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比噩夢更像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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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個整天就知道洗衣做飯的黃臉婆,憑什麽對我的學習指手畫腳!”
    “你看看你頭發像枯草,皮膚像砂紙,又老又醜,丟死人了!”
    “你不是我的媽媽,你滾!”
    江竹芽一個趔趄,被兒子推出了很遠,後背撞到桌角上,悶悶的鈍痛,這是一個十幾歲高高壯壯的男孩子,用盡全力的一推。
    她的頭發披散,淩亂,更淩亂的是她的心。
    “你不是我的媽媽,我討厭你!你怎麽不去死!”
    “你給我滾出去,到哪去死都行!”
    說著還衝到她的麵前,用手抓著她的頭發,把她的頭往牆上用力的撞!
    “快點去死!去死!”
    “去死!”
    “去死!”
    ......
    這句話就像被魔法封印了一樣無限循環,一遍一遍的在江竹芽的腦海裏播放,然後化成了一把一把的利刃,全部戳到她的心上。
    頭上的痛,腰上的痛,她通通都感覺不到,她隻感覺到心痛。
    她心痛至極,大口喘息,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朝自己的兒子伸出去,想讓兒子救救她,她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恐怖至極,嘴角還有鮮血溢出,此時,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她的情況不對。
    可是她的兒子就那麽冷漠又凶狠的看著她,對她的求救無動於衷。
    江竹芽隻覺得她這十幾年的付出都喂了狗了,心碎成了一絲絲齏粉,隨著一大口鮮血噴出,她聽見自己栽倒在地的聲音,那聲音不大,可是聽到她自己耳中,卻如雷鳴般驚天動地。
    因為這是她在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大大小小四張孩子的臉,呈圓圈形懟在她臉的上方,小的兩個孩子的臉上還糊滿了鼻涕眼淚,這是怎麽回事?
    是做了噩夢了嗎?一個孩子都要命了,這一下子四個是怎麽回事?她趕緊又閉上了眼睛,期待從這個噩夢裏出去。
    可是閉上眼睛後,卻仿佛真的沉入了又一個噩夢裏。
    自己響當當的一個經濟學博士,居然在陪著孩子寫作業時,被氣得心梗猝死,然後穿越到了七十年代,一個和她名字發音相似的十六歲女孩子薑豬丫身上。
    這個女孩子的雙胞胎哥哥要娶媳婦,人家女方要彩禮三轉一響,差一樣都不嫁。
    於是,家裏做主五百塊錢把她賣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瘸腿瞎眼老鰥夫,薑豬丫覺得自己的悲苦人生再也沒有希望,拿根繩子找了棵歪脖樹就上了吊。
    “你個賠錢貨,大河小灣多的是,你怎麽不去那裏死,白白糟蹋了我一根好繩子。”她在彌留之際,還聽到她的奶奶這樣恨恨的罵她。
    嗬嗬,還真是好呢,生下來就被扔到豬圈裏的孩子,誰會在意她的死活。
    薑家本就恨她沒有給他們換來錢,如今卻還要給她花棺材錢,怎麽可能呢,於是,把薑豬丫扔到了遠離村子的公路旁的道溝裏。
    “你個小賤蹄子,吃老母豬奶長大的豬崽子,就不配有棺材,挖土埋你都要費幾碗飯,你就做做善事喂喂野狗吧。”
    “奶奶,我的媳婦可怎麽辦呢,沒錢買彩禮人家翠花家是不會答應婚事的。”
    “......”
    “乖孫子,等奶奶想辦法,咱不著急不上火啊,我乖孫可別再病了,奶奶多心疼啊。”
    原主薑豬丫這十幾年的人生如電影一樣快速閃現,她活得比噩夢更像噩夢。
    她重新睜開眼,四張孩子的臉還在她的臉上方看著她,她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一切,隻好裝作什麽都記不起來了,用完全不知道以前的事的樣子問:“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們是誰?”
    最大的孩子大約十一二歲,已經是一個小少年,他的身姿雖然還帶著少年特有的纖細,卻也已經有了小男子漢的雛形,脊背挺直,雙腿修長,頭發微微有些蜷曲,眼睛最具特點,有著狹長的雙眼皮,眼尾卻微微上挑,顯得他桀驁不馴又尊貴不凡。
    此時這小少年轉著烏黑的,非常具有欺騙性的清澈眼眸說:“媽,你醒了。”
    江竹芽有一瞬間的愣怔,難道原主還有她不記得的事?
    她剛才腦海中出現的畫麵中沒有孩子,這具身體也隻有十六歲。
    難道那些回放的記憶是錯的,她穿越成了四個孩子的媽?
    千萬可別!
    一個孩子就把她氣死了,這四個還不把她氣得生不如死,死去活來,萬死不辭嗎。
    “我是你們的——媽?”江竹芽試探著問,嗓子裏發出的聲音粗礪嘶啞,喉嚨似乎被砂紙磨過。
    那個看起來八九歲,有些胖乎乎略顯憨厚的男孩子,張開嘴剛想說不是,小少年拿手指捅了一下他的後腰,兄弟之間的默契讓他立刻改了口:“不,嗯,你,你就是我們的媽媽。”
    另外那個六七歲的男孩眼睛裏滿是迷惑不解,他臉上髒兮兮的也看不出容貌,他看看大哥,再看看二哥,兩個哥哥都這麽說,他雖然覺得說謊不好,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敢表達反對意見,隻好點點頭,連上唇垂下來的鼻涕都跟著一抖一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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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竹芽此刻還躺著呢,她真擔心這鼻涕會抖到自己臉上。
    白如冰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幾日來的變故,刺激得這個孩子思維有些混亂,變得懵懵懂懂的,一看三個哥哥都說是媽,就以為找到他們的媽媽了,哇哇大哭著就撲了上來,抱住她,把髒兮兮的小臉貼在江竹芽的臉上。
    “媽媽,媽媽,你去哪了,冰冰想媽媽,冰冰要媽媽,嗚嗚嗚嗚......”
    “嗚嗚嗚,媽媽,不要再離開冰冰了,嗚嗚嗚......”
    江竹芽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小丫頭的鼻涕眼淚糊了她一臉。
    江竹芽想把頭扭一扭,奈何這小丫頭抱得緊,可能是太害怕失去了,這手勁還不小。
    而且她的脖子也動不了,不動都還是忍不住的劇痛啊。
    這劇痛忽然間提醒了她,她腦海中出現的畫麵是正確的,因為她脖子上那深深地勒痕,告訴她,原主薑豬丫是上吊死的。
    可是這幾個孩子這是鬧哪樣?她不想要孩子啊,一個都不想要,半個都不想要。
    前一世自己曾無數次的想過,如果能重活一世,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時,她該怎樣生活。
    她為自己設計了無數個版本,可是,每一版都是沒有孩子,沒有孩子,沒有孩子!
    現在,命運把她送回了十六歲,她可以重新開啟新的人生,為啥還要給她送來四個孩子啊,江竹芽禁不住在心裏大罵,這賊老天。
    這幾個孩子是從哪裏來的?自己這個年紀絕不可能是親生的啊,可是自己現在還在裝失憶,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江竹芽的手是僵硬的,這一世的這具軀體從未被溫柔以待過,她也隻是個十幾歲的大孩子。上一世,她每天和兒子因為學習雞飛狗跳,在一日一日的吼叫、對抗和相互指責中已經消磨掉了所有的母子之情。
    如今,一個軟乎乎的小女孩趴在她的身上叫媽媽,她忽然有些無所適從。
    慢慢的她想起自己兒子小時候,想起他剛出生時那樣柔軟的一團,好像沒有骨骼一樣,明明躺在床上時也是長手長腳的,一抱起來就會蜷縮成一個小球,每次抱他時,都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控製自己碰觸他的力道,輕一些,再輕一些,日日不厭倦的用目光把他的小臉描摹千百遍。
    兒子三四歲的時候也曾經這樣的依賴她,在她出門回來時這樣的抱著她喊:“媽媽,我想你。”
    親吻著她的臉說:“媽媽,我愛你。”
    是從什麽時候,他們的母子之情成了相看兩相厭的呢?
    “嗚嗚嗚,媽媽,媽媽,嗝,嗝,嗝......”也許是因為她沒有回應,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了,一抖一抖的打起了哭嗝。
    她曾經想過,如果兒子是個女兒,可能就不會對她那樣的態度了,現在,懷裏的不正是個女兒嗎?
    江竹芽抬起僵硬的手臂,慢慢的抱住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女孩,然後她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坐了起來,把小女孩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小女孩的背,安撫她,慢慢的小女孩終於止住了哭嗝。
    道溝:路兩邊的深溝,深度大約在一米左右,也有超過一人深的,主要功能是排水護路,在戰爭年代也用於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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