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餘妙音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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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妙音為什麽會在宮裏呢,因為她想給自己掙一條生路。如果李成禹贏了,他是不會留著自己這個威脅過他的女人的。如果李成禹輸了,李成責的人大概率也是不會放過她的。換言之,她橫豎都是死。所以今早李成禹走後,她也偷偷出了靖王府,趁亂她又混進了宮。結果還沒想出如何掙生路,她就遇見了遇險的張梓禁。
    撲過去救張梓禁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更談不上後悔了。現在她要死了,餘妙音仍不知道她後不後悔。張梓禁啊,她愛了這麽多年的人,可也是她恨透了的人。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告訴我暗道在哪兒。”
    張梓禁冷漠的聲音讓餘妙音回過神來,她不答張梓禁的話,而是說:
    “那天我什麽都沒和你做。”
    “我知道。”張梓禁淡淡的說。
    餘妙音還想再說些什麽,
    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她神色一凜,快速對張梓禁道:
    “暗道在那邊的櫃子後麵。”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張梓禁頭也不回的撲向了櫃子。
    “大表哥,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訴我,有沒有哪怕一刻,你有那麽一點點喜歡過我?”餘妙音突然費力的喊。
    張梓禁打開櫃門,彎腰往裏頭鑽。聞言,他回過頭來麵無表情的對上餘妙音充滿希冀的眼睛,近乎絕情的道:
    “從來都沒有。”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我也不會原諒你做的那些事。”
    說完就鑽進櫃子,滑進暗道,從頭到尾沒有回頭看過餘妙音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妙音大笑不止,淚水混著血水往下淌。她早該知道,張梓禁是這事上最狠心的人。如果張梓禁知道,李成禹之所以讓閔皇後把謝瑤她們召入宮中,是她的手筆,恐怕他會更恨她吧。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她就要死了。
    餘妙音就那樣看著洞開的櫃門,眼帶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她也許不是什麽好人,但她愛張梓禁是真的。可惜她和張梓禁,是注定沒有結果的。
    ……
    李成責監國以後,下的第一道旨就是處置李成禹和閔家黨羽,當年蘇淑妃的事自然也就被翻了出來。李成責又把當初在李成易那裏知道的真相公布了出來。兩相結合,當年震驚朝野的巫蠱案徹底洗雪。
    第二道旨就是冊原準憫王側妃孟甘棠為太子妃。孟甘棠的身份還是太低了,這道旨一下,還是引起了朝中許多人的反對。李成責也不爭辯,就一句:
    “既然你們都能做孤的主了,這個江山你們自然也能管好了。”
    這話一說,他們哪裏敢再說什麽。嘉佑帝被變相軟禁,朝中還剩的也隻有一直無心朝政的宣王,和幾個尚未成年的小皇子。而且李成責說的好聽,他們若敢另立新主,恐怕李成禹就是下場。於是大臣們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隨後李成責又讓欽天監測算吉日,務必在兩個月內和孟甘棠完婚。
    ……
    “你說這個李成責,好不容易做了太子,卻說不幹就不幹了。這也太胡鬧了吧。”孟甘棠在來侯府看謝瑤的時候和她吐槽。
    謝瑤終於不用假裝沒懷孕了,此時正半靠在床頭吃燕窩。她這一胎也著實不容易,先是受拶刑,又突聞張梓禁已死的噩耗,再是在鳳儀宮受了一場驚嚇。所以胎象一直不太好,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了,自然要好好養一養。
    她看著孟甘棠,忍不住笑了,伸手戳了戳對方的額頭。
    “小棠啊,太子殿下這都是為了誰啊?”
    孟甘棠臉一紅,嘟囔道: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作為既得利益者,我不該說這些。可……為了我不值得。”
    “小棠,你不是說過嗎,你不需要別人來定義你值不值得,隻要你和太子殿下過好當下就好了。”
    孟甘棠低低的應了一聲,看著興致仍然不高。
    謝瑤看出不對,輕聲問道:
    “小棠,你後悔答應太子殿下了嗎?”
    孟甘棠一愣,連忙搖頭:
    “當然不是,我隻是……隻是有些害怕。”
    “怕什麽?”
    “怕……怕他日後會變心,更怕我會辜負了他這一腔深情。”
    孟甘棠和謝瑤不同,她不想,甚至是無法忍受終日困在深宮裏。現在李成責說的好好的,可人心易變,以後呢?可毋庸置疑的,現在的李成責對她很好,所以她每次這樣想李成責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很陰暗。
    謝瑤歎了口氣,知道孟甘棠的這個心結隻有李成責能替她解開。
    “好了,不說這個,我問你啊,你知不知道李成責為什麽非要把婚期定在兩個月以內啊?”
    孟甘棠總能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眼間她就興致勃勃的問起了謝瑤另一個問題。
    聞言,謝瑤神色一肅。這個問題張梓禁還真和她說過。她湊在孟甘棠耳邊悄聲道:
    “因為陛下怕是活不過兩個月了。他若走了,舉國吊喪,你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就要再延誤三年了。”
    ……
    承乾宮內,一襲玄色蟒袍,袍身以暗紋雲緞為底,其上用赤金與銀線交錯繡出十二章紋的李成責大步而入。龍涎香的氣息早已掩蓋不住寢殿內腐朽的味道。短短幾日,嘉佑帝已然病重了。原本不會如此之快的,可這幾日嘉佑帝斷了丹丘子的丹藥,毒性就徹底壓不住了。
    “黃公公,父皇他如何了?”
    黃炳海一臉愁苦:“回稟太子殿下,陛下他越發虛弱了。”
    “是李成責嗎?讓他給朕滾進來。”屋內傳來嘉佑帝憤怒卻掩不住虛弱的怒吼。
    黃炳海麵露難色,李成責卻渾不在意,他甚至笑了一下,然後推開了麵前的屋門。
    “兒臣參見父皇。”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回蕩,恭敬得恰到好處,卻少了溫度。他並未跪下,隻是微微躬身,目光越過層層紗帳,落在龍榻上那團模糊的身影上。
    “你……你來做什麽?來看朕的笑話嗎?”嘉佑帝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辨不出昔日的威嚴。
    “父皇病重,兒臣特來侍疾。”
    李成責停在龍榻三步之外,目光自上而下地俯視著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
    “侍疾?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早些病天!”
    嘉佑帝掙紮著撐起身子,枯瘦的手腕上青筋暴起。
    李成責冷眼旁觀,並未上前攙扶。直到嘉佑帝自己靠坐在了床頭,喘息著平複呼吸,他才又開口:
    “父皇說笑了,兒臣怎會想讓您死?最少也要讓您活到兒臣和太子妃完婚之後才是。”
    “你……你個逆子!給朕滾。”嘉佑帝怒吼,同時咳嗽起來。
    李成責當然沒有動,他耐心的等嘉佑帝咳完,才故作痛心的道:
    “父皇啊,兒臣日夜憂心父皇龍體,恨不能以身相代。您如今卻要兒臣滾,兒臣真是難過啊!”
    “你軟禁朕,又把持朝政,如今又何必賈欣欣的來和朕說這些?”嘉佑帝冷笑。
    紗帳被風吹起,一縷陽光斜斜地照在李成責的半邊臉上,將他俊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而另一半臉則隱在陰影中。他抬手整理了下束發的玉冠,那是他監國以後,他命內務府新製的,比皇帝所用的規製隻差一線。
    “那好,我們就來說點正經事。”
    他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卷明黃聖旨。
    “父皇教子無方,智駛李成易和李成禹兩人先後發動政變,許多百姓、大臣深受其害。您不變是非,智駛前欽天監監正白令儀鬱鬱而終,我母妃和相關人等身首異處。最後您陷害忠臣,私取張少卿的血隻為長生。這些事情已經引起了許多人不滿。所以兒臣懇請父皇下罪己詔,以慰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