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一支百合花差不多三毛錢。
    這麽一大捧百合花，怎麽著也得有五六塊錢。
    顧枝肯定不想收下這捧百合花。
    隻是，她除了霍蓁蓁、薑野的名字，對他們別的信息一無所知，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裏把這些花還給他們。
    “顧枝，上車。”
    她正在為這事發愁，就聽到了陸驚唐的聲音，側身一看，發現陸驚唐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她眸光一亮。
    想讓陸驚唐開車去追他們。
    隻是，前麵有好幾條岔路，她也不知道薑野的車開往了哪條路，追都沒法追。
    她不喜歡占別人便宜，這花是霍蓁蓁送給她的，若下次還能碰到霍蓁蓁，她就直接給她錢吧。
    顧枝不是喜歡內耗的人，決定了下次見麵給霍蓁蓁錢，或者送她東西，她也就不再想百合花的事了。
    昨天醫生說過，她這點兒傷，不用住院，自己每天換藥就好。
    她知道，陸驚唐那邊有效果不錯的傷藥，也有紗布等東西，她讓他上車，是要帶她去他那邊換藥。
    他是她男朋友，他要給她換藥，她肯定不會跟他客氣。
    她上車前，陸驚唐已經把副駕駛座上的蟹黃包等早餐放到了後麵，她抱著那束盛放的百合花，就歡歡喜喜地坐到了副駕上。
    “陸驚唐，你買了蟹黃包？”
    顧枝鼻子很靈，一上車，她就聞到了蟹黃包的味道。
    “嗯。”
    陸驚唐冷冰冰應了聲。
    百合花在他麵前輕輕搖曳，他忽而就覺得這清雅的白、明豔的紅，格外刺眼。
    這時候，顧枝也注意到了他放在後車座上的蟹黃包。
    她悄悄摸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特別後悔剛才吃了那根油條。
    她真的很想吃蟹黃包，要是沒吃那根油條，她肯定能吃大半籠蟹黃包，但現在，她硬塞也頂多隻能吃一兩個。
    “你還沒吃早餐？”她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了他一句。
    “嗯。”
    顧枝感覺出了陸驚唐的冷淡。
    他性子偏冷，平日裏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她太過敏感了，她覺得他對她的態度格外冷漠。
    看著他矜冷、自帶疏離的側臉，再加上腳疼得厲害，顧枝忽然就覺得特別難受，也不想跟他說話了。
    她半垂下眼瞼，好似是在看她懷裏的百合花，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麽、想些什麽。
    陸驚唐心裏又酸又澀，悶得難受，沒刻意去看她，不過，他眼角的餘光還是捕捉到，她緊緊地抱著那束百合花，視線也是一瞬不瞬地鎖在紅白相間的百合花上麵。
    極度的悶痛，更是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不著痕跡地按了下心口，努力不去注意那一束開得極其爛漫的百合花。
    不多時，他車就停在了他四合院外麵。
    他攜帶著一身沉悶，冷冰冰拉開車門，就率先下了車。
    拿下早餐後，他下意識想去後備箱拿那捧紅玫瑰。
    隻是，看到她一直抱著那捧百合花，他終究還是沒拿出那捧玫瑰。
    走進四合院後，他強壓下心口的苦澀、不安，涼聲說了句，“去客廳，我給你換藥。”
    顧枝本來是想讓他給她換藥的。
    因為之前她受傷，她給他換過藥，他手法挺好的，肯定比她自己換藥要好很多。
    但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他望向她的時候，帶著喜愛與寵溺，麵對好像又恢複了最初的冷漠的他，太過煎熬，她還是決定不麻煩他了。
    他這邊，距離她和顏笙住的四合院，不算太近，但也不會太遠。
    步行得將近半個小時，不過不遠處就有公交站，她可以坐公交車回去。
    “不用了。”
    她抱緊懷裏的百合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我一會兒自己換藥就好。”
    “你快去吃早飯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沒再停留，不顧腳上越來越清晰的疼痛，抬腳就快步往四合院外麵走去。
    麵對他的時候，顧枝一直強撐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但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他後，她沒忍住，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顆砸落在了麵前的百合花上。
    她不知道她和陸驚唐之間，這是怎麽了。
    明明昨天早晨，他還緊緊抱著她，說想永遠和她在一起。
    昨天下午她受傷的時候，雖然旁邊人太多，她沒能跟他單獨說話，但她也能看出他的擔憂與心疼。
    她想不通，怎麽隻是過了一晚上，他對她的態度，就變得如此冷漠，好似兩人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她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麽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問題，隻能先回家，兩人都冷靜一下。
    本來，今天早晨，陸驚唐看到顧枝跟大哥一起吃飯，還收下了大哥送的百合花，他一顆心就已經被狼狽與疼痛吞噬。
    此時，看著她抱著那捧明媚動人的百合花一步步走遠，他更是心痛好似萬箭穿心。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一步步走出了他的生命中，兩人注定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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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他倆最終的結局，就是她會回到大哥身邊，他倆再無可能。
    他也明白，他應該成全她，讓她和大哥幸福美滿。
    可說他自私也好，無恥卑劣也罷，他就是無法做到成全他們。
    在她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上前，幾乎是用盡全力，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
    “顧枝……”
    顧枝腳步頓住。
    他今天對她冷冰冰的，愛答不理，她沒想到他會忽然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過，她轉瞬就想明白了，他應該隻是想送她回去。
    她手上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隻是，他力氣太大了，她試了好幾下，都沒能抽回手。
    她隻能擦去眼角的淚痕，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你不用送我回去了。”
    “不遠處就有公交站，我坐公交車回去就好。”
    她是想回家好好冷靜一下。
    但冷靜之後呢？
    若他依舊對她分外冷漠、帶著刻意的疏離，他們之間，該怎麽繼續？
    她喜歡他，沒想過跟他分手，他之前對她很好，她也一直覺得，他倆能一起走很長的路。
    隻是，真心瞬息萬變，若他因為種種考量，不想繼續這段感情，她也不會死纏爛打。
    沉默許久，她還是決定跟他說清楚。
    “陸驚唐，我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
    “不過，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我了，或者想跟我分手，不用憋在心裏，或者覺得難以啟齒。”
    “你應該告訴我的。”
    “如果有朝一日你提出分手，我不會糾纏你，我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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