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雖然葉初在心裏已經有些繃不住了，畢竟戲還是得做足全套。他微微皺眉，佯裝陷入沉思，片刻後才緩緩開口：“崩壞，依我看，應當是個代稱吧？單從字麵意義去剖析，實在是難以捉摸其真正內涵。”
    “沒錯。”梅比烏斯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崩壞的確是個代詞，它指代的是因一種超自然現象所衍生出的各類事物的統稱。就好比你之前在黃昏街經曆的那場變故，那便是崩壞的一種體現。”
    梅比烏斯稍作停頓，繼續解釋道：“在那場崩壞中，出現的毫無緣由便對所有生物發起無差別攻擊的怪物，我們稱之為崩壞獸。而那些由人類轉變而來，類似喪屍模樣的東西，則叫做死士。想必這些你都見識過吧？”
    葉初緩緩點頭。黃昏街，那是個秩序混亂之地，雖說文明發展程度比不上穆大陸，但其內部熵原卻高於其他地方。即便有關崩壞的設定曆經多次更改，但崩壞與熵增緊密相關這一點，始終未曾改變。
    如果葉初從小在黃昏街長大到現在說沒見過那些東西還真有些不合理了，黃昏街也是全球崩壞病患者最多的地方。
    葉初相信這些東西逐火之蛾應該是有記載的，但是因為那個地方的民間力量強大，隻要不是什麽大型崩壞事件，都能內部消化。
    “其實小時候，就常聽黃昏街的老人們談及這些，也曾近距離遭遇過。隻是直至今日，才知曉它們正式的學名。”葉初一臉平靜地說道。
    “切，差點忘了你這小子是黃昏街出來的，想來多少知道些內幕，真沒意思……”梅比烏斯滿臉無奈，興致缺缺地撇了撇嘴。她原本滿心期待，葉初能被嚇得瞠目結舌，世界觀徹底崩塌，可眼前這小子，沉穩得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閱曆之豐富，更是遠超常人。
    “那梅比烏斯博士，您究竟期望我作何反應呢？是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喊大叫，哭著喊‘媽媽，我要回家，我想家了’？還是聲嘶力竭地高呼‘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都是這個世界的錯’，諸如此類？”葉初一邊說著，一邊還故意誇張地比劃著，試圖營造出一種荒誕的氛圍。
    梅比烏斯瞧著葉初這略顯拙劣的演技，擺了擺手：“算了，你要是真這麽大喊大叫，我可真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扔出去。現在這樣也挺好，省事兒。”
    “不過……”梅比烏斯話鋒陡然一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雖說你對崩壞一事的接受度頗高，但一些基礎的知識還是必不可少的。往後每天放學後，讓布蘭卡給你補課。”
    “補課啊……”葉初表示這個詞貌似已經快十年沒有聽過了吧？這也是重返高中不得不評的一環嗎？
    “除此之外，還得給你測試一下崩壞能適應性。畢竟你要成為我的助手，可別哪天一不小心感染了崩壞病，一命嗚呼了，那可就麻煩了。”梅比烏斯目光灼灼地盯著葉初。
    “博士，您說得也太嚇人了吧！”葉初依舊努力維持著自己對崩壞不太了解的人設，試圖淡化這種緊張的氛圍。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你既然當了我梅比烏斯的助手，沒有我的允許，你絕不能死，明白嗎？”
    突如其來的重力讓葉初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梅比烏斯的意思還是傳達到了他這裏了的。
    “博士，我這感覺像是上了一艘下不去的賊船啊。”葉初無奈地笑了笑，試圖以調侃來緩解這份凝重。
    “倘若你此刻想下船，不妨想想，知曉了這麽多秘密的你，還能毫發無損地走出去嗎？”梅比烏斯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告。
    “咱可沒說要走啊，您這話怪嚇人的。”葉初趕忙回應，心中暗暗思忖，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露出破綻。
    “我不過是提出一種假設罷了。放心，隻要你一日是我梅比烏斯的人，那這輩子都是。沒我不答應，誰也別想動你。”梅比烏斯語氣堅定地說道。
    捕捉到關鍵詞“一休尼”，檢測到前方真在有黑洞形成，葉初突然覺得這輩子他可能和重力係脫不開關係了。
    “那，博士，你說的怎麽測驗崩壞能適應性的？”葉初看上去有些忐忑地問道。
    “不過是抽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梅比烏斯輕描淡寫地回答，仿佛這隻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原來是抽血啊，那沒事了，我還以為要上手術台呢。”葉初長舒一口氣，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放鬆下來。暗自慶幸還好隻是傳統的抽血方式，倘若使用那種能夠全方位檢測人體各項數據的精密儀器，那葉初遠超當前版本的數值可能就要暴露了。
    梅比烏斯敏銳地捕捉到葉初前後反應的微妙變化，不禁心生疑慮，“你是不是對上手術台存在某種抗拒心理？”她微微皺眉，目光緊緊鎖住葉初，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探尋出一絲端倪。畢竟，在她看來，葉初的反應著實有些不同尋常。
    葉初萬萬沒想到梅比烏斯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心中微微一緊，但他反應極快，瞬間便整理好了思緒，給出了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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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你是知道的，黃昏街的黑診所……去那裏治病，醒來的時候可能身上就少個器官也是很正常，或者錢不夠就給你藥死然後取器官什麽的……所以我才對上手術台很抗拒，也不是針對博士您。”
    梅比烏斯靜靜地看著葉初，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她的內心掀起了一陣波瀾，心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她清楚地意識到，這個孩子一路走來，不知經曆了多少磨難與艱險。
    而自己，竟然在全然不知他背負著如此沉重心理陰影的情況下，還一直開著那些看似無關緊要卻可能深深刺痛他的玩笑。“我真是……”梅比烏斯在心底暗自自責，雖說還不至於到半夜起來扇自己兩巴掌的地步，但那種愧疚感卻如潮水般，不可抑製地湧上心頭。
    “哎呀，博士你也不用太往心裏去，畢竟我活到這麽大什麽事都沒出，這不是顯得我運氣好嗎？而且不是運氣好也遇不到博士您。”
    葉初試圖寬慰梅比烏斯，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試圖化解這略顯沉重的氛圍。
    說罷，葉初主動將袖子挽起，露出了結實的肘部，“來……抽血這事兒，我還挺有經驗的！”仿佛是在向梅比烏斯證明自己的坦然。
    梅比烏斯見狀，也不再多言，就地取材，熟練地拿起皮筋給葉初紮上，又細心地塗抹了碘伏，一切準備就緒後，便手持針筒準備下針。
    然而，就在針頭即將觸及葉初皮膚的那一刻，她不禁停頓了一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待會不會又說什麽被無良黑幫經常抽血拿去賣之類的吧？”
    “……博士，您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得有些過頭了。”葉初哭笑不得地回懟道。
    可他話語剛落下，“嗷……”葉初忍不住輕呼一聲，隻見梅比烏斯毫不客氣地將針筒迅速插了進去。
    “多嘴。”梅比烏斯佯裝嗔怒地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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