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滾燙的血點子濺在劉三刀的臉上。
    他眼角餘光瞥見，身邊一個弟兄捂著胳膊，傷口處的皮肉正以駭人的速度發黑、潰爛。
    那弟兄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操！兵器有毒！都給老子護住了！”劉三刀吼道，手中的長刀卻未停歇，刀鋒過處，血肉翻飛。
    四麵八方都是人影，這些家夥出手就是奔著要害，兵器上閃著藍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路數。
    宣紙字畫被勁風裹挾著，漫天打旋。
    劉三刀殺得紅，長刀使得密不透風。
    每一刀落下，都發出破空聲，精準地將衝到近前的黑影劈成兩半。
    血霧彌漫。
    斷掉的手腳四下亂滾。
    他這股不要命的勁頭，讓剩下的幾個錦衣衛也嗷嗷叫著，刀刀往死裏招呼。
    可那些黑衣人，對疼痛似乎毫無知覺，便是胳膊腿被卸了，依舊張牙爪舞地往前湊，嘴裏發出嗬嗬的怪叫，不似人聲。
    一個右臂被劉三刀齊肩斬斷的家夥，竟猛地扭過頭，張開血盆大口，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錦衣衛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狗日的畜生！”
    劉三刀回手一刀，寒光乍現，一顆人頭“咕咚”一聲滾出老遠。
    鋪子裏安靜下來時，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其中夾雜了被打翻的香爐灰、碎瓷片、爛木頭的味道，一並衝向腦門。
    劉三刀拄著刀，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抽氣聲。
    地上躺倒了一片，分不清誰是誰，殘缺不全。
    活著的弟兄，個個帶傷。
    幾個中了毒的，正被同伴手忙腳亂地用小刀剜肉放血，疼得直抽抽。
    地上那些死透了的黑衣人，他一個個看過。
    好幾具屍體在咽氣前，嘴巴似乎還在一張一合，那副模樣，除了不要命的瘋勁，似乎還有點別的什麽。
    他走到一具屍首旁，那人手攥得死緊。
    劉三刀費了點勁才掰開。
    一枚小巧的骨哨，靜靜躺在染血的掌心。
    哨子平平無奇。
    那枚骨哨在他掌心，他看了許久，半晌沒說話。
    這玩意兒……
    是吹出去了，還是沒來得及？
    他娘的。
    影子，烈風部落。
    這些個名號，一想起來就讓人頭疼。
    搗毀一個據點，屁用沒有。
    他重重“呸”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罵了句：“真他娘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
    錦衣衛們手腳麻利地開始收拾。
    屍體都往後院拖。
    還得留神著別踩到那些沒摔爛的瓶瓶罐罐——這些充公之後，可都能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一個手下快步跑過來，壓低聲音：“三刀哥，都驗過了，沒一個活口！”
    “這些龜孫子嘴裏都藏著毒藥囊，一看不成就自個兒咬了，真他娘的夠狠！”
    劉三刀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腮幫子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影子的手段，確實夠絕。
    “給老子仔細搜！”
    “邊邊角角，耗子洞都不能放過！”
    “特別是夾層、暗格，就是把這地磚撬開，也得給我翻個底朝天！”
    “是！”
    錦衣衛們領命，又散了開去。
    沒多會兒，後院一口枯井旁有了動靜。
    井壁上，竟然掏了個洞，用磚石巧妙地掩飾著，通往地下。
    下麵是個土窖，裏頭亂七八糟堆滿了東西。
    幾本假賬，上頭記錄著些銀錢往來。
    一遝寫滿了鬼畫符的紙，估計充當烈風部落那邊聯絡用的暗號。
    還有些叫不出名堂的西域香料、幹草藥，混在一起，散發著怪味，聞久了頭暈。
    “三刀哥，這邊！”一個錦衣衛指著牆角一個被破爛雜物半遮半掩的木箱子，揚聲喊道。
    劉三刀大步流星過去，一把掀開箱蓋。
    裏頭也是些文書賬冊。
    可惜，大半都被撕得粉碎，又用火燎過，隻剩下些焦黑的紙片，勉強能認出幾個字，卻拚不成什麽有用的話。
    “操！”劉三刀一拳狠狠砸在箱子邊沿上，木頭碴子亂飛。
    “晚了一步！這幫狗娘養的影子，溜得倒快！”
    他不死心，親自在密室裏摸索起來，敲敲牆壁，踩踩地麵，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手指劃過一麵牆壁時，他摸到一塊石磚有輕微的凸起感。
    用力按下！
    “哢噠。”石磚向內縮進，露出了一個剛好能容納手掌的狹小凹槽。
    凹槽底部，靜靜躺著一枚令牌。
    令牌入手冰涼沉重，材質非金非玉。正麵雕著一個猙獰的獸首，獸眼處鑲嵌著兩顆米粒大小的血紅色寶石，反射著火把的光。背麵刻滿了符文，看久了讓人頭暈。
    劉三刀盯著令牌上的獸首，越看越覺得在哪見過。
    對了！毒蛇！
    他猛地想起毒蛇在詔獄裏招供的內容，烈風部落的高層成員，會佩戴不同標記的身份令牌。
    他急忙從懷裏掏出那張記錄著毒蛇供述圖案的紙，湊到火光下仔細對比。
    沒錯！這獸首圖案，和毒蛇描述的一種高級成員令牌標記，一模一樣！
    這玩意兒絕對不簡單！很可能直接指向影子或者烈風部落的核心機密！
    他感覺自己撥開了一層迷霧，觸碰到了真相的邊緣。
    “三刀哥，這是啥寶貝？”旁邊的錦衣衛好奇地探頭。
    劉三刀將令牌揣進懷裏，用身體擋住對方視線道：“屁的寶貝，一個破牌子，不值錢。”
    這東西太重要，暫時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行了，沒什麽油水了，收隊！”劉三刀大手一揮，帶著人撤離了珍寶齋。
    回到定遠侯府，天邊已現魚肚白。
    林蕭肅一夜未睡，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見劉三刀一身血汙、滿臉疲憊地進來，立刻擱下了筆。
    “如何？”林蕭肅開口，聲音略帶沙啞。
    劉三刀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將珍寶齋遇襲、激戰死士、發現密室以及找到那枚神秘令牌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快速匯報了一遍。
    林蕭肅聽完，麵色變得凝重。
    他伸手接過劉三刀遞來的令牌。
    林蕭肅閉上眼，催動額間【獬豸角】的力量去感知。
    一股陰冷暴虐的能量順著令牌湧入他的感知，蠻橫地衝擊著他的意識，帶著強烈的侵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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