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阿笙,別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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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隨安沒睜開眼睛,但他小手指微微動了下。
顏笙隱約感覺到了,可她怕是自己的錯覺,怕有了希望,等待她的,卻是更深重的絕望。
與此同時,有公安大喊,“沈首長還活著!”
“我感覺到了,他還有微弱的氣息……”
聽了公安這話,顏笙總算是敢相信,這不是她的錯覺,他手指真的動了。
他真的還活著!
她顫著指尖抬手,也試了下他的鼻息。
果真,能隱約感覺到,有溫熱,但他的氣息,特別微弱,說是氣若遊絲,也一點兒都不誇張。
,他雖然還有氣,但現在的情況特別不好,再不趕快救治,他還是無法陪她走很長的路。
她不敢繼續耽擱時間,連忙讓公安幫著把他抬上車,往醫院趕……
大家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肯定不敢隨便給沈隨安取身上的子彈。
路上,大家隻能往他身上灑了些止血的藥物,希望他能堅持到醫院。
公安幫著沈隨安上藥的時候,顏笙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傷口。
他身上,中了九槍。
七狗和那個男人被他強行拖著往斷崖邊上衝的時候,兩人狗急跳牆,不僅對著他開了槍,還不管不顧地抓起地上的石頭往他身上砸。
他背上本就傷得血肉模糊,又泡了水,皮肉翻湧,看上去越發慘不忍睹。
看著他身上的傷、想到今晚他為了救她奮不顧身的模樣,顏笙心口又軟又疼,更是無法再對他生出半分怨恨。
她隻盼著他能活下去。
公安直接把沈隨安送到了市醫院。
說來也巧,今晚剛好是市裏的外科聖手王老在醫院值班。
簡單檢查過沈隨安的情況後,王老就帶著助手推著他進了搶救室。
他們把沈隨安送到醫院的時候,他氣息已經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了。
顏笙本就擔憂、忐忑、焦急得要命,看到王老麵上的凝重,她一顆心更是快速往下沉。
她不想去想一些喪氣的可能,可看著緊閉的急救室大門,無邊的負麵情緒,還是強勢地將她的心髒吞噬。
沈隨安被推進去的時候,剛好是早晨七點。
可直到中午,搶救室大門依舊沒打開。
市裏的領導也趕過來了,大家讓顏笙先去處理傷口、休息一下,可她迫切地想確定沈隨安平安,還是固執地守在急救室外麵。
差不多下午四點,搶救室大門才緩緩打開。
王老摘下口罩,臉上滿是疲憊。
顏笙急切地迎上去,她想問一下王老,沈隨安現在情況怎麽樣,可她又怕,會從王老口中聽到她最怕的那個可能。
近親情怯,她走到了王老的麵前,卻不敢開口。
還是市裏的領導擔憂問,“王老,沈首長現在情況怎麽樣?”
聽到王老的歎息聲,顏笙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沈首長的命暫時保住了,但他還沒有脫離危險。”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特別重要,若沈首長能清醒過來,情況會慢慢好轉。”
“但要是難以清醒,或者發高燒,還是會……”
“家屬多陪他說說話,或許家人的鼓勵,能刺激他的求生意誌,增加他醒來的可能……”
聽了王老這話,市裏領導的麵上,也寫滿了凝重。
他們知道,沈隨安肯定希望是他的家人陪在身邊,有顏笙陪在病房,他們不好過去打擾,卻也怕沈隨安會有什麽好歹,不敢離開醫院。
顏笙告訴自己,沈隨安還有活下去的機會,是好事。
她也相信,他一定會活下去。
可看著病床上,他那憔悴得毫無血色的臉、幹裂的唇,她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滾落。
“沈隨安,你一定要醒來,我和女兒,都盼著你能好好的。”
“我能看出,枝枝並不討厭你,他隻是覺得,你辜負了我,她才不願跟你相認。”
“等你好起來,好好跟枝枝解開心結,她一定會認你這個爸爸。”
“你已經拋棄妻女十九年,我們好不容易重逢,你不能再不負責任地拋下我和枝枝……”
“沈隨安,與你重逢,知道你已經有了妻子、兒女雙全,我真的特別特別恨你。”
“哪怕知道你和蘇滿是假結婚,我依舊恨你。”
“我恨你記得所有人,卻偏偏忘了我,我恨你十九年來,從未回過鄉下一趟。”
“可那些怨恨,與生死相比,又太過淺薄、不值一提。”
“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我隻希望餘下的日子,我們能一起好好走下去。”
“等你醒來,我們就複婚……”
沈隨安手冰冷,顏笙一直在跟他說話。
說他們曾經的甜蜜幸福,說接下來她的打算。
可她說得嗓子都啞了、嘴皮子也疼了,他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絲毫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顏笙眸中的焦急、擔憂越發濃重。
她看了眼左手腕上的手表。
見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她努力忍著的眼淚,止不住撲簌簌落了下來。
“沈隨安,你醒醒……”
“你說過會好好補償我和女兒的,你若言而無信,我會永遠討厭你!”
顏笙越說心裏越難受,聲音中止不住染上了幾分賭氣的意味,“你不醒來也沒關係。”
“正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可以找個新的丈夫,枝枝也可以有個新爸爸。”
“等著明年你忌日,我還可以帶著我的新丈夫……我們一家三口,去你墳頭給你燒紙!”
跟他說了太多太多話,他都毫無反應,顏笙已經急到崩潰、急到絕望。
她以為,她賭氣一般說這些話,他會和之前一般,依舊毫無反應。
誰知,她卻聽到了他那微弱得好似清風吹過的聲音,“阿笙,別……別嫁給別人……”
“別讓……別讓枝枝喊別人爸爸……”
“你說會跟我複婚,你不能……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指尖輕顫,艱難地試圖抓住顏笙的手。
隻是,他傷得太重太重,完全使不出力氣,就連抓住她手這麽簡單的動作,他都做不到。
顏笙含著淚,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醒了,還能陪她一起白頭到老,真好。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的時間,她聽到自己啞聲說,“沈隨安,我不會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