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不必要的麻煩?

字數:4432   加入書籤

A+A-


    不久,刑部衙門的差役送來了所謂的“卷宗”和“證物”,堆滿了林蕭肅書房的一張長桌。厚重的檀木桌麵被壓得不堪重負,發出輕微的呻吟,像是在無聲抗議這份沉甸甸的敷衍。
    卷宗紙張泛黃發脆,邊角多有破損。字裏行間,隨處可見塗改、劃掉的痕跡,前後筆跡混亂,敘述顛三倒四,邏輯根本不通。
    至於那些“證物”,更是寒磣得可笑——幾塊摔得不成樣子的香爐碎片,一小撮幾乎化成灰的布料殘餘,還有一張模糊不清、汙跡斑斑的現場勘驗圖。
    卷宗裏提到當年花月留下的一枚粉色玉佩,記錄上隻有兩個字:遺失。
    移交卷宗的是刑部一個山羊胡老吏。
    腰彎得快要貼到地麵,聲音也放得極輕。
    隻是那偶爾抬頭的動作,快得讓人抓不住,卻又帶著點說不清的打量意味。
    他那份過度的恭敬裏,藏著點別的。
    ““侯爺,這……便是當年花燈謎案的所有卷宗和證物了。”
    老吏的聲音黏膩,像是怕驚擾了空氣中的塵埃。
    “案子有些年頭了,當時條件也簡陋,東西難免有損毀遺失,還請侯爺體諒則個。”
    他往前湊了湊,聲音更低,幾乎貼著林蕭肅的耳朵。
    “侯爺您如今權勢煊赫,京城裏誰不給您麵子?隻是……這案子水深,當年風言風語就不少……老朽多嘴,勸侯爺一句,有些舊事,翻出來未必是好事,平白惹麻煩……弄不好,引火燒身呐。”
    最後幾個字,氣流拂過,威脅的寒意卻直往人骨頭縫裏鑽。
    林蕭肅低頭掃過那堆疊的卷宗,嘴角扯起一個冷冽的弧度。
    果然。
    這堆東西,與其叫卷宗證物,不如說是刑部,或者說背後那人,丟過來的一塊骨頭。
    敷衍,也是警告。
    “麻煩?”林蕭肅抬起頭,聲音平穩,“本侯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不等老吏再言,他揮揮手。
    “下去。告訴趙尚書,東西本侯收了。這案子,本侯會一查到底。”
    老吏被他那不容置疑的氣勢懾住,喏喏連聲,躬著身退了出去。
    書房裏安靜下來。
    林蕭肅走到桌前,隨手翻開卷宗。
    意料之中的敷衍塞責,處處透著刻意回避。
    牽涉其中的權貴子弟,寥寥幾筆帶過,生怕多寫一個字惹禍上身。
    顧明遠的名字倒是頻繁出現,可關於他的下落,隻有一句“畏罪潛逃,下落不明”。
    “真是滴水不漏。”林蕭肅嗤笑。
    這哪是查案,分明是毀屍滅跡。
    他把那堆廢紙推到一旁,從懷裏摸出劉三刀帶回的紫檀木盒。
    打開,青黑色玉石靜置其中,幽幽熒光流動。
    林蕭肅取出玉石,又從桌上拿起幾件所謂的“證物”——摔碎的香爐殘片,一小撮從茶肆地磚縫裏摳出來的西域焚香灰燼,還有……他從係統空間取出的,當年靜心師太給的花月那枚粉色玉佩。
    將物件一一擺放在青黑玉石周圍。
    林蕭肅閉目,啟動【獬豸角】。
    眉心傳來溫熱的刺痛感,一股無形之力彌散開來,籠罩住玉石和周遭物件。
    奇異的變化發生了。
    青黑玉石的熒光驟然熾盛,活物般跳躍。
    香爐殘片、焚香灰燼、粉色玉佩,也泛起微弱光芒,與玉石遙相呼應。
    特別是那粉色玉佩和西域焚香灰燼,光芒相對明顯,與青黑玉石間,有種隱秘而古老的牽連感。
    駁雜混亂的氣息湧入感知。
    恐懼,絕望,貪婪……還有一種陌生的,帶著腥氣的邪惡力量。
    這感覺,同北境祭壇石室下的能量波動,同京郊染坊遭遇烈風死士時的氣息,完全一致!
    “果然……”林蕭肅睜開眼,裏麵暗流湧動。
    聖物、祭壇、烈風部落、花燈謎案、顧明遠……
    線索,終於串起來了。
    花燈案,絕非簡單情殺,而是烈風部落邪惡儀式的冰山一角!
    他將聖物玉石收回木盒,放好證物。
    卷宗作廢,證物被匿。
    唯一的突破口,隻剩下當年的活口。
    最關鍵的,莫過於醉月樓的老鴇,如今的靜心師太。
    上次去清心庵,靜心師太雖提供些許線索,但他那時對烈風部落、聖物、祭壇所知甚少。
    如今不同了。
    掌握了聖物與花燈案證物間的能量聯係,必須再去一趟。
    “劉三刀,備馬。”林蕭肅揚聲。
    “去清心庵。”
    劉三刀應聲而出。北境歸來,他傷勢未全好,精神卻亢奮,一聽有行動,立刻來勁。
    清心庵在京郊青山間,一如既往的清幽。
    再臨此地,林蕭肅心境已截然不同。
    上次是追查舊案,這次,他清楚自己觸碰的是一個龐大隱秘的黑暗存在。
    靜心師太見到去而複返的林蕭肅,頗感意外,也難掩局促。
    她將人請入禪房,奉上清茶。
    “侯爺今日怎會……”靜心師太聲音還算平穩,但端茶的手指微微發緊。
    林蕭肅不繞彎子:“師太,我這次來,還是想問問當年花燈案的事,特別是關於顧明遠。”
    靜心師太臉色變了變,兩手下意識絞緊了袖口:“顧明遠……老尼上次,已將所知都告知侯爺了。”
    “我明白。”林蕭肅放緩了語調,試圖讓她放鬆,“隻是有些細節,當年您或許覺得無關緊要,現在看來,卻可能牽涉甚廣。”
    他停頓一下,直視對方。
    “比如,您說花月與顧明遠爭吵,能否再回憶些內容?哪怕是隻言片語?”
    靜心師太沉默。
    像是在費力回想,又像是在掙紮。
    當年的恐懼,是刻進骨子裏的陰影。
    林蕭肅沒催,靜靜等著。
    禪房裏,隻有茶香氤氳,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
    良久,靜心師太才開口,聲音發顫:
    “那天,花月和顧明遠在密室吵……聲音壓著,老尼隻斷斷續續聽到……什麽‘西域’……‘交易’……還有‘血……血祭’……”
    “顧明遠聲音很急……花月很怕,說……說她看到了不該看的,要去報官……”
    “然後……就是摔東西的聲音……花月好像在哭喊‘你不能這麽做’……”
    “血祭?”林蕭肅心中一凜。這與他在北境祭壇的發現完全吻合!
    喜歡對不住了爹,我是錦衣衛請大家收藏:()對不住了爹,我是錦衣衛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