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翰隻能重新回憶一下徐斬鷹之父的恩情，歎了口氣：
    “將軍，您若是喪失了這批親兵，就隻剩下五百的嫡係人馬了。也就是說，您的親兵將縮水整整一半！”
    “倘若重新招募親兵，補足五百之數，光是賞銀就得每人二十兩左右，也就是一萬兩的花費！而且，得日積月累，以培養他們的忠誠。靡費之下，十萬兩銀子都未必夠。”
    “而那一批俘虜，都是忠義之士，對您忠心耿耿，隻需花些小錢即可贖回，豈能辜負？”
    “再者說，您的親兵中，可有不少都是皇城貴胄之後，是他們托關係派來您軍中鍍金，以便未來世襲爵位的，他們可都家族中的心肝肉肉。這批人若是出了岔子，您如何交差？徐家怕是要淪為眾矢之的！”
    徐斬鷹哪怕再蠢，也聽得出皇甫翰暗戳戳地罵自己薄情。
    他訕訕道：“許靈均要多少錢？”
    “合計，也就三萬兩罷了。”皇甫翰搖頭，“我會親自去砍個價，跟他們商量一番，最終大約兩萬四五千兩的樣子，應該能夠成交。”
    徐斬鷹肉痛得臉都變形了。
    自己辛辛苦苦地喝兵血吃空餉，每年才攢個一萬兩左右。
    這一回，就輸出去大半身家。
    “罷了，那一批二世祖確實得救，裏麵還有不少是我發小呢。”徐斬鷹很鬱悶地一擺手，“皇甫叔叔，您去賬房支取銀票吧。此事，就全權托付給您處理。我……唉，悔不當初，真該聽您意見，不該親自出征的。”
    皇甫翰也懶得囉嗦。
    他憋了一肚子火，很想劈頭蓋臉地罵這個不成器的神級敗家子幾句。
    但……他終歸隻是一個幕僚，也沒資格對徐斬鷹說三道四。
    最終，皇甫翰拱拱手，騎上他的小毛驢，帶著幾個老仆人，一起踏上了前往蕩虎山的路。
    ……
    趙國。
    邯鄲城，皇宮中。
    趙瞾正批示著來自謀臣們的奏折，心中格外惱火，因為皇室宗族又在搞事情，想推薦幾名王族擔任重臣，美其名曰輔佐，實際上是暗示她一介女流之輩扛不起皇族，因此想派實權派王爺架空她的權力。
    一品女官秦青瞳冷笑道：“陛下，依我看，絕不能放任宗族鬧事，偶爾也得給予雷霆手段。殺一批，拉一批。他們如今是在試探，倘若我們慫了，接下來就要登鼻上臉，勸您退位讓賢了。”
    趙瞾正欲說話，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公鴨嗓太監音：“啟稟陛下，三品女官歐陽雪舞請求覲見。”
    “雪舞回來了？”秦青瞳一怔，格外不解，“我記得在蕩虎山時，她跟許靈均正是你儂我儂柔情蜜意的關鍵時刻，豈會舍得撂下情郎回國？莫非……蕩虎山出大事了，她是來求援兵的？”
    趙瞾抿唇，擺手道：“她有劍履上殿的權限，沒必要通稟，快請進來吧。”
    “遵命。”
    太監挪著小碎步，步履匆匆而去。
    不多時，風塵仆仆的歐陽雪舞，便笑容可掬地踏入大殿中，恭謹行禮，完全沒有使用“見朕不拜”的特權。
    有些權力，陛下給了，那是她在彰顯自己的胸襟和恩惠。若真信了，真的劍履上殿，見帝不拜，那就太傻了，屬於自尋死路了。
    “好久不見，陛下，青瞳。”歐陽雪舞解開狐裘，笑意盈盈地行了叩拜大禮。
    “快快請起，愛卿可有急事奏報？”趙瞾擔憂地問。
    “確有。”
    歐陽雪舞也來不及敘舊，就將西域之事一股腦全說了：“……如微臣所言，那名西域大月氏國的行商，十分肯定地說他的國家已被覆滅，而最後的反抗者樓蘭古國，也已深陷重圍。”
    “那冒頓單於統一西域諸國，隻是時間問題了。”歐陽雪舞喟然輕歎，凝視著臉色大變的趙瞾和秦青瞳，“臣也是趙姬，因此不願看母國被匈奴鐵騎踐踏，特意回國預警，請女帝陛下加固城牆，厲兵秣馬，準備迎戰匈奴蠻子。”
    秦青瞳立刻就道：“陛下，我們的邊疆斥候也回稟說，近期匈奴人動作頻頻，但行軍卻極有章法，不像是以前南下打秋風時那般草率。而且，今年匈奴人來得格外晚，很是蹊蹺。”
    “現在看來，冒頓單於多半在集結重兵，準備一舉擊潰我們的趙國長城！”她憂心忡忡地上諫，“我們應當立刻啟用老將廉猛，同時將應付齊國威脅的趙武卒調集北上。”
    趙瞾蛾眉微蹙：“齊國趁虛而入的話……”
    “不會的。”秦青瞳搖頭，“齊國國君雖然貪婪，卻不昏昧，他豈能不清楚唇亡齒寒的道理？若是趙國覆滅，首當其衝的便是接壤的乾國與齊國。我們應當立刻派遣特使，去與齊國商量此事，相信他非但不會輕舉妄動，而且應該會支援我們一批兵器。”
    中原諸國，雖連年鏖戰。
    但每當匈奴南下時，還是能勉強統一戰線的，這有賴於在列國間奔走的很多大賢。
    譬如佩戴四國相印的宋妖妖之師魔道子，便曾合縱連橫，促成了數國同盟抵禦匈奴人。
    “另外。”歐陽雪舞抿唇道，“我未來夫君許靈均，也願為抵禦外族略盡綿薄之力，他願為我們趙國供給一批超越目前所有製式武器的精良兵器。五千燃燒瓶，免費贈與。而且，女帝煤、青磚、玻璃器皿、瓜果蔬菜等等，都會優先供給趙國。”
    “甚至，他私底下跟我提及，說若匈奴人南下，他願派出一批民兵襄助，馳援我們大趙。”歐陽雪舞正色道，“我們畢竟都是同族，彼此同氣連枝，應當守望互助。”
    趙瞾與秦青瞳彼此對視。
    雖說，她倆都清楚，蕩虎山僅是個數千人的小勢力，能派出來的民兵估計也就是數百而已，在數十萬人的國戰中微不足道。
    但許靈均能有這份心，依舊令她倆覺得頗為感動。
    “許靈均，一介乾人，卻能有這份覺悟，當真難得。”趙瞾笑道，“我在宮中按照他的手冊所建的玻璃溫室，也大獲成功，小西瓜已經長到拳頭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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