉佑帝為了安慰他，封其為憫王。同時，靖王李成禹被嘉佑帝派去北邊巡查。北地苦寒，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肅王李成易就更慘，嘉佑帝以他結黨營私為由，褫奪了他肅王的封號，把他軟禁在了肅王府。周貴妃也受他牽累，被貶為周嬪，軟禁在了自己的毓秀宮。
    謝瑤懷疑，如果不是周大將軍還在和越國打仗，李成易母子的懲罰應該遠不止如此。倒是李成禹和秦芷嫣，秦芷嫣混淆皇室血脈，死是肯定的。可李成禹和自己的弟妹私通，懲罰本該更重。結果沒想到，嘉佑帝隻是派他北上巡查。隻能說，嘉佑帝並不在乎李成責這個兒子。相比他，嘉佑帝更在乎的是皇家的顏麵。秦芷嫣和李成禹的私情，那當然是秦芷嫣的錯。李成禹畢竟是他的兒子，再怎麽也不能是他的問題。
    還有李成責的封號。這個“憫”字就很值得推敲。這個字既可以解釋為，李成責有憐憫之心，心係百姓，同樣也可以解釋為，嘉佑帝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個兒子，憐憫他，所以給的封號。把事情前後連起來想一想，謝瑤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虧她當年還以為李成責是做了什麽事才被封王的，結果是嘉佑帝看他不明不白戴了綠帽子，可憐他，所以給的補償。
    不過在這件事裏，看了李成責和張梓禁密謀的謝瑤可不會真的以為，李成責是什麽被戴了綠帽子的無辜之人。秦芷嫣心有所屬，李成責早就知道。謝瑤甚至懷疑，秦芷嫣背後的人是李成禹這件事，李成責都知道。悅來客棧的無翼捉奸，說不定也是他安排好的結果。隻不過這些都是謝瑤的猜測，別說現在她無法證明，就算以後她能證明了，謝瑤也沒打算作死的去做這種事。
    或許是幾天之內朝堂上發生的事太多，昌平侯府二公子張梓風因辦事不利被罰俸一年，在家裏思過的事就沒幾人注意到。但精明的人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吏部尚書餘忠，和昌平侯張安也被嘉佑帝明裏暗裏的警告了。
    不知道嘉佑帝是因為知道張梓禁和李成責有貓膩，還是為了警告張梓禁不要把皇家秘辛說出去，總之他沒有給張梓禁任何獎賞。張梓禁被這兩件事裹挾其中，可到最後他卻成了最先置身事外的人。不過到底摘不摘得幹淨，其實隻有幾個當事人才知道了。
    ……
    張安和餘氏等人，自然因為張梓風的事找了張梓禁的麻煩，但這種事情張梓禁經曆的多了，根本不在乎。可他怕阿瑤受委屈，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和阿瑤說清楚。在軍機處忙了幾天，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張梓禁就騰出時間想帶阿瑤去城外的莊子上玩兒兩天。
    正好這幾天阿瑤的身子已經大好了。這個季節也不冷不熱的，正是玩樂的好時候。於是張梓禁和阿瑤說了一聲，就準備帶她出去了。
    “怎麽突然想著出去玩了？你不是一直挺忙的嗎？”
    阿瑤因為之前的事一直有些惶惶不安，可等了許久，也沒發生什麽事，她也就漸漸緩過來了。可麵對張梓禁，她還是有些心虛。而且張梓禁突然這麽說，她不由就問了一句。
    “你大病初愈，帶你去散散心。至於軍機處的事，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說完，張梓禁往前走了一步，貼近了些阿瑤，在她耳邊輕聲道：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談一談，但綠柳居裏人多眼雜，還是去莊子上比較好。”
    阿瑤一驚，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以為張梓禁知道了她之前想幹什麽，現在來找她興師問罪了。盡管她其實什麽都沒做，張梓禁也確實早就知道了她想幹什麽。
    “我……”
    阿瑤囁嚅著嘴唇，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見此，張梓禁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可奈何。又來了，阿瑤總是這樣。
    “謝瑤，我要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在我麵前有什麽話你可以直說，不用藏在心裏。”
    “我……”
    阿瑤張了張嘴，卻仍然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知道你之前想幹什麽，但是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是受人蒙蔽。”
    也真是難為了張梓禁，他這麽一個不願多說話的人，在阿瑤麵前，竟然也主動說了這麽多。
    “你……你果然知道。”
    阿瑤喃喃自語，低著頭看起來有些難過。
    “對不起。”她說。
    “不怪你。是我不該把你拖進這片淤泥裏。”
    張梓禁摸了摸阿瑤的頭，溫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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