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鍾聽晚抬起臉，極度不敢置信地望向薑盡歡。
    她喊了薑盡歡將近二十年媽媽。
    那麽多年，養一隻狗都會有感情。
    她不敢想，薑盡歡竟會如此冷漠、薄涼地讓她滾，還小氣到不願意讓她帶走任何東西。
    她在陸家有那麽多的首飾、衣服、生活用品，那些東西都是她的，憑什麽她不能帶走？
    她恨到想撕打薑盡歡，想歇斯底裏尖叫。
    可她心裏清楚，這種時候，她越是歇斯底裏，陸家人越會討厭她，她還是擺出了一副委屈、不舍的模樣對薑盡歡說，“你真要趕我走？”
    “我喊了你那麽多年媽媽，你也說過，我是你的小棉襖，你想看著我出嫁、兒孫滿堂，你想看著我幸福美滿，你怎麽能對我這麽殘忍？”
    “媽媽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分開，求求你別趕我走……”
    “江聽晚。”
    聽到薑盡歡改變了對她的稱呼，鍾聽晚楚楚可憐的小臉上更是寫滿了驚痛。
    她還沒從極度的焦急、憤恨中回神，又聽到薑盡歡極度冷漠說，“如果早知道你是趙鳳蘭的女兒，我不可能收養你，我又怎麽可能想讓你喊我媽媽？”
    薑盡歡情緒驟然變得激動，“你還想賴在陸家不走……”
    “你的親生母親是怎麽對待小月的？她虐待了小月那麽多年，你哪來的臉喊我媽媽、賴在陸家不走？”
    想著江見月這些年受的委屈，陸昭昭也是一個勁兒地抹眼角。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憤怒盯著鍾聽晚，“小月姐在你們家吃都吃不飽，我爸媽卻恨不能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麵前……”
    “要我說，就算你滾出我們家，你也得先還錢！”
    “我爸媽又不是冤大頭，為什麽要幫趙鳳蘭養女兒？”
    “你要是不能把這些年花的我們家的錢還上，我饒不了你！”
    “對，你和趙鳳蘭得還錢！”
    剛從公安局趕回來的陸聿風，也沒好氣說。
    之前鍾聽晚一次次算計、陷害顧枝，他就已經對她徹底失望。
    上次她給二哥下藥，他倒黴悲催地喝了下去，他更是對她深惡痛絕。
    再加上今天的事，他都恨不能給她跟趙鳳蘭幾刀！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們也不問你要太多，四千塊錢。一個星期內，你要是還不上，我也把你送去公安局！”
    “反正我們大家都聽趙鳳蘭說了，你早就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你倆狼狽為奸騙我家的錢，是犯罪。”
    “你要是不還錢，你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鍾聽晚麵如菜色。
    四千塊錢……
    現在普通人的工資，一個月才幾十塊，她連工作都沒有，怎麽在一個星期內還陸家這麽多錢？
    陸聿風這簡直就是敲詐！
    她正恨得滿嘴的鐵鏽味，就又聽到了街坊們的聲音。
    “對，我們都可以作證，方才趙鳳蘭親口承認的，這件事你倆都知道。”
    “你倆就是沆瀣一氣搞詐騙，你要是不還錢，就去蹲大獄！”
    “小風這孩子就是善良……陸家對你那麽大方，這些年他們花在你身上的，可不隻是四千塊錢，隻讓你還四千塊，真是便宜你了！”
    極度的震驚，讓鍾聽晚幾乎要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方才趙鳳蘭明明說這都是她一個人的主意，她鍾聽晚是受害者、毫不知情，街坊們怎麽能顛倒黑白，說這件事她跟趙鳳蘭都知情？
    他們是想做偽證是不是？
    他們怎麽這麽不要臉！
    趙鳳蘭也意識到這些人狼狽為奸，想汙蔑她的寶貝女兒。
    她唇顫了下，就想幫鍾聽晚說話。
    隻是，她張開嘴，沒發出聲音，倒是被霍蓁蓁塞進去一隻黏糊糊的臭襪子。
    也不知道霍蓁蓁是從哪裏弄到的臭襪子，這隻臭襪子上麵，竟然還有一股子屎味，熏得她登時就幹嘔出聲。
    可她嘴裏塞著臭襪子，吐都沒法吐個痛快，上不來，下不去，折騰得她兩眼一翻，差點兒昏死過去。
    看到她這副痛苦的模樣，霍蓁蓁心裏別提有多暢快了。
    她嫌惡地踹了她一腳，隨即對陸聿風說，“三表哥，你快把她送去警察局。”
    “偷別人孩子，虐待別人孩子，你一定要讓公安狠狠懲罰她！”
    送人去公安局什麽的，陸聿風最喜歡了。
    趙鳳蘭做出了那麽惡心的事，他肯定得想辦法讓她多判幾年。
    就是那隻臭襪子上沾了屎，臭得要命，他捏住了鼻子，才能拽著趙鳳蘭往外麵走。
    “媽……趙姨！”
    看著趙鳳蘭就這麽被陸聿風強行拖走了，鍾聽晚是有些著急的。
    她知道趙鳳蘭手頭上是有些錢的，畢竟，這些年陸家給她開的工資不低。
    且她還時常從陸家拿些好東西去黑市上倒賣，肯定攥了不少錢。
    趙鳳蘭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藏錢的地方呢，怎麽能就這麽被關進了監獄？
    她隻能委屈巴巴請求陸聿風，“三哥，你說過會永遠對我好的，你怎麽能……”
    “停停停！”
    剛走到休息室門口的陸聿風，被她這話狠狠惡心到，連忙叫停。
    “我和我媽一樣，對你好的前提是，我以為你是鍾叔、賀姨的親生女兒。”
    “你一隻老賊生的小畜生，我們憑什麽對你好？”
    “就憑你厚顏無恥給我二哥下藥，卻被我喝了，害得我打了好幾天的點滴？”
    “哎呦，喪良心啊！”
    誤喝下鍾聽晚給陸驚唐下的那種藥，陸聿風其實沒去醫院打點滴。
    但誇張、裝可憐，誰還不會？
    果真，隨著他聲音落下，街坊們更是恨不能用唾沫星子淹死鍾聽晚。
    “陸家對這個江聽晚那麽好，她怎麽還給小唐下藥啊？果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和她那個惡心的媽一樣一樣的！”
    “可憐了小風，竟然打了好幾天點滴，真是遭了大罪了。”
    “是啊，這江聽晚真的太不要臉了！要是她敢給我兒子下藥，我就把她扒光，把她扔大街上，讓大家都看清楚她到底有多浪！”
    “她要是要臉，能跟兩個男人做出這種事？”
    “今晚咱們大家可都看清楚她有多不要臉了，還一邊喊著大哥，一邊喊著二哥……阿歡也是倒黴，一共就三個兒子，被她惦記上了兩個！”
    街坊們的議論聲越來越難聽，鍾聽晚屈辱得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
    她正難堪得想死，就聽到了匆匆從外麵趕來的陸潯的聲音，“你們別欺負小晚！”
    “小晚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讓任何人欺侮她。”
    “大伯，你們讓小晚還你們四千塊錢是不是？”
    不等陸去病回應，陸潯就固執、堅定說，“我替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