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抱怨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謝瑤說著，走進了正房。
    “大少夫人，您回來了。快去看看吧，夏芙和賈嬤嬤吵起來了。”
    一走進正房，冬蘅就快步跑了過來，有些急切的對謝瑤說。
    “我們聽見了，你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麽呀。”碧桃不滿的說。
    於是冬蘅就說了剛才發生的事。
    謝瑤剛嫁給張梓禁的時候，餘氏就讓他們把廚房的用度，和下人的月利單獨的拎了出來。可這一年，謝瑤兩人不在侯府，綠柳居的下人平時就和侯府的下人一起了。雖然謝瑤她倆已經回來一個月了，但一直有其他的事忙，這個月綠柳居的用度還是和侯府一起的。這不，剛才賈嬤嬤去大廚房領回了這兩天的食材，可回來以後夏芙一看，發現東西完全不對。脾氣火爆的她就這樣和賈嬤嬤吵了起來。。
    謝瑤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她的眼神就冷了冷。留下賈嬤嬤是為了探聽消息，可不是為了讓她在綠柳居作妖的。想到這裏，她的腳步一轉，直接去了小廚房，同時和兩個丫鬟道：
    “行了，和我去看看吧。”
    於是謝瑤帶著碧桃和冬蘅來到了小廚房。一進門，幾人就愣住了。隻見賈嬤嬤和夏芙正打在一起，你扯我頭發，我撕你衣服。以春蹊為首的幾個丫鬟、婆子在旁邊邊勸邊攔。場麵一片混亂，實在不成樣子。
    謝瑤臉色越發陰沉，冷冷喝道：
    “都給我住手。”
    她一句話，比其她人都好使，賈嬤嬤和夏芙立刻分開了。兩人一分開，謝瑤才看清了她倆的狼狽模樣。賈嬤嬤頭發淩亂，衣裳也被撕破了。夏芙就更慘，或許是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耍陰招，又或許是她根本不會。總之除了頭發和衣裳，她臉上也被抓出了好幾道印子。謝瑤注意到，夏芙還揉著腰，應該是被賈嬤嬤在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擰了幾把。
    她剛想開口，賈嬤嬤就先發製人。
    “大少夫人啊，夏芙這小蹄子她太過分了。老奴辛辛苦苦去大廚房拿了東西回來，可這小蹄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打老奴啊！”
    “不是這樣的大少夫人。是賈嬤嬤，她拿回來的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要的品相。”夏芙急急的道。
    謝瑤看過去，旁邊的案台上正放著賈嬤嬤從大廚房拿回來的食材。她的目光掃過案台，隻見羊脂玉盤裏臥著半扇鹿肉，表層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指腹按上去黏膩發腥，湊近能隱約聞到一絲酸腐氣息；極品雪燕泡發後本該如冰晶通透，眼前這碗卻混著細碎木屑與草莖，挑開時竟有絮狀黴變；九節蝦須斷爪折，青色甲殼上布滿紫斑，掀開冰盆時滲出的腥水混著浮油；最觸目驚心的是那支三指粗的野山參，蘆頭處蔫黃萎縮，參須稀疏幹枯如枯草，指腹碾過參皮，竟簌簌落下層可疑的土黃色粉末。
    謝瑤瞬間麵沉如水，她實在沒想到，她之前都鬧過那麽一場了，侯府的人還敢這麽怠慢於她。她把目光投向賈嬤嬤，語氣不善：
    “賈嬤嬤，說說吧，這怎麽回事？”
    賈嬤嬤理不直氣也壯：“大少夫人，如今京中初定，您要的這些極品食材實在不好買啊。大廚房的孫媽媽和老奴說了，底下的人已經盡力去買了，可卻隻能找到這些啊。”
    “你放屁。再難買，你也不至於拿這些酸餿的東西來應付大少夫人吧。”
    碧桃叉著腰，指著賈嬤嬤破口大罵。本質上來說，碧桃和夏芙是一樣的人。隻是她是謝瑤的大丫鬟，平時也輪不到她動手了。
    賈嬤嬤繼續叫冤：“碧桃姑娘，瞧你這話說的。大廚房的采買也不歸我管啊，他們給什麽，我自然就拿什麽。老奴也是綠柳居的人，總不至於聯合大廚房的人一起騙夫人吧。”
    “嗬，這可不一定。”碧桃小聲嘟囔。
    “賈嬤嬤，你還知道你是我綠柳居的人啊。我看你是不記得了吧。”謝瑤冷冷道。
    賈嬤嬤剛想說什麽，謝瑤就接了下去：
    “綠柳居的小廚房這個月雖是和大廚房一起才買的，但走的卻是我綠柳居的賬。我自己出的錢，卻拿了這些東西。你一口一個綠柳居的人，卻是半點不為我爭辯。賈嬤嬤，整個綠柳居的下人月利走的都是我和大公子的賬，你自然也不例外。就這麽給我辦事，不好吧？”
    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但賈嬤嬤卻感到了壓力。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大公子嚇人就算了，大少夫人也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賈嬤嬤最開始被餘氏派給張梓禁的時候，她在小院裏簡直是作威作福。後來張梓禁和謝瑤成婚，他們也搬到了綠柳居。可賈嬤嬤仍然能作威作福，謝瑤帶來的那幾個丫鬟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裏，而且那時候的綠柳居，半數以上的下人都是夫人派來的。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些人因犯錯或嫁人等各種原因，一個一個離開了綠柳居。彼時的賈嬤嬤並沒覺得有什麽，她在綠柳居輩分最大，大少夫人又是個性格軟的，她的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後來謝瑤雖然變了，但是過不多久她和大公子就出去了。這一走就是將近一年，賈嬤嬤的日子別提過的有多好了。這就導致到現在，她都沒有意識到變天了，她的好日子到頭了。
    “這……這廚房的孫媽媽曾是夫人的陪嫁，她給了東西，老奴哪裏敢爭辯？”
    賈嬤嬤仍然在辯解著，隻是聲音小了一個度。
    聞言，謝瑤卻笑了：
    “嬤嬤這是在指責母親縱容自己的陪嫁，貪圖我的銀錢嗎？”
    賈嬤嬤一驚，趕緊反駁。她雖然是夫人的人，但已經被派到大少夫人這裏好幾年了。這話若是被傳出去，夫人那般多疑的人，還不得懷疑她投靠了大少夫人啊。
    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用尖利高亢的聲音開始叫冤：
    “大少夫人，這頂帽子老奴可不敢戴啊。夫人待人一向寬和，怎會有這樣的心思呢。”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說，孫媽媽瞞著母親，中飽私囊嘍？”謝瑤似笑非笑的問。
    賈嬤嬤又是一愣，她和孫媽媽都是夫人的人，這次之所以會把謝瑤這裏的食材弄成這樣，就是因為兩人做了假賬，多出來的錢兩人分了。如今大少夫人讓她指正孫媽媽，不說最後如何，但這種事以後卻就幹不得了。她還會平白得罪孫媽媽，說不定夫人也會怪她。所以她是斷斷不能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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