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穀的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青銅麵具人無聲地圍攏過來，他們的腳步整齊劃一，仿佛被同一根絲線操控的木偶。玄冥殿主——或者說這個占據了他軀殼的存在——緩步向前，每走一步，地麵就泛起一圈血色漣漪。
    "三百年布局......"他的聲音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就為今日。"
    葉塵昏迷不醒，清璿橫劍擋在他身前。柳無塵快速檢查葉塵的傷勢，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修為......跌至築基期了。"
    "不，不對。"黑袍老者捂著胸口的血洞，聲音嘶啞，"這不是跌落......是涅盤。"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葉塵眉心的半朵蓮花突然亮起微光。那些青銅麵具人齊齊後退一步，玄冥殿主的眼中血焰跳動得更加劇烈。
    "殺了他！"
    一聲令下，數十個麵具人同時撲來。他們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指尖延伸出鋒利的青銅尖刺。
    清璿劍光如虹，斬下最先衝來的三個頭顱。可詭異的是，無頭的軀體仍在活動，斷頸處湧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霧！
    "小心！別讓黑霧沾身！"韓鐵山掄起戰刀，刀身上燃起赤紅火焰。
    藥王穀弟子們紛紛祭出法寶，各色靈光在夜色中交織。然而麵具人實在太多，很快就有弟子被黑霧纏上，慘叫著化為白骨。
    "結陣！"柳無塵拋出九枚金針，在空中布成防禦大陣。
    就在防線即將崩潰時，一道冰藍劍光突然從天而降！劍氣所過之處，麵具人紛紛凍結，隨後碎成冰渣。眾人抬頭，隻見一個白衣女子踏月而來——竟是本該魂飛魄散的慕清雪！
    "師姐？"清璿難以置信。
    女子輕輕搖頭："我隻是她留在劍中的一縷神念。"她看向昏迷的葉塵，眼中滿是複雜，"時間不多，聽好......"
    她突然揮劍劃開空間，露出一條星光通道："帶他走！去北冥寒淵！"
    玄冥殿主發出憤怒的咆哮，血色火焰化作巨掌拍來。白衣女子持劍迎上，劍光與血焰相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走！"
    柳無塵背起葉塵，清璿和韓鐵山斷後，一行人衝入星光通道。在通道閉合的最後一刻，他們看到白衣女子的身影被血焰吞沒......
    ——
    北冥寒淵，極北絕地。
    刺骨的寒風如刀割麵，眾人艱難地在冰川間穿行。葉塵終於醒來，卻虛弱得連站立都困難。
    "這是......哪裏？"
    "慕前輩指引我們來此。"清璿攙扶著他，"說這裏有你需要的答案。"
    葉塵觸摸眉心的蓮花印記，突然指向遠處："那邊......"
    在萬丈冰崖之下，他們發現了一座被冰封的古城。城門上方，"玄天"兩個古篆依稀可辨。
    "玄天宗遺址！"黑袍老者激動得渾身發抖，"傳說中與天機盤同歸於盡的上古宗門！"
    穿過冰封的街道，眾人來到城中心的祭壇。祭壇上擺放著一口水晶棺，棺中躺著一個與慕清雪一模一樣的女子！
    "這是......"
    葉塵踉蹌上前，當他的手指觸及冰棺時，眉心蓮花突然綻放出耀眼藍光。棺中女子的睫毛微微顫動，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來了......"她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比我預計的......晚了三年。"
    冰棺炸裂，女子飄然而出。與魂體狀態的慕清雪不同，這個"她"有著真實的血肉之軀，隻是心口處插著半截青銅斷劍。
    "你不是她。"葉塵突然說道。
    女子笑了："我是她斬出的"惡屍"，承載著所有被汙染的修為。"她指向心口的斷劍，"這也是天機盤最後一塊碎片。"
    遠處突然傳來轟鳴聲，冰川崩裂，黑霧彌漫——追兵到了。
    "沒時間解釋了。"女子握住葉塵的手，"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她指向祭壇中央的陣法："要麽用我體內的碎片重啟天機盤，獲得對抗他們的力量；要麽......"又指向自己心口的斷劍，"拔出來，徹底終結這一切。"
    "有什麽區別？"清璿警惕地問。
    女子露出詭異的微笑："前者能救天下，但我會死；後者會讓噬界魔徹底蘇醒，但......"她看向葉塵，"我能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塵身上。他看看遠處逼近的黑霧，又看看女子與慕清雪一模一樣的臉，緩緩抬手——
    抓住了那截斷劍！
    "我選第三條路。"
    用力一拔！
    鮮血噴湧中，斷劍竟化作流光融入葉塵體內。女子驚愕地瞪大眼睛，隨即發出淒厲的慘叫——她的身體開始崩解，無數黑氣從七竅中湧出！
    "你......做了什麽......"
    葉塵的眼中金藍交織："天機盤從來就不需要載體......"他抬手按在女子額頭，"它需要的，是一個願意承載一切的人。"
    黑氣瘋狂湧入葉塵體內，他的修為開始暴跌，轉眼間竟淪為凡人。但與此同時，女子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少，最終變回純淨的冰藍。
    遠處，追來的麵具人齊齊倒地，黑霧消散。玄冥殿主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寸寸碎裂......
    當最後一縷黑氣被吸收，葉塵癱倒在地。新生的慕清雪跪在他身邊，淚如雨下。
    "值得嗎？"她輕聲問。
    葉塵虛弱地笑了："這次......換我來當容器......"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被金光包裹。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葉塵的肉身漸漸透明，最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寒風中......
    隻留下一朵完整的藍蓮，緩緩飄落在慕清雪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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