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哦。”宋鐵牛盡管失落，卻振奮地問，“主公，俺老家也有好多人窮得叮當響，找不到活路。我能修書一封，勸他們來投奔你嗎？”
    “既是鐵牛你的父老鄉親，我來者不拒。”許靈均給足了心腹愛將麵子。
    宋鐵牛對他可謂忠心耿耿，而且從不偷奸躲懶。
    常時，他在鐵匠鋪中忙成狗，既得打鐵，又帶學徒。
    戰時，他又披掛上陣，手拎兩把宣花板斧，悍不畏死地衝入萬軍中廝殺。
    宋鐵牛歡喜地啃了兩隻肥雞後，就用胳膊肘夾著夜校的塾師王有才，請他捉刀代筆，寫信給鄉親，讓他們過來投奔許靈均。
    王有才在寫完後，又提醒他在信紙中附帶一張十兩銀票，以增強說服力，同時給願意跋山涉水來投奔的父老們提供一份口糧錢。
    熊熊篝火中。
    歐陽雪舞頷首示意，讓她的丫鬟們獻舞一曲。
    長袖曼舞中，盡顯趙姬的風情萬種，引得鄉勇們紛紛叫好。
    她則帶著丫鬟小桃，來到許靈均身畔，抿唇笑道：“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這一回，以弱勝強擊潰綠魔軍的大勝，必定不脛而走，響徹乾國。你將來有別的打算嗎？”
    “是啊，憑此一戰，你在軍伍中的本事可以算嶄露頭角了。”秦青瞳也領著歐陽霸，行至許靈均身旁，黑眸中滿是複雜，“我本來覺得，女帝的招賢令已經很優渥了，但如今看來，依舊低估了你。你竟是個不學有術的文武全才！”
    許靈均悠哉地啜飲著苞米糊糊，嚼著紅燒豬蹄，淡淡道：“謬讚了，我隻想在山窩窩中庇佑一方百姓。我也本無意與綠魔軍為敵，隻怪他們太貪婪，非得跑來找茬。”
    “你若忌憚他們，我可從中斡旋，助你們化解恩怨。”
    秦青瞳試圖額外賣一份人情給許靈均。
    後者卻啞然失笑：“秦大人，小小綠魔賊，我反掌滅之，有何可畏懼的？現在我反倒盼著他們傾巢而出，都跑來我蕩虎山送死呢！二十兩一個首級，嘖嘖，無本萬利的好生意啊。”
    “呃……”
    秦青瞳無話可說，畢竟許靈均的彪悍戰績就擺在眼前。
    “他們短時間內大概不會來的。”半晌，她才微抿紅唇，臻首輕搖，“你的老巢在蕩虎山，一旦大雪封山，他們隻會無功而返。所以，縱然綠魔軍震怒，也隻會熬到開春才來報複你。”
    “嗬嗬，我有一整個隆冬可供發育，到時候勢力又將脫胎換骨。”許靈均伸個懶腰，眸光深邃，“彼時，綠魔軍就得小心九大義軍會重新恢複成八大義軍了。”
    “閣下的雄心壯誌不小啊。”
    秦青瞳揉著削蔥根般的手指，瞥向正在跟蘇媛媛探討炒菜技藝的歐陽雪舞，輕哼道：“而且還騙走了我們趙國四大美人之一的芳心。但我得提醒你，邯鄲中，覬覦雪舞美色的紈絝，不在少數。哪怕皇族中，也有許多想娶她的。可你的出身，終歸是太低了。”
    許靈均撇嘴：“歐陽家與我，也是合則兩利，乃是雙贏。我相信，憑著我蕩虎山勢力的壯大，歐陽門閥將越來越依賴於我。屆時，他們也決計不敢輕易棒打鴛鴦的。”
    “再說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不屑地嗤笑，“看現今天下，蟻賊亂戰，群雄蜂起，多少所謂的高門大族被土匪血戮九族？或早或晚，歐陽家族都將仰我鼻息，我完全不擔心他們敢妨礙我與雪舞的事。”
    秦青瞳欲言又止。
    她覺得許靈均的話說太滿，但……歐陽霸這位二爺，已經對他五體投地了。
    吃飽喝足後，許靈均雙手抱著後腦勺，躺在篝火旁，仰望著滿天繁星，叼著一根草杆隨口詢問：“據說，趙瞾女帝有廣納賢才，大興趙國之心？”
    “陛下雖是女兒身，但壯誌淩雲，絕對是一代雄主！”秦青瞳連忙吹噓自家帝王，試圖招攬許靈均，“你有王佐之才，何不效忠明主，成就一代霸業？你的蕩虎山，終歸是一片蠻荒地，將來就連萬人都容納不下。小小池塘，焉能容納鯨鯊？”
    許靈均打個飽嗝，淡淡道：“我啊，隻是沒興趣居於人下。伴君如伴虎，將一己榮辱全部托付於帝王的喜怒哀樂，哪怕對方是明君，也很不爽啊。”
    作為一個現代穿越者，讓他跪在古代帝王麵前，低服做小，許靈均難以忍受。
    皇帝的一句話，就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且還得麵帶微笑，坦然接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狗屁愚忠，實在是令人不爽。
    所以許靈均寧願經營他的蕩虎山小勢力。
    秦青瞳抿唇長歎，她看得出來許靈均說的都是大實話。
    此人，天生就對帝王缺乏敬畏之心。
    一念至此，秦青瞳索性更換了拉攏策略：“那就讓我們多簽訂幾份軍工契約，我們大趙對你的複合弓和燃燒瓶，都很感興趣。哦，對了，你的玻璃若能大批量投產，我們趙國也很想要。”
    “好說。”許靈均打個響指，授意蘇媛媛和歐陽雪舞來跟她談，“我對貴國的鐵礦石也很感興趣。我們可以以物易物，也避免掉乾國和趙國的貨幣不通的麻煩。”
    “哦？閣下想私鑄刀兵？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叛逆大罪。”秦青瞳似笑非笑地問。
    許靈均吐出草杆，嗤之以鼻：“這不該是你們趙國關心的吧？再說了，倘若我揭竿而起，與大乾為敵，這不該是你們趙國最想看到的局麵嗎？”
    “有趣，我秦青瞳將拭目以待。”
    雙方很快敲定了鐵礦石和生鐵錠的一些交易細節，這也解了許靈均缺鋼鐵的燃眉之急。
    一旦鋼鐵充裕，許靈均能拉起很多產業鏈。
    譬如，以鋼鐵和玻璃製造蒸餾爐，將低純度糧食自釀酒，蒸餾為高濃度醬香科技烈酒，大搞乾朝茅台。
    再譬如，以焦炭為燃料，提高爐溫，折騰高品質鋼鐵，從而建造鋼筋混凝土的城牆和樓房。
    又譬如，以鋼鐵製造金屬活字，搞活字印刷術，從而大搞古代文娛，甚至是辦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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