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茉心裏猛然咯噔了下。
    蘇暮雲這話說得是很輕，但裏麵的以勢壓人的意思又很重。
    她這意思，顯然是說，她不該得罪沈家。
    而她若舍棄沈明煙，選擇顧枝，會得罪向來寵愛女兒的沈隨安。
    這一瞬間，陳茉想了很多很多。
    沈首長是丈夫的上級，她若得罪了沈家，有可能會影響丈夫的工作與前程。
    可她也見過沈首長幾次。
    她覺得丈夫那般崇拜、敬佩的沈首長，並非喜歡以勢壓人之人，更不是輸不起之人。
    倒是蘇家人，更喜歡利用他們跟沈首長的關係，背地裏謀取一些好處。
    就好像，蘇暮雲能坐上舞蹈隊副隊長的位子，也不是因為她有實力，而是她開口閉口，就是她姐夫是誰誰誰。
    她以後，得盡量跟蘇家姐妹保持距離了。
    “陳姐，我覺得今天顧枝表現得還可以，不過，與煙煙相比，她還有很大的進步的空間，你覺得呢？”
    陳茉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
    這蘇暮雲，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見陳茉不說話，蘇暮雲覺得，她是不敢得罪沈家，也決定選沈明煙了。
    她又看了眼與她隔了個座位的梁曄臣，“我看過《風箏誤》的劇本，真的特別不錯。”
    “這次咱們團裏，可是要出個大明星了！”
    說著，她又拉過沈明煙，讓她向陳茉道謝。
    “煙煙，你快謝謝你陳姨的提攜。你去劇組拍戲的時候，好好跟著你陳姨和陳老師學習，到時候我和你爸爸媽媽也會過去給你加油鼓勁的！”
    顧枝表演完下台的時候，注意到蘇暮雲拉著沈明煙向陳茉道謝了。
    她心裏沉了沉。
    她其實能感覺出，她的表演，是要比沈明煙更好一些的。
    但很明顯，很多時候，關係比實力更重要，陳導最終選擇的人是沈明煙。
    她也會覺得有些不公平。
    不過，她也不會太過失落。
    她已經全力爭取過，就算落選，也無愧於心！
    她以後會更努力，她也相信，隻要她一直努力往前走，定會站得更高！
    陳最演了這麽多年戲，如何不懂圈子裏的人情世故！
    其實，知道沈明煙是沈首長女兒的時候，他就明白，這次的選拔，隻能是形式了。
    有時候，從村子裏走出來的姑娘，哪怕拚盡全力爭取，也比不上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終點。
    方才與顧枝棋逢對手，陳最對她有些惺惺相惜，但他也得罪不起沈首長，隻能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帶著些惋惜與無奈歎息了一聲。
    “陳姨，多謝你。”
    被蘇暮雲拉到陳茉麵前後，沈明煙真誠地向她道謝，“我會好好表現，不會讓你失望。”
    “呃……”
    陳茉尷尬得要命。
    她都還沒說選誰呢，怎麽沈明煙都向她道上謝了？
    她知道，沈明煙自視甚高，挺傲的，她若不選她，肯定會打擊到她。
    但沈明煙漂亮歸漂亮，她表演的時候，真的太令人出戲了。
    她剛才演的，不像是詹淑娟，更像是她沈明煙本身。
    聽到蘇暮雲問她這部戲什麽時候開拍、在哪裏拍，她知道誤會大了，連忙說，“根據方才的表演，我覺得小顧更適合演詹淑娟。”
    “煙煙，你也特別優秀，隻是沒那麽適合這個角色，等以後有合適的角色，或許我們會合作。”
    “陳姐，你說什麽？”
    蘇暮雲妝容精致的臉瞬間氣成了豬肝色。
    她不敢想，她都把沈隨安搬出來了，且陳茉的丈夫還是沈隨安的部下，陳茉竟敢不選她那麽優秀的外甥女！
    因為太過不敢置信，她聲音中克製不住染上了明顯的憤怒與尖銳，“明明是煙煙表現更好，你不選煙煙，卻選顧枝這個上不得台麵的……”
    她狂怒之下，差點兒說出“小野種”這個詞兒。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艱難地改口，“陳姐，你不該選顧枝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土包子。”
    沈明煙也是滿臉的驚痛。
    她覺得上次顧枝能贏她，純屬是顧枝太騷。
    而這一次，她的氣質，明明跟詹淑娟那般符合，甚至林霜還說，她簡直就是詹淑娟本娟，她不可能輸的，不敢想，陳茉竟最終選了顧枝那個賤人！
    她真的太驕傲了，習慣了眾人寵著她，捧著她，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竟再一次輸給了顧枝。
    她幾乎是失聲尖叫，“陳姨，你不選我，選了顧枝？”
    陳茉被蘇暮雲、沈明煙這尖銳的聲音下了一大跳。
    她是跟蘇暮雲、蘇滿有些交情，但來往也沒那麽多，再加上她工作忙，一年見不到沈明煙幾次。
    在她的印象中，沈明煙一直是優雅的、大方的、得體的。
    她以為，沈首長的女兒，也會有他的從容與坦蕩，就算輸了，也能輸得起。
    她倒是沒想到，沈首長的女兒，竟這般輸不起。
    沈明煙，真的太不像沈首長了！
    她沒打算改變自己的選擇，溫聲安慰沈明煙，“煙煙，你真的也特別優秀，隻是顧枝更適合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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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方才的表現，我隻會選擇顧枝，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陳姐……”
    見沈明煙瞬間紅著眼圈落下了清傲的眼淚，蘇暮雲簡直要心疼死了，連忙就想再幫她說幾句話。
    誰知，她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梁曄臣就冷聲說，“蘇副隊，顧枝不是上不得台麵的土包子。”
    “我與陳導意見一致，我也覺得她更適合演詹淑娟！”
    “我……”
    蘇暮雲不甘心極了。
    她覺得梁曄臣是沈明煙的表哥，應該護著她、寵著她。
    可兩次了，梁曄臣卻都偏幫顧枝……
    他這胳膊肘往外拐還真是上癮了！
    她必須得去找找沈老爺子，讓他好好管管梁曄臣，不能讓他繼續幫著外人！
    不過，梁曄臣雖然年輕，但他氣質太過冷凝，又是她的領導，就算她有萬般不願，他都說選顧枝了，她也不敢質疑他的決定。
    “小顧，小陳手上的那部戲還沒拍完，最早也得下個月他才能進組。這段時間，你好好準備，下個月咱們一起努力、一起進步！”
    沈明煙哭著跑出了演出室，蘇暮雲忌憚梁曄臣，也沒再說些什麽。
    耳根清淨後，陳茉起身，就上前拉住了顧枝的手，欣賞而喜愛地跟她說話。
    顧枝很震驚。
    她以為陳茉會向人情世故妥協，自己沒機會了，沒想到，陳茉最終竟選擇了她。
    她輕輕反握住陳茉的手，頗為鄭重說，“陳導，我一定會努力，不辜負您的信任與期待！”
    見陳茉最終選擇了顧枝，陳最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演戲，他更喜歡勢均力敵的搭檔，而不是關係戶，他很期待與顧枝合作！
    ——
    “煙煙，陳導選了你對不對？”
    沈明煙剛跑出演出室，林霜、趙紅紅等人就圍了過來。
    她們也聽說陳茉來團裏選演員的事了，大家都知道沈明煙家世好、有才華，陳茉的丈夫，還是他父親的下屬。
    大家都等著她變成大明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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