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秦淮夜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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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上將軍常歡和開陽神將陳權!
    陳小富起身,他笑眯眯看向了陳權:“我該叫你一聲爹呢?還是叫你九叔?”
    陳權咧嘴一笑:“啥時候知道的?”
    “離京之前。”
    “陛下告訴你的?”
    “嗯。”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叫我一聲九叔吧。”
    “好,九叔,上將軍,請坐。”
    二人落座。
    常歡顯然知道陳權的身份,對此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
    陳小富遞了兩杯茶過去,常歡接過,說道:
    “京口城已經拿下,但安羽飛的家眷皆不在城中。”
    “梁棟的兵是不是該火速回去支援帝京?”
    陳小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回去也行,九叔也可以帶兵回去了,這集慶城的城防就交給程猛吧……天鳳軍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天鳳軍畢竟曾經背叛過陛下,現在是個極為尷尬的存在,反倒是放在集慶守衛集慶更好一些。
    常歡微微頷首,陳權問道:
    “那麽多抓起來的官員和他們的家眷要不要押回帝京?”
    陳小富摸了摸鼻子:“那就辛苦九叔將他們都押解回去交給刑部審判。”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校尉模樣的人在唐一刀的帶領下急匆匆走了進來。
    他站在陳權麵前拱手一禮:“大將軍,一群蒙麵江湖高手衝入了大牢,他們、他們將關押的人犯一個不留全殺光了!”
    陳權大駭,他陡然站起:“什麽?全殺光了?”
    “回大將軍,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哦,那還站在這幹啥?傳老子命令,派百人全城緝拿凶犯!”
    這校尉頓時就吃了一驚,心想集慶城比帝京還要大,就派一百人去緝拿凶犯……這豈不是開玩笑?
    陳權雙眼一瞪:“沒聽明白老子的意思麽?”
    這校尉打了個哆嗦,連忙躬身一禮:“末將遵命!”
    這校尉正要離去,卻又被陳權給叫住:
    “等等!”
    “其餘人去將那些貪官汙吏的家給老子一個個抄了!”
    “記住,要抄幹淨!”
    “值錢的東西全部收繳,用馬車裝好,咱們要回帝京了!”
    那校尉目瞪口呆,片刻大喜:“末將這就去!”
    那晚,集慶城雞飛狗跳。
    那晚,關押在大牢中的數百人被一群神秘的江湖中人所殺,這消息很快傳遍了全城。
    據說那大牢成了一巨大的血池。
    牢裏的血都淹沒了小腿肚子。
    這令集慶城的所有百姓極為震驚,雖說那些人都該死,他們並不同情,卻驚懼於這恐怖的手段——
    會是誰做的呢?
    一定是他們的同黨!
    可刺史周稟倉一家也全都死在了大牢中,聽說還有安國公府的許多人……
    這同黨會是誰?
    “一定是帝京的某個大官!”
    “你們想想,這集慶府的所有官吏都被陳爵爺給抓了起來,這一審問如何得了?”
    秦淮河畔的碼頭處停靠了許多的畫舫。
    其中有一艘三層畫舫最大也最為華麗。
    畫舫的旗杆上掛著明亮的燈籠,那燈籠上寫有四個大字:如煙畫舫!
    以集慶花魁如煙命名的畫舫,它顯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就在這如煙畫舫裏,一群人正圍著一張桌子正在竊竊私語。
    他們都是來聽如煙姑娘唱曲的,時辰未到,如煙姑娘想來還在裝扮,他們便聚集在了一起,說起了這驚天的詭異之事。
    今兒個說這事很放心,因為這畫舫裏絕沒有一個官吏!
    “這麽多年,咱江南道的那些齷齪事會少麽?”
    “肯定不少啊!”
    “周稟倉當了多少年的刺史?他與左相潘不負往來本就密切,與安國公府也走得很近,”
    說話的這中年男子一捋短須,神秘兮兮的又道:
    “他的罪狀肯定是馨竹難書的,陳爵爺還沒來集慶就派了兵將他的府邸給圍了起來。”
    “他知道死罪難逃,聽說就是他斥重金請來了許多的殺手意圖刺殺陳爵爺!”
    “那些殺手可不僅僅是咱們大周的,聽說還有別的國家的高手。”
    “他意圖在金陵山殺死陳爵爺以掩蓋他的罪行,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陳爵爺早已識破了他的那點把戲。”
    “金陵山死了不少人,都是那些殺手!”
    “陳爵爺安然歸來,他定然心如死灰。”
    “陳爵爺的第一審肯定就是他了,他敢不將知道的事全盤托出麽?”
    “為了他的子孫後代的命,他肯定是要全招的,這就會拔出蘿卜帶出泥,他後麵的更大的官就會原形畢露了!”
    “所以呢……那更大的官拿陳爵爺沒有辦法難道拿牢中的那些官吏還沒有辦法麽?”
    “這不也請來了殺手,一股腦將那些人全給殺了……聽說最小的還在吃奶。”
    “這不就死無對證了麽?”
    “陳爵爺還能審誰?”
    “周稟倉身後的那些大官們也就平安落地了不是?”
    眾人一聽,深以為然!
    有一老叟微微頷首,說道:“姚老板言之有理!”
    “可惜了啊,集慶的這些大魚小蝦都得到了報應,帝京那些更大的魚卻漏網了……”
    他擺了擺手:“咱也不用去理會那麽多,隻是這集慶城的官吏一家夥死了十之七八,官府衙門的門估計都沒有人去開了……”
    “陳爵爺不可能一直呆在集慶,你們說誰最有可能成為咱江南道的刺史呢?”
    所有人都麵露沉思之色,卻無一人能答。
    因為朝廷缺少官員。
    六部的官員都空缺了不少呢,哪裏還能有人來坐鎮江南道?
    “我倒是估計陳爵爺會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
    那姚老板看向了這青年男子:“哦?孫老板這話也不無道理,畢竟陳爵爺不是個抱陳守舊之人。不知孫老板認為咱江南道三州十八縣誰有那大運道?”
    這孫老板眉間微蹙思索片刻,忽的眼睛一亮:
    “我等早有所聞,說饒州鄱陽縣縣令廖承章極有本事,他二十二歲入仕就去了鄱陽縣任縣令一職,聽說他治理鄱陽縣三年,而今的鄱陽縣已夜不閉戶……”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姚老板擺手打斷:
    “這斷不可能!”
    “廖承章確實年少有為,可惜啊……他的伯父是廖世坤!”
    “這當官的最怕什麽?”
    姚老板手指頭在桌上咄咄一叩:
    “這當官的最怕站錯了位置!”
    “這位右相大人恐怕自己的腦袋都難保了,他的侄子,哪裏還有當官的機會?”
    “我估摸著廖承章恐怕已被吏部罷免了,他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沒可能被陳爵爺重用!”
    所有人又都點了點頭,有人說道:
    “是啊,自從廖世坤事發之事傳入集慶,廖府的那扇門這些日子都極少再開啟過。”
    “不過奇怪的事,這一次開陽神將帶兵前來,卻並沒有派兵將廖府給圍起來。”
    “廖府的生意依舊在做,隻是那些昔日驕傲的掌櫃們變得更加低調……廖府的嫡係子孫極少出現在街頭,我還聽說廖府的三個子孫依舊在青藤書院讀書……”
    “陳爵爺似乎對廖府的態度遠比對潘氏來的更好一些,說不定廖承章還有機會。”
    這人話音剛落,他們的身後有個聲音傳來:
    “諸位,廖承章真有幾分本事麽?”
    這些人回頭一看,便見一黑一白兩個俊俏少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