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樓？很窮的樓？”
    王歡喜搖了搖頭：“不是很窮的窮，是瓊花的瓊。”
    “哦……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
    陳小富看向了李鳳梧：“聽說過瓊樓麽？”
    “沒有。”
    他又看向了唐九刀：“你爹呢？”
    唐九刀撇了撇嘴：“走了。”
    “去哪了？”
    “瓊樓！”
    “……你知道瓊樓？”
    “不知道，但我爹曾經提起過一嘴，說……那是他最後的歸宿。”
    “最後的歸宿？是什麽意思？”
    “我想就是他想死的地方吧。”
    好吧，唐一刀離開了集慶，還要離開大周去越國那瓊樓。
    老鬼死了，也埋了，這龍門客棧也交到了他兒子的手裏，也見過少爺了，內務司也解散了，他……就這樣也走了。
    既然是歸宿，或許瓊樓那地方有他的舊友吧。
    陳小富抬步向後院而行，又看向了王歡喜問道：
    “越國的瓊樓怎麽能提取龍門客棧戶頭上的銀子？”
    “回姐夫，並不是提取，而是……轉移，就是從大周的卓記錢莊轉移到越國的八方錢莊。”
    似乎看出了陳小富臉上的疑惑，王歡喜又道：
    “事實上每一個國家都在別的國家有開設錢莊，隻是這些錢莊的影響力很小，它們最大的作用就是為銀子在天下諸國間的流通提供便捷。”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越國的八方錢莊在集慶就有分號，少爺您若是將銀子存入八方錢莊裏麵，用八方錢莊給你的憑證就能在越國的任意一家八方錢莊取出銀子來。”
    “這初衷就是為了方便商人們跨越國境經商，後來這商貿一直未能真正開啟，這些跨國的錢莊最大的作用就是給走私的商人們提供了便捷。”
    “背著數萬兩銀子到處跑這不僅不方便還很危險。”
    “揣著一張憑證就能出行他國，這顯然更好一些。”
    “龍門客棧在卓記錢莊隻有一個戶頭，每一處龍門客棧存入卓記錢莊的銀子，都會在每一個季末統一歸入這個戶頭裏麵。”
    “所以這賬簿就有總賬也有各銀號的分賬。”
    “同時，龍門客棧在齊國、魏國和越國的錢莊裏也都有戶頭！”
    “將卓記錢莊裏的銀子轉入別的錢莊，通常的做法是將卓記錢莊的銀票取出來再去別的國家的錢莊裏存入……但龍門客棧的戶頭是個例外。”
    陳小富聽明白了，可別說，這一套體係還相當優秀。
    這對跨國的商貿有極大的好處。
    王歡喜對這一套很是熟悉，他又道：
    “龍門客棧是大戶……大戶的意思是每一年在錢莊裏存入的銀子超過了百萬兩之巨！”
    “而龍門客棧的流水高達數千萬，便是大戶中的大戶。”
    “為了給這樣的大戶提供便捷，各國的錢莊之間就有一個協議……可憑開設賬戶時候的口令在任何一個國家的錢莊裏預先支取。”
    “這預支設有上限，集慶卓記錢莊的掌櫃說龍門客棧的上限極高，有足足千萬兩之巨！”
    看了看陳小富有些疑惑的眼神，王歡喜又道：
    “這是龍門客棧在各個錢莊的信譽，各個錢莊根據龍門客棧的信譽授予了龍門客棧這一權限。”
    “龍門客棧就有那麽個口令，可憑著這個口令每年可從任何一家錢莊支取紋銀一千萬兩！”
    “這個口令肯定是極為複雜的，知道的人肯定屈指可數。”
    “瓊樓就知道這個口令。”
    “所以，越國的瓊樓就能夠用這口令從越國的八方錢莊直接預支大量的銀子！”
    “越國的八方錢莊再憑這口令和借據向大周的卓記錢莊要這筆銀子。”
    “大周的卓記錢莊就會直接從龍門客棧的戶頭上將這筆銀子劃撥到八方錢莊的賬戶上用來平賬。”
    “姐夫您……明白了麽？”
    陳小富明白了。
    換個說法更好理解，那就是老鬼留給他的龍門客棧，他並不是唯一的老板！
    越國的瓊樓裏的某個人，同樣也是龍門客棧的老板！
    這龍門客棧的股權就極為不清晰，陳小富忽然發現自己恐怕僅僅是個很小的老板，因為他竟然不知道從錢莊劃撥銀子的口令！
    老鬼從來沒有向他說起過！
    他的權限似乎就隻有免費住店！
    這特麽的……
    屁的個老板！
    就連老鬼恐怕都是個打工的！
    而瓊樓的主人，才是龍門客棧真正的老板。
    難怪老鬼生前並不知道龍門客棧究竟有多少銀子，這並不是他不關心龍門客棧的賬戶，而是他也不知道瓊樓何時會劃走多少銀子。
    八十一家龍門客棧，戶頭上僅僅隻有二十三兩銀子……
    陳小富樂了。
    他沒有糾結這破事，因為他現在可沒有辦法去越國找瓊樓將那麽多的銀子給要回來。
    “給那些商人投資這個事做的怎樣了？”
    來到了後院的書房中，陳小富煮上了一壺茶看向了王歡喜。
    王歡喜坐在了他的對麵，臉上綻放出了璀璨的笑意：
    “姐夫，這整個集慶城，有大大小小的商人共計一萬四千七百二十八戶！”
    “經過我這幾日的粗略統計，去歲被潘成林給弄倒閉的商人有一萬一千四百餘戶！”
    “也就是說，當下之集慶，鋪子還開著的商人就隻剩下了三千餘。”
    “關門的鋪子有上萬間！”
    “這一萬一千餘商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想要從咱們的商業聯盟基金中獲取做生意的本錢……至今日，已有足足八千四百餘個商人向我提交了申請。”
    王歡喜俯身，眼裏都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這些商人都願意用兩成的純利潤來換取這筆銀子。”
    “可是……姐夫啊，就算是每個商人隻給他們一萬兩銀子，這也需要八千餘萬兩啊！”
    王歡喜雙手一攤：“不瞞姐夫，我能動用的銀子也就八百萬兩，這杯水車薪啊！”
    “姐夫可能籌集到更多的銀子？”
    陳小富這就傻眼了。
    他看向了安小薇。
    安小薇大眼一瞪，去歲陳小富在帝京從那些貪官汙吏家裏弄來的銀子也就兩千萬兩。
    本以為這已經是一筆幾代人也花不完的巨款了，卻不料放在這商場根本就不夠看！
    安小薇開口說道：“咱們隻能投入兩千萬兩。”
    “那……那至少還差六千萬兩……這銀子從哪裏弄來？”
    王歡喜忽的又俯身低聲說道：“姐夫，開陽神將，他……他查抄了集慶幾乎所有官員的家！”
    “肯定有數千萬之巨的財產！”
    “這本來就是應該罰沒的財產，莫如姐夫就……就以上繳的名頭將這筆財產給……”
    王歡喜伸手一拽：“沒有進入戶部，也就開陽神將知道這筆財產大致有多少。”
    “到時候利潤分給開陽神將半成，咱們還有一成半，你占一成，我占半成，如何？”
    黑吃白啊？
    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
    “開陽神將兩天前就率軍離開了集慶你不知道麽？”
    王歡喜頓時就啞了。
    他呆了片刻，猛拍大腿：
    “哎……這不是眼睜睜看著銀子化成了水麽？”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哪裏的銀子化成了水？”
    一個年約四旬的胖子站在了這書房的門前，他拱手一禮：
    “小陳叔，侄兒王多魚不請自來，還請小陳叔不要怪罪！”
    陳小富樂了。
    這不，財神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