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甬道裏的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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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也還沒停。
等到六點多鍾,我和二叔特意撐著雨傘,去到天馬路的岔路口吃了個早餐。
這家早餐店和天馬山僅有一條馬路之隔,店裏就我和二叔這一桌食客,老板一邊炸著油條,一邊嘴裏嘟囔著天氣預報不靠譜,今天蒸的包子要賣不出去了。
別說是這早餐店了,大馬路上都許久見不到一個人影。
我們主要目的並不是吃早餐,而是來看看天馬山的情況和動靜。
為了能在早餐店多坐一會兒,二叔和老板閑聊了幾句,順便借著打雷,試探一下昨晚有沒聽到什麽特別的動靜。
差不多和老板聊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天馬山一個人影都沒看到,看上去非常的平靜。
從老板那兒也沒問出什麽特別的事兒,看來昨晚的那一聲爆破和幾聲槍響,並沒有引起附近居民的懷疑。
但這也並不完全一定,說不定的早餐店老板晚上睡得比較沉呢。
出了早餐店,我和二叔又打著雨傘繞著天馬山公路轉了一圈,大雨如注,同樣沒有在山上看到人影,仿佛平靜的昨天晚上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當然,這也是我們最想看到的。
隻要不被引起懷疑和公安的注意,大家就能相安無事的各自幹活。
這麽說起來,這場暴雨下的還真是時候。
如果沒有這場暴雨的話,同行團夥昨晚在山脊南邊搞出那麽大的動靜,絕對是會百分百暴露的。
回到旅館後,二叔又給金小眼兒打了個電話,讓金小眼兒準備拐子針,順便讓金小眼兒打聽一下昨晚天馬山的都發生了什麽事兒,我們心裏也好有個底兒。
因為這個點兒是我們讓金小眼兒散出去的,金小眼兒肯定能打聽出情況。
一直到中午,金小眼兒就把電話給回了過來了。
昨天晚上的事兒打聽清楚了。
也確實和二叔想象的一樣,當金小眼兒把點兒散出去之後,十幾個團隊趨之若鶩的蜂擁而至,趁著傾盆的暴雨,當時的場麵猶如各大門派圍攻光明頂,烏泱泱的幾十個人擠在半山腰,麵對一噸黃金的大墓,誰也不肯退出,場麵一度失控,有些團隊還在山上大打出手。
最後有一個團隊站出來穩住了場麵。
而這個團隊,就是段馬龍幾個人!
段馬龍他們身上有槍,啪啪幾槍打出去,混亂的場麵立馬就被鎮住了。
接著由段馬龍提議,既然所有人都為了這一座墓,趕誰走都是不可能的,這麽多人互相群毆,事兒鬧大了,把公安引來,對誰都沒好處,那就不如大家以和為貴,和氣生財,一起合作,一起分紅!
這個提議,自然就得到了所有團隊支鍋的同意。
如此一來,一共十一個團隊就臨時合並成了一個大團隊,總共四十五人參與其中!
這也是九十年代,參與人數最多的一起盜墓大案!
不過畢竟現在不是亂世,參與人數越多,目標太大,暴露的風險也就越大。
段馬龍也是個人才,他讓這十一個團隊中,每個團隊隻參與進來兩個人,其餘的先下山等著。
參與進來的這兩個人,一個負責下墓,一個負責在上麵望風。
這就等於十個人下墓,十一個人在上麵望風,上下都有自己的人,各個團隊的力量被分配的十分均衡,從而能避免再發生混戰。
這也得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同意。
要是幾十個全部參與其中,先不說目標太大,人多手雜。
有的團隊人多,有的團隊人少,到時候肯定還會避免不了發生哄搶。
這也是二叔提前想到的,有人會站出來穩住場麵。
至於現在南邊的古墓挖到什麽程度了,金小眼兒也不確定。
隻是聽說那留在山上的十一個團隊二十二人,自從昨天上山,到現在就沒下來。
看這情況,應該是日夜奮戰了。
反正現在下著暴雨,山上根本沒人,又是在半山腰,所以白天跟晚上的性質都差不多。
可這麽一來,就讓我們在旅館裏有點坐不住了。
雖然段馬龍比我們晚了好幾天才下手,但是他們人多,又用上了爆破,現在又是日夜加班,進展肯定比我們快。
要是等他們幹完活拍拍屁股一走人,盜洞必然很快就會被暴露。
所以我們既然是拿他們當做擋箭牌,那就必須要趕在他們之前,把活兒給幹好。
到了下午兩點多,金小眼兒把拐子針送過來,還有一套倒鏈,這種工具也叫手拉葫蘆,就是一種手動起重工具。
因為時間緊迫,南邊的墓進展速度太快,我們必須得跟上速度,所以也不管白天和晚上了,直接就拿著工具上了山。
至於那兩背包的青銅碎片,就拿給了金小眼兒,讓他先找人修複。
我們四個人穿著雨衣,特意避開南邊的視線,在北邊找了條路繞了上去。
白天下墓,這事我還真是第一次幹。
就連二叔和孫反帝這種老江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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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是雨下得很大,雨衣的帽簷很短,黃豆大的玉珠子啪啪打在臉上,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站在半山腰,可以看到湘江的水位線明顯上升了很多,江水渾濁,水花波濤。
我們昨天夜裏在盜洞蓋板上鋪的泥土,也都已經被雨水衝刷了大半。
掀開蓋板,盜洞下麵已經積水了,雨水正在順著甬道往裏流淌。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很大,隻要沒有地下水滲出來,單單這些雨水還不至於把墓給淹了。
還是照舊,二叔和孫反帝先下,我跟在最後麵,留蔣曉玲在上麵拿著對講機望風。
從狹窄的甬道爬進下麵的‘甕城’。
一夜之間,這裏的積水已經淹沒到了小腿肚。
我們沒有任何停頓,立馬就開始分工幹起來。
二叔用錘子和鏨子先在青石墓門的門縫上鑿出一個牛鼻子孔,可以觀察自來石的位置,再把拐子針插進去。
孫反帝在牆上打了幾個膨脹釘用來固定手拉葫蘆。
拐子針在北派叫半圓龍爪,一端是長柄,另一端是用金屬打造的半圓形,工作原理也非常簡單,就是把拐子針伸入門縫,再把半圓形的部分套在自來石上,從外麵借助繩子用力拉,自來石被拉動的偏移,就能推開墓門了。
如果自來石很大,幾個成年人的力量都拉不動。
之前說過,有同行用牛拉繩的前例,但這種辦法太費事。
還有一種更加省力的辦法,那就是用手拉葫蘆!
人類文明的進步,就是會善於使用工具。
到了新世紀,盜墓都已經用上高科技了。
不過話再說回來,公安偵查同樣也用上了高科技手段,讓以後的這行越來越難幹……
二叔折騰了一會兒,成功在門縫上鑿出了牛鼻孔,並且確定了自來石的位置,套上了拐子針。
孫反帝那邊也找了個偏斜的角度,在牆上用膨脹釘固定好了手拉葫蘆。
我就在旁邊看著這兩位‘前輩’的操作,邊看邊學。
隻見二叔和孫反帝各自分工,配合的十分默契,最後再把繩子固定在手拉葫蘆上,孫反帝開始嘩啦啦的拉動鐵鏈。
隨著四股擰在一起的繩子被繃緊,墓門後麵也傳來了轟隆隆的摩擦聲。
這是墓門後麵的自來石被拉動的開始了偏移。
孫反帝又一鼓作氣的加快速度,手動葫蘆被拉的嘩啦啦特別響,自來石的偏移角度也越來越大。
二叔就閉著一隻眼睛,半邊臉貼在墓門的門縫觀察自來石的位置。
自來石大概又向左偏移了幾十公分,二叔按捺著興奮呼道:“行了……行了……”
我和孫反帝聞言,趕緊和孫反帝跑過來,一起用力去推右邊的石門。
二叔喊著口號:“用力……1……2……3……”
“1……2……3……”
我把半個身子都貼在墓門上,聽著二叔的口號,咬著後槽牙,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力氣。
這青石墓門非常重,我們三個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僅僅隻是勉強推開了一點縫。
但隻要能推得開,那就是好事兒。
接著我們又改成用撬棍插進門縫裏,一點點的往外撬。
就這麽反複折騰了一身大汗,我們終於把青石墓門給推開了大半。
‘甕城’裏的積水也全部都順著推開的墓門傾瀉了進去。
二叔立馬拿著手電筒,朝著墓門後麵照去。
墓門的後麵是一條筆直的甬道,手電筒的光柱在前麵黑暗的盡頭被吞噬,深的見不到底兒。
我也跟著用手電筒照了照甬道的兩邊。
整條甬道全部都是用青石壘砌的,有兩米多寬,將近三米高,上麵是半圓形弧頂,腳下鋪著平滑的青石。
在甬道的兩邊,每隔兩米遠的位置還掛著鎏金青銅燈盞,燈盞的造型很精美,像是一個圓形的香爐,下麵纏繞著幾條栩栩如生的小虯龍。
燈盞的底部殘留著黑色的固體,應該是沒有燃盡的燃料。
二叔隨手取下來一個看了看,這東西可是值不少錢的。
不過我們的目的可不是這些,而是那傳說中的一噸黃金。
說到一噸黃金,在孤本古書上寫的很清楚,靖王吳差和他夫人並沒有合葬在一起,天馬山有兩座大墓,分別在山脊的南北兩麵,而那一噸黃金極有可能陪葬在了靖王吳差墓裏。
現如今,這南北兩座墓同時在開工,那靖王吳差墓是在南邊還是北邊?
按照二叔的推測,在周至戰漢時期以右為尊,因此皇親貴族被稱為‘右戚’,世家大族被稱為‘右族’,豪門世家必定居住在城市的右側,平民則居住左側。
因此靖王吳差墓大概率會在山脊的右側。
而我們這邊剛好就在右側,所以是靖王吳差墓的可能性很大,對麵正在挖的是靖王吳差夫人的墓!
“小心點,慢慢往前走!”
二叔帶頭走在前麵,格外謹慎的提醒了一句。
我們沒見到墓室,也不確定前麵的這條甬道到底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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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因為前麵的一切都是未知,所以必須要保持格外的謹慎。
誰也不確定會不會突然從甬道深處的黑暗裏藏著弓弩機關,或者是水銀毒氣。
在二叔的提醒下,我和孫反帝凝神貫注。
也就是在這精神緊繃之下,我們剛走了沒幾步,突然聽到‘轟隆隆’的一聲響。
我下意識的以為,是對麵又用上爆破了。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真的雷聲。
孫反帝好像和我一樣,拿著手電筒在聽到雷聲後,下意識的聽了一下腳步,在確定是雷聲後,嘴裏罵咧了一句:“靠!我以為對麵又用上爆破了,這大白天的,對麵要是……”
“轟!”
孫反帝的話都還沒說完,接著又傳來‘轟’的一聲炸響。
這聲炸響要比前麵的雷聲響亮的多,並且還感覺聲音是從前麵的甬道傳過來的,腳下也跟著微微一震。
剛才是雷聲,那現在這就真的是爆破了!
看來對麵是一直在等著雷聲作為掩護,盜墓不用技術,全程爆破開道!
“我操了個……”
孫反帝接著剛才的話,又罵了一句:“對麵可真是夠膽大,大白天的也敢用爆破!”
走在最前麵的二叔搖了搖頭,正準備說話,但話到嘴邊又突然咽了回去,猛地把手一伸,僵住身子,做了個急停的手勢。
與此同時,我和孫反帝猝不及防的感覺從前麵的甬道深處吹來了一股妖風,這股妖風裹著刺骨的陰冷潮氣,迎麵吹來,讓我和孫反帝下意識的渾身打了個冷噤,全身直起雞皮疙瘩,汗毛炸立。
我們三個人全部都驚呆了。
這是哪兒來的風?
在這封閉的地下古墓裏,怎麽可能會突然有風吹出來?
驚詫之中,我又回想起了剛才聽到的爆破聲,心裏浮想出了一種可能性,頓時就緊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猛吸了一口涼氣。
二叔好像也和我想到了一塊兒,他立馬掏出對講機,問了一句:“曉玲,現在上麵什麽風向?”
對講機裏先是傳來沙沙的聲音,應該是在地下十幾米深,對講機的信號不是太好,隻能從對講機的沙沙聲中隱約聽到蔣曉玲在雨聲的背景下的回應聲:“好像刮得是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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