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謝瑤平靜的說。
    “什麽？”
    餘妙音又是一愣，一雙鹿眼都睜大了幾分。
    “我若是求你，向你下跪，被你羞辱。不管做什麽，隻會讓你更加得意，對我救梓禁沒有任何益處。”
    “啊哈哈。”
    餘妙音並沒有生氣，反而又笑了起來。
    “雖然不能看著你向我下跪，有些可惜，但不得不承認，大表嫂果然是個聰明人。今日不管你怎麽求我，我都不會幫你。再說了，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大表哥的事，早就不是我說如何就如何的了。”
    謝瑤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某種程度上來講，餘妙音說的是對的。謝瑤從來都不指望她能幫張梓禁改變什麽，隻是希望她能在李成禹麵前吹一吹枕邊風。餘妙音不能直接做什麽，但李成禹可以。
    “你以前曾說過，你不會放棄和他在一起的機會，可如今你卻跟了靖王殿下。這一切都和我們夫婦有關，你很恨我們吧？”謝瑤突然問。
    “誰說我沒和他在一起呢？那天的場麵大表嫂可是沒看見？”
    餘妙音沒有回答謝瑤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問題。
    一瞬間，謝瑤的臉色鐵青。但她冷冷的回答
    “不必挑撥我們夫妻關係，我知道那日你們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件事兩人那日見麵的時候，張梓禁也沒有和她解釋過。而且說實話，以張梓禁當時那個狀態，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和餘妙音發生什麽。畢竟當時餘妙音確實流產了，而他的衣服，甚至連褲子也被人動過。可是兩世的十年夫妻，足以讓謝瑤無條件的相信張梓禁。再說了，就算她不相信，也不能在餘妙音一個外人麵前表現出來。退一萬步講，那兩人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謝瑤也不會怪張梓禁。因為她知道，這不是張梓禁願意的。
    “唉！大表嫂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可是記得了大表哥的好。”
    對於這件事，餘妙音不打算承認她和張梓禁什麽都沒做過，而是含含糊糊的向謝瑤表達了她和張梓禁並不清白。現在張梓禁落難，謝瑤自然對他不離不棄。可如果將來張梓禁沒事了呢？釘子一旦被埋下，總會有痛的一天。反正她那日雖然在張梓禁麵前說了他們不會如何，可張梓禁當時都不清醒了，她的話他又能聽進去幾分？就算全部聽進去了，他又如何保證她不會出爾反爾？那日的事隻有她知道，張梓禁和謝瑤永遠也得不到這件事的答案。
    謝瑤不理她，隻是冷冷的問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恨他嗎？”
    餘妙音抬頭看著她，眼神中透露著幾分匪夷所思。
    “恨，當然恨。他毀了我全家，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
    “我本來也是這麽想的，可是看著你，我突然覺得你似乎對他不隻是恨。”謝瑤說。
    餘妙音頓了頓，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她竟然對著謝瑤這個她最討厭的人，剖白起了自己的心思。
    “你說的是。我恨他，可也愛他。我雖一直叫他大表哥，但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姑母的親生兒子，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從小到大，不管是爹娘、姑母，還是大表哥他自己，他們都在告訴我，我們不合適。可是怎麽辦？我就是喜歡他，從小就喜歡。哪怕他害的我流離失所，我還是愛他。”
    她的聲音淒婉，蒼白的小臉上，淚水不斷滑落。
    可謝瑤毫不動容，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你所謂的愛，就是差點害死了她。你的愛，他怕是消受不起。”
    “你懂什麽？”餘妙音突然大喊。
    “是，我不懂。我隻知道，你的祖父與人合謀，害死了他的外祖父。你的姑母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而你，害死了他的孩子，現在更是差點害死他。你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是愛是恨沒那麽重要了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謝瑤才意識到，張梓禁和餘妙音之間，隔著的是三代人的恩怨。他們之間確實永遠不可能。
    “哈哈哈，你還真是殺人誅心。！你說的對，我和他永遠都不可能。”
    餘妙音抬手抹了把臉，看著謝瑤，又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你走吧，我不會幫你的。滾，我不想再見到你，還有他。”
    謝瑤沒動，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你確實見不到他了，他快死了。”
    餘妙音扭過頭，根本不理會謝瑤。
    “我剛才就說過，你知道這個栽贓計劃會害死他。可你知道他為什麽最後沒死嗎？”
    “關我什麽事？你給我滾。”
    餘妙音的語氣並不激烈，反而透著一股淡淡的死感。
    可謝瑤才不管她想不想知道，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因為陛下需要她的血……”
    她把乾坤鐲和白家、張梓禁的事都告訴了餘妙音。反正李成禹和張梓風他們都知道了這件事，這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餘妙音終於把頭扭了回來，一雙鹿眼都睜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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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什麽必要騙你？”謝瑤反問。
    “你若真的不信，到時候問靖王殿下就是了。”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
    餘妙音可不相信謝瑤會無緣無故和自己說這些，她一定有目的。
    謝瑤抬了抬纏滿紗布的雙手“我去敲登聞鼓的事你知道吧？”
    餘妙音不說話，隻是越發狐疑的看向謝瑤。
    “當時我向陛下請求，第二天去見見他，陛下同意了。你知道他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嗎？他現在已經成了陛下的血包。可笑的是，乾坤鐲每次使用，陛下隻能回溯幾個時辰的時間。我那日見他的時候，恕我眼拙，實在沒看出他哪裏年輕了。”
    沉默了許久，餘妙音才嘴硬道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可謝瑤注意到，她的眼神已經變了。看來正如她自己所言，她還是很在乎張梓禁的。
    “實話說，我今日本來就是想來求你的，可我也知道，你是不會幫我的。可是我還是把這些告訴了你，至於你會怎麽做，我管不著。”
    謝瑤本想讓餘妙音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幫張梓禁求求情。但後來想想，現在說這話隻會自取其辱。反而什麽都不說，說不定餘妙音真的會幫他們。就算她最後選擇不幫他們，謝瑤也並不失望。她之前告訴孟甘棠，她有三四分的把握餘妙音會幫她。但這話也隻是她安慰孟甘棠的。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餘妙音多半都不會幫她。因為換位思考，如果她是餘妙音，她是不會幫張梓禁的。哪怕她真的愛張梓禁。因為愛是真的，恨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話說完了吧，你可以走了。”餘妙音再次下了逐客令。
    她的聲音打斷了謝瑤的思緒。她仍然坐在繡墩上，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麽還不走？”
    餘妙音躺了下來，拉了拉被子，一副要睡了的樣子。
    “你……你是怎麽讓靖王殿下心甘情願救你出來，幫你作假身份的？”
    這個問題她原本是想試探一下的。可經過了前麵這一輪交鋒，謝瑤已經身心俱疲。而且她不得不承認，她並沒有那麽聰明，無法在短時間之內，絲滑的切入這個話題，倒不如直接問算了。若是餘妙音不告訴她也無所謂，畢竟就算是暗中試探，這件事餘妙音也不會隨便告訴誰。
    果然，餘妙音用一雙冰冷的眼睛看向她，反問道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不說算了，反正你無非是知道了靖王殿下的什麽把柄而已。至於是什麽把柄，我不知道也好，免得……”
    最後幾個字，謝瑤沒有說下去，隻是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
    餘妙音看懂了，謝瑤這是想提醒她，李成禹恐怕是不會放過她的。其實這一點餘妙音知道，可她也沒有辦法。她現在隻是個孤女，一切都得靠著李成禹。如果李成禹真的想把她如何，餘妙音也毫無辦法。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謝瑤說完自己想說的，就站起身來，直接往門口走去。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餘妙音沒有回應，隻是目光幽深的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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