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姐,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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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像冰碴子一樣砸下來,“我警告你們!”林蕭肅站在那裏,整個前廳仿佛被抽空了空氣。
    “從今以後,林府任何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壓得所有人心口發緊。
    “包括你顧雲汐,包括林天林煜。”點到名字的人,身子猛地一顫。
    “若是敢再騷擾我姐姐,敢再打她嫁妝和遺物的主意。”話音落地,一股冷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我將不惜一切代價,讓恭卿府雞犬不留,片瓦不存!”這哪裏是警告?分明是催命符。
    顧雲汐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林天和林煜,臉色慘白得像紙。
    他們看著林蕭肅,那不是他們認識的林蕭肅,不是那個可以隨意踐踏的少年。
    他手裏握著金牌,身後是虎視眈眈的錦衣衛,所有的反抗念頭,瞬間熄滅。
    麵前的人,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是一尊活閻羅。隻能仰望,隻能跪拜,林府的管家和下人,手抖得像篩糠。
    他們顫巍巍地,清點林安萍的嫁妝和蘇氏的遺物。
    嫁妝?早就被顧雲汐和林少恭霍霍光了,剩下些破爛,不值錢。
    蘇氏的遺物更少,幾件舊首飾,一堆書信。
    林蕭肅看著這些東西,周遭的溫度仿佛又降了幾分。
    但他沒說話,他走到林安萍跟前,伸出手,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
    “姐,我們回家。”林安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啦啦地流下來,她拚命點頭。
    在林府下人的注視下,林蕭肅扶著林安萍,上了那頂青呢小轎。
    劉三刀帶著人,小心翼翼地把清點出來的東西搬上馬車。
    林蕭肅沒有回頭,徑直朝府門外走去。
    前廳裏,顧雲汐、林天、林煜癱軟在地,像被抽掉了骨頭,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看著林蕭肅帶著人馬,帶著東西,揚長而去。
    曾經熱鬧的恭卿府,此刻死寂一片,淪為了京城的笑柄。
    顧雲汐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疼,更疼的是心裏的屈辱和恨意。
    林蕭肅!今日之辱,我顧雲汐發誓,來日定要你百倍千倍地償還!
    林府,這個囚禁了他們姐弟多年的地獄,今日,終於被林蕭肅親手撕下了最後的遮羞布。
    他帶著姐姐,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頭也不回地走向光明。
    身後的殘垣斷壁,留給了顧雲汐母子,讓他們在絕望和仇恨裏,慢慢腐爛。
    離開恭卿府,那股壓抑沉悶的氣息終於散去,林蕭肅沒有直接回忠勇侯府。
    馬車駛向京城西側,那裏有一處宅院,早就備好了,宅院遠離鬧市,旁邊有條清澈的小河,院子裏栽著幾株老梅,還有幾叢翠竹,布置得很雅致,又透著股溫馨。
    和恭卿府的窒息感不同,這裏連空氣都帶著幾分甜潤,像另一個世界。
    馬車停穩,林蕭肅親自扶著林安萍下車,林安萍踏入院門,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清幽環境,她眼裏帶著怯意,也帶著茫然。
    太久了,被關得太久了,突如其來的自由和安寧,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抓緊林蕭肅的衣袖,好像怕這一切隻是夢。
    “姐,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林蕭肅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心翼翼。
    “喜歡嗎?”林安萍環顧四周,幹淨整潔的屋子,院子裏隨風輕搖的竹葉。
    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溫暖而不刺眼。
    她從未想過,自己能住在這樣的地方。鼻尖一酸,眼淚又快掉下來。
    她趕緊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林蕭肅早就安排好了人,宅院裏伺候的侍女、仆從,都是他親自挑的,老杜暗中篩查過,身家清白,手腳麻利,性子溫順。
    明麵上,他們照顧林安萍的日常起居,暗地裏,宅院的每個角落,都布滿了錦衣衛的暗哨。
    安全,絕對安全。“進去看看吧。”林蕭肅引著姐姐走進主屋。
    屋裏的陳設簡潔雅致,桌椅床榻都是好木料,被褥錦緞柔軟舒適,窗邊還擺著一盆蘭花,含苞待放。
    “這些下人,若有哪個不合心意。”林蕭肅看著姐姐還是有些拘謹,“或者怠慢了你。”他補充道,“隻管告訴我,我立刻換掉。”
    林安萍搖搖頭,小聲說:“挺好的……都挺好的。”
    她走到窗邊,伸出手,輕輕觸碰那蘭花的葉子,指尖微微顫抖,陽光落在她側臉上,蒼白的皮膚似乎多了點生氣。
    林蕭肅看著姐姐這樣,心裏暖暖的,又有一絲酸楚。
    他知道,林府留下的陰影太深,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
    他能做的,就是盡力彌補,給她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一個沒人敢打擾的地方。
    剛開始幾天,林安萍確實不習慣,她總是輕手輕腳的,說話聲音細得像蚊子叫,晚上也睡不好,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侍女們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嚇著這位新主子。
    林蕭肅隻要有空,就會過來看她,他不是那個冷麵冷心的錦衣衛指揮使了,也不是威風八麵的忠勇侯,隻是想對姐姐好的弟弟。
    雖然有點笨,他會帶京城時興的點心,有時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偶爾也會說些北境的事,或者錦衣衛衙門裏好玩的事,想逗姐姐開心。
    “上次抓了個想蒙混過關的小賊。”林蕭肅學著劉三刀粗聲粗氣的樣子,“審他嘴硬不肯說,劉三刀那莽貨就嚇唬他,說要把他吊起來做風幹雞,結果那小子當場就尿了褲子,差點把詔獄都給淹了。”
    林蕭肅語氣裏帶著點戲謔,林安萍聽著,嘴角終於微微揚起,像水麵劃過一道漣漪,雖然很快就消失了,但這瞬間的笑意,讓林蕭肅心裏一暖。
    他耐心陪著姐姐,有時隻是靜靜坐著,看她在院子裏弄花草,或者翻看他找來的書。
    他話不多,但他坐在那裏,林安萍就覺得很安心。
    慢慢地,林安萍臉上的怯懦少了,眼睛裏也恢複了些光彩。
    她開始試著和侍女們說笑,偶爾也會主動問起林蕭肅外麵的事。
    “外麵……那些人。”她小聲問,“還會說你嗎?”她說的是那些關於他不孝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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