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倒黴的殺手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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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逢春三人也沒有料到這十裏河會起了這麽大的煙霧!
    他們一路飛奔已至距離十裏河數十丈之處。
    呼吸的空氣中有嗆人的煙味,遠處看不見的煙霧中有人聲傳來:
    “走走走,這嗆死人了,都去山上,呆會燃起來就好了。”
    “少爺吩咐所有人都離開!”
    “各自看看還有沒有人落下的!”
    “……”
    聲音此起彼伏,但確定了一件事——
    陳小富那狗東西果然是在這裏!
    廖逢春與燕雙飛二人對視了一眼,這麽大的煙霧並不利於箭手攻擊,人都看不見射誰去?
    “行動的計劃得改變!”
    三人放下了肩上的擔子,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將籮筐的蓋子掀開,籮筐裏的人跳了出來!
    原本他們是要挑著這些人去到那些災民之中,是要靠近陳小富而後展開刺殺的。
    籮筐裏的人是刺殺的關鍵。
    廖逢春將迎戰啞巴,周小施將迎戰阿來,陳小富那狗東西身邊就沒有高手了!
    陳小富一定會被戰鬥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那麽這個時候,籮筐裏的四人再破筐而出四麵圍殺,他陳小富定插翅難逃!
    就算他真插了翅膀飛上了天,燕雙飛和他挑著的另外兩個弓手將會占據最有利的位置射出他們的箭!
    這個計劃原本完美無缺。
    隻是他們萬萬沒有料到這十裏河兩岸竟然全被點燃!
    濃煙滾滾啥也看不見。
    有好有壞。
    壞處是原計劃無法再執行,好處是……那些災民正在往山上湧去,定會很亂。
    他們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混跡在災民之中靠近陳小富。
    “風向朝東,”
    廖逢春看向了燕雙方:“你帶著他們二人從上遊渡河,找到陳小富,隱藏好,莫要打草驚蛇。”
    “我帶著他們五人就直接從這裏過河跟隨那些災民去找陳小富。”
    “你們所有人切記!”
    “不要戀戰,目標必須死!”
    “死得越快越好!”
    “任務完成之後各自離開,不回臨安,所有人去南屏山上的二郎廟匯合。”
    “都明白了沒有!”
    八人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任務若是失敗,若是爾等落於陳小富之手……”
    廖逢春從懷中取出了幾粒漆黑的藥丸一人發了一粒:
    “規矩!”
    “雖說你們都是煙雨閣的老人了,但我還是要重申一句,三爺他老人家人很好,但若是有人壞了規矩……”
    “三爺他老人家的手段你們理應都知道。”
    “他真的會殺你們全家的!”
    “服下吧,解藥在二郎廟匯合的時候有人給你們。”
    說完這話,他們毫不猶豫的將那藥丸服下。
    廖逢春大手一揮:“行動!”
    他帶著五人衝入了滾滾濃煙之中。
    燕雙飛帶著兩個弓手也向十裏河上遊疾馳而去。
    女皇推著老鬼也來到了這裏,便看見了那六個籮筐。
    她眉間微蹙問了一句:
    “你派了誰在即安的身邊?”
    “啞巴。”
    “哦……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上次即安在西子湖遇刺之後。”
    “莊老夫人在帝京向朕要了幾味洗髓的藥,即安入了武道沒有?”
    “聽說是入了,卻隻有六境上階。”
    女皇沉吟數息:“那也還不錯。”
    說了這麽一句,她推著輪椅繼續前行,就這樣走入了濃煙之中。
    這樣的濃煙可以將常人活活給嗆死!
    但女皇陛下和老鬼都不是常人,他們的武功極高!
    他們能屏息很長的時間,所以這樣的濃煙並不能讓他們窒息,卻能阻止他們的視線。
    他們的眼裏隻有白茫茫一片,其餘……根本就看不見!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聽力。
    耳畔有溪水聲傳來。
    輪椅來到了那條小溪旁,小溪不寬,隻有丈許。
    女皇抱起了輪椅,一步就跨了過去。
    依舊在濃煙之中,她推著輪椅繼續前行,耳畔有了嘈雜的人聲。
    人聲在高處。
    輪椅在斜坡向上而行,便是距離那座山不遠了。
    而此刻,廖逢春六人已走出了濃霧,已混跡於那些災民之中。
    他們正在向瓦泥山南麓的山腰子處攀爬而行。
    陳小富就在這山腰子上。
    這裏有一片平坦的開闊地,這地方已聚集了不少人。
    都是些光著膀子手握柴刀的衣衫襤褸的人。
    梁氏綢緞莊的麻布還未到貨,他們還沒有新衣裳穿,其實就算是有了新衣裳他們也是舍不得拿出來穿的。
    陳小富坐在枯草地上,他的身後站著阿來和啞巴,他的身邊圍坐了一群人!
    這些災民對這位少爺心存感激,曾經還心懷懼意,但通過這些日子與這位少爺相處,他們發現這位少爺絲毫沒有少爺的架子——
    聽花溪村的那些人說花溪別院在臨安地位極高,這位少爺的身份也極為尊貴,可偏偏他卻平易近人。
    就算是他平易近人這些災民們原本也是不敢靠他太近的。
    但這位少爺卻喜歡與他們靠得更近一些。
    於是,彼此間的距離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拉近。
    坐在陳小富右手的是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
    這時候他從腰間取下了一根煙杆,從煙袋裏摸出了一撮煙葉塞入了煙鍋中,又取出了火折子吹燃,再將煙鍋裏的煙葉點燃。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抬眼望向了山下濃濃的煙霧,片刻,他的嘴裏吐出了一團煙霧,他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陳小富:
    “少爺,等荒地開墾完之後,這十裏河得築起一道河堤才行!”
    陳小富也看向了這個中年男子,他姓李,叫李黃河。
    是長恒縣李家村的李氏族長,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黃河岸邊。
    “就一條溪流需要修築河堤麽?”
    李黃河點了點頭又道:“小人查看過十裏河兩岸,現在是枯水季,十裏河的水看上去就隻是一條溪流。”
    “但兩岸的灌木叢卻在豐水季被水淹過,有極為明顯的水淹痕跡存在。”
    “小人又刨開過高處的土壤,可見水位最大的時候將這山下的斜坡淹沒過一半!將河對麵的那大片窪地完全淹沒過。”
    “按照少爺的規劃,十裏河村兩岸要開墾出來的田地最少都有兩千頃,倘若將來真種上了莊稼,倘若遇見暴雨災年……這損失可是極大的!”
    陳小富沉吟三息:“你提醒的對,你懂得治水?”
    李黃河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的嘴裏飄出迷糊了他的眼。
    他的眼微微眯著望著遠方。
    眼裏有三分迷茫,
    三分悲傷,
    還有四分是……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