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這位兄台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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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馬車離開了花溪別院。
    耳房的屋簷下,老黃和夏侯常勝目送著那輛馬車消失於遠方這才彼此對視了一眼。
    夏侯常勝驚訝問道:“少爺什麽時候讀過兵書?”
    老黃搖了搖頭。
    夏侯常勝又問:“那是老夫人給少爺請過武院的教習?”
    老黃又搖了搖頭。
    夏侯常勝這就愈發的疑惑了:
    “少爺剛才是不是說明天他寫一本練兵之法給我?我還必須按照他的法子來練兵?”
    這一次老黃點了點頭。
    夏侯常勝笑了:“一個從來沒有看過兵書,從來沒學過兵法的人,卻要寫一本兵法之書,還必須按照他的法子來練兵……”
    “少爺不知道我曾經可是武狀元!”
    “練兵,我練了這麽多年兵,曾經練出過那麽多的兵,你覺得少爺的方法會比我的還好麽?”
    老黃咧嘴笑了起來:“我覺得你還是等看過了少爺寫的兵書再說吧。”
    他杵著拐杖來到了那椅子旁,徐徐坐了下去,徐徐又躺了下去,望著西沉的夕陽,又說了一句:
    “曾經沒有人認為少爺能做詩詞文章,可偏偏少爺卻一鳴驚天下。”
    “你這個武狀元現在也不相信少爺能寫出兵法之書,能有更好的練兵之道,可萬一少爺他真的就懂呢?”
    夏侯常勝啞口無言。
    他也坐在了椅子上,心裏自然是不服的,便對陳小富要寫的兵法之書愈發的期待起來。
    “少爺缺銀子?”
    “應該是。”
    “可我聽說他不是在臨安書院賺了很多銀子的麽?這就花光了?”
    老黃沉吟三息,微微一歎:
    “哎……恰好少奶奶在,恰好少爺說過以後家裏的銀子都歸少奶奶管,所以……那些銀子都在少奶奶的戶頭上。”
    “少爺在瓦泥山搗鼓的那些玩意兒可是需要銀子的!他兜裏沒有了,自然隻能去賺了。”
    夏侯常勝又吃了一驚:“賞月樓可是花銀子的地方,少爺去賞月樓怎麽賺銀子?”
    老黃瞅了夏侯常勝一眼:“別忘記了少爺的才華可與大儒比肩!”
    “少爺的詩詞自然是很值錢的!”
    “不然,他哪裏會給你開一百兩銀子的月俸!”
    此去賞月樓確實是因為陳小富缺銀子了。
    昨日賞月樓的那位花魁紅袖姑娘又派人給他送了一封請柬,說距離這臨安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的時間剩下月餘,她還沒有一首好詞。
    她願意重金求詞!
    昨日需要洗髓,他將這事給忘記了。
    今日參悟那《無極三式》,至傍晚時分才想起了這一茬,這才叫上了阿來匆匆忙忙向賞月樓而去。
    當馬車抵達西子湖畔通往湖心那映月島的碼頭時候,夕陽已完全落山,月亮已掛在了天邊。
    這個時候前往映月島的人並不多,因為時辰早了一些。
    陳小富所想便是早些去,那位紅袖姑娘尚未迎客,看她需要一首怎樣的詞寫給她。
    一手交詞一手交銀子。
    他便能早些離去,回了花溪別院好繼續練他癡迷的武功。
    或者寫那本練兵之書。
    通往映月島的那艘渡船上除了艄公之外另有五人。
    那五人穿著儒衫站在船頭。
    陳小富登船之後與阿來站在船尾。
    他正在欣賞這落日餘暉下的西子湖的美景,船頭忽有人聲傳來:
    “說來也是奇怪,距離咱臨安書院的那場比試轉眼就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裏,硬是再沒有到看見陳公子一眼。”
    “也沒有再聽說陳公子做出了新的詩詞來。”
    “聽說紅袖姑娘給他送去了幾次請柬,可他偏偏一次也沒有去過。”
    “齊國的那十二位也是奇怪,他們莫非就呆在咱們書院不走了麽?”
    “這些日子又有風言風語之聲,說陳公子在書院所做的那些詩詞……恐怕是書院與他同流合汙做了假,為的是騙取臨安那些街坊的銀子……”
    “我肯定是不信的!”
    “我梁書喻堅信那些詩詞就是陳公子所做!”
    “奈何人言可畏,陳公子若是能再站出來再做一首詩詞讓那些人閉嘴可就最好了。”
    “哎……”
    另有一人這時說道:“陳公子那次大勝,咱臨安書院的學子雖說心有不甘但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他是臨安人,若不是他出頭,咱們恐怕會慘敗給齊國那十二才子。”
    “我倒是認為在城裏放出那些風言風語的人怕就是這些齊人!”
    “尤其是那個叫鈺扶的,不瞞你們說,老子看他很不爽!”
    “也不知道院正大人是怎麽想的,竟然請了他來給我們講詩詞……他輸給陳公子輸的那麽慘,他還有臉來給我們講詩詞!”
    “若是陳公子來講,我王至賢定不會抗拒。”
    “他一個齊人,站在講台上那趾高氣昂的模樣還真當自己是先生了。”
    “若不是看在徐老大儒的份上,老子一磚頭就給他砸過去!”
    其餘學子大笑。
    李三秋搖頭笑道:
    “至賢兄,那可要不得!”
    “畢竟人家是齊國的使團!”
    “你若真一磚頭將那啥鈺扶給砸暈了,恐怕禮部會請你去帝京做一個解釋。”
    李三秋身旁站著胖子孫嶽。
    他手裏搖著一把金絲折扇——
    正是潘青雲被陳小富暴打一頓丟在了書院裏的那把扇子。
    這時他也笑道:
    “莫要衝動!”
    “陳公子的詩詞文章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但陳公子的那暴脾氣嘛……我勸諸位還是不要有才好!”
    那叫梁書喻的少年就不服氣了,他瞪了孫嶽一眼:
    “我倒是覺得陳公子的脾氣比他的詩詞文章更值得我等學習!”
    “大周開國僅十六年餘,女皇陛下就是通過武力平定北方,令周邊諸國與我朝交好!”
    “現在女皇陛下重文,讀書人是越來越多了,讀書人講的道理也越來越複雜了,但骨氣呢?”
    “我梁書喻表示懷疑。”
    “我依舊認為陳公子說的那句話極有道理!”
    “他說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若閣下不講道理我也略懂拳腳……你們品品這句話。”
    “人與人之間,家與家之間,國與國至今,這句話都是正確的!”
    “這便是先禮後兵!”
    “若是禮有了卻沒有兵……你的道理說給誰聽?”
    “人家都不講道理了,你若是沒本事動拳腳,那你的道理狗屁都不是,反而還要挨揍的!”
    “血性這個東西絕不能丟!”
    “因為道理是建立在拳腳之上的!”
    “你們瞧瞧,陳公子揍了那位帝京來的公子哥,他不就灰溜溜的走了麽?”
    孫嶽表示不服:“可他得罪了那位公子哥肯定是會遭到報複的!”
    梁書喻撇了撇嘴:“就因為怕被報複就任人欺壓?”
    “就因為怕被報複就退避三舍?”
    “就因為怕被報複就當孫子?”
    “胖子啊,血性這個東西、骨氣這個東西,就算是死……也不能丟!”
    “邊疆的將士們若丟了血性丟了骨氣,國家就會丟掉疆域!”
    “朝廷的文臣們若丟了血性丟了骨氣……國家甚至會淪為他國之傀儡!”
    就在梁書喻慷慨激昂時候,
    陳小富抬步,鼓掌:“這位兄台說的對!”
    所有學子向他看了過來,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