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佳的羨慕，黎明一目了然。
    她心中一笑。
    曾經，黎明也羨慕過王佳佳。
    好看的用具，漂亮的衣服，得體的妝容，就連頭發絲也帶著精致。
    黎明第一次見王佳佳的印象就是，漂亮的小公主。
    她在背後說黎明小話。
    黎明知道嗎？
    黎明也知道。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不用行動耽誤她賺錢，這都是小事兒而已。
    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黎明覺得自己有必要包容不懂事孩子的小小惡作劇。
    生死麵前，什麽最重要，總會有人發現的。
    “你拿凳子當武器？”黎明問。
    “嗯！”王佳佳重重點頭。
    她看到了黎明手上專業性極強的石斧，思量著自己也該有把武器。
    黎明把塑料杯擰緊，放進雙肩包內部的杯袋裏，“不如換你的行李箱，裏麵裝些衣服，不管是當盾牌還是揮起來打喪屍，可比板凳好用多了。”
    “那我去換？”
    王佳佳得了應允，又蹬蹬地跑回寢室去。
    6樓的女生寢室成對麵排列，黎明左手邊有11間寢室，右手邊有9間寢室並兩個樓梯間。
    自從喪屍消息鬧出來，整個女寢都開始了鬧騰狀態。
    黎明從直飲水往前走。
    她沒選距離直飲水機最近的樓梯，因為這邊走下去距離一樓出宿舍大門太遠。到了一樓，還要穿過走廊。
    靜悄悄的走道裏，有的寢室門緊閉，有的寢室門開了條小縫觀察，還有的直接大開門戶，直勾勾地打量著黎明這個大膽地敢和喪屍較量的“勇者”。
    “真要走啊？”
    黎明聽見有人問，是她班上的同學，不太熟，黎明也沒記住名字。
    於是她點點頭，走到寢室門口，“走了。”
    韓小樓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扶著林安安。
    明亮的燈光照應下，她們跟上黎明離去。
    哦，還有王佳佳。
    下了樓梯，漸漸有人開始圍觀，湊頭蹭腦。
    但願意收拾東西和黎明一起離開的人卻是一個也沒有。
    長久以來的平靜麻痹了人的大腦，就算聽聞了許樂的異變，但禍事沒有發生在人自己的身邊，誰又能破釜沉舟地去做最壞打算？
    就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深夜離寢記過，就需要耗費向來守規矩的大家，很多力氣和勇氣。
    到了3樓，宿管阿姨攔住了路。
    “哪個班哪個係的！”
    “大半夜的不睡覺拖家帶口的要去哪？輔導員是誰！”
    “你哪來的斧頭？大晚上的搞sy啊！信不信我聯係你們學院給你記過啊！”
    宿管阿姨四十出頭，體型胖墩墩的，站在樓梯口就像是一堵肉牆，向來喜歡拿記過來嚇唬女生寢室的學生。
    黎明被攔住了去路，開始辯解。
    “我室友身體不舒服，我們帶她去醫院。”
    黎明微微側身，露出身後被韓小樓攙扶著的林安安。
    林安安臉色慘白，一看就是身體生了重病，急需去醫院就診。
    “怎麽回事啊？”宿管阿姨一看就急了。
    3樓看熱鬧的人卻冒出來句不合時宜的話。
    很像是瞎編的，真話。
    “她們要去躲喪屍呢。”
    哄堂大笑由此而發。
    宿管阿姨滿頭黑線，“我看你們幾個倒像是喪屍。”
    宿管阿姨很顯然沒有上門刷熱搜的習慣，還不知道外麵已經變了天。
    不過林安安慘白的虛弱不像是假裝的，宿管阿姨伸手來摸她的額頭，不燙。
    “哪不舒服啊？”
    黎明：“她被喪屍咬了。”
    宿管阿姨還是不信，黎明使了個眼色，韓小樓小心地拉開林安安羽絨服的拉鏈，露出被她護在腹部的右手手臂。
    白色的衛生巾已經能透過朝上的底部看見血紅色，顯然她手臂上流血不少。
    宿管阿姨腦子裏一瞬間拉響警報，這怎麽就出事了啊？
    “怎麽傷的呀？”
    黎明又重複了一遍，“被喪屍咬了。”
    宿管阿姨還是不信。
    這朗朗乾坤的大好日子，哪裏來得喪屍？她不信。
    然後，黎明拋出了另一顆炸彈。
    “我們室友許樂變異的喪屍咬了她。”
    “啊？”
    “那許樂呢？”
    “躺在寢室裏。”黎明避重就輕地答了話。
    “走，我給你們開門。留個你們輔導員電話，這事得上報學校。”
    宿管阿姨直皺眉，大晚上怎麽就在她值班的時候碰見了這種事？
    她正說著，身後卻傳來嘭的一聲。
    宿管阿姨正要發火，這些女娃娃一天到晚想要看熱鬧，還不回去睡覺？
    黎明卻是正好麵對著走廊，目睹了第一個倒下的同學。
    人群轟然後退，而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二連三倒下的學生，讓整個宿舍樓都處於驚慌的尖銳叫聲中。
    黎明眼見得情況不妙，轉身就往下跑。
    她一跑，身後韓小樓等人也跟著跑。
    那些看熱鬧的學生也在跑，有往寢室跑的，有往樓梯口跟著黎明一起跑的，還有慌不擇路往樓上跑的。
    亂七八糟，亂了，全都亂了。
    才跑到一樓，林安安直叫喚：“不行了，我沒勁兒了，跑不動了。別管我了，你們快跑吧。”
    她聲音小小的，幾乎是氣音，就連扶著她的韓小樓都沒有聽清楚。
    “別說話，使勁跑！”
    越往下人群越亂，尖叫，潰逃，幾如潰散敗兵。
    黎明跑在最前麵，第一個到了宿舍大門。
    全校的宿舍樓都是玻璃門，晚上11點上鎖，而現在是半夜11點之後。
    也就是說，黎明被玻璃門攔住了去路。
    黎明舉起石斧，一斧頭砸爛了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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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砸爛的玻璃門嚇了人一跳，但逃命時刻，沒有多看黎明，隻顧著往外跑。
    黎明被人群推攘著出了寢室玻璃門，一回頭，韓小樓三個人沒了影子。
    “韓小樓！”
    “林安安！”
    “王佳佳！”
    黎明站在門口一側，大聲喊著，眼睛不斷在人群中搜尋三人的蹤跡。
    糟糕的是，已經跑出來的人群中，也有人跑著跑著就倒在了地上，陣陣抽搐，蜷縮得像隻龍蝦。
    遭了。
    逃出來的人也有變異的。
    該死的，她們跑哪裏去了！
    這不是……這也不是……不是、不是，全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