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探病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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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某種若有若無的檀香。
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夕陽,將整條過道染成橘紅色。
我拎著購物袋,裏麵裝著酒心巧克力和一盒高級茶點。
而小信則跟在我身後,手指不安地絞著剛買的燙金發帶。
“唔姆,吾都快忘記是第幾次來這裏了呢…”
她小聲地嘟噥,赤色的眼睛掃過走廊兩側的病房,像是在警惕著什麽。
“可能…因為武藤醫生是‘特殊病例’的專家吧?畢竟,你這家夥總會莫名其妙吸引些怪人來攻擊嘛~”
我聳聳肩,回想起第一次被送進這裏的情景——
那晚,我和襲擊她的光秀一起掉下爛尾樓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接著,我就被小信送到了這家醫院。
然後,就親身體會到了武藤醫生的“魔法”。
——如果在那之前有人告訴我,現代醫學可以靠咒語、銀針和會發光的力量來治療致命傷,我一定會覺得他是個江湖騙子。
但現實是,我的傷口在短時間內迅速愈合了,隻是昏迷了許多天。
而在我醒來以後,武藤醫生隻是笑眯眯地說了句:
“年輕人,生命力還真是旺盛啊。下次可要多加注意了~”
從那以後,我和小信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這家醫院的“常客”。
“唔姆…似乎已經到了呢。”
小信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拽住我的袖子。
麵前是那扇熟悉的病房門——
門牌上寫著“特殊診療室”。
我抬手敲門,還沒等手指碰到門板,裏麵就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直接進來吧,門沒鎖。”
推開門,病房內的景象一如既往地“不科學”。
景虎小姐半靠在病床上,白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手裏正把玩著一顆紅色的水晶。
這跟小信從武藤醫生那裏得到的那顆似乎很像。
這時,她翡翠般的眼眸在見到我們時微微眯起,精致的唇也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喲,這不是信長和小跟班麽,嵐去哪了?”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小跟班帶了什麽?酒麽?”
“是…是酒心巧克力。景虎小姐…”
我晃了晃購物袋,
“還有些茶點,希望你能喜歡。”
“嘖,真沒勁喵。”
她撇了撇嘴,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往袋子裏瞟。
小信哼了一聲,大步走到床邊,把巧克力盒往床頭櫃上一拍:
“愛吃不吃!要不是姐姐大人讓吾來,才懶得管汝啦!”
景虎挑眉,伸手戳了戳小信的額頭:“小鬼,你的脾氣還是這麽差啊。”
“誰是小——嗚!”
小信剛要炸毛,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哦呀,今天的熱鬧程度比預想的要高啊。”
武藤醫生倚在門框上,白大褂隨意地披著。
他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夕陽的光,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某種慵懶的貓科動物。
“武藤醫生。”
我點頭致意。
“小林先生,小信,歡迎歡迎。”
他走進來,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圈,
“今天輪到你們來照看病人了嗎?”
“他們倆隻是被迫營業罷了~”
她突然將水晶拋向小信,
"喂,小鬼!接著。"
小信手忙腳亂地接住,赤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汝幹什麽啦!突然丟東西過來!"
"送你了,"
景虎懶洋洋地靠在枕頭上,
"反正我也用不上這玩意兒。"
我注意到她說話時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右手無意識地按在左肋下方——
那裏本該是已經愈合的傷口位置。
"景虎小姐,"
我放下購物袋,取出那盒包裝精美的酒心巧克力,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她翡翠色的瞳孔倏地亮起,卻又別扭地別過臉:
"這種甜膩的東西…應該不敵真酒來的痛快吧?"
話雖這麽說,可她纖細的手指卻已經誠實地勾住了包裝絲帶。
“哈哈,先別著急吃,讓我先把今天的診斷完成。”
武藤醫生輕笑,袖口翻飛間露出腕間古樸的白銀手環。
他搭脈的姿勢宛如撫弄琴弦,指尖在景虎腕間輕盈躍動。
"脈象平穩多了......"
鏡片反光遮住了他驟然緊縮的瞳孔,
"但這裏......"
指腹突然加重力道。
景虎的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而我看見她另一隻手正將床單攥出扭曲的褶皺。
手指突然停在某個位置,眉頭微蹙,
"還是有些邪祟之物阻滯。"
景虎拖長的尾音像撒嬌的貓,可脖頸滲出的冷汗背叛了這份偽裝。
"沒什麽大不了的喵~就是偶爾會有點刺痛啦。"
武藤醫生從內袋取出檀木針盒,開闔時飄出陳年艾草的苦澀。
七寸銀針排列如星鬥,針尖在夕陽下凝結著寒芒。
"小林先生,"
他聲音突然沉了八度,陰影中鏡框泛著金屬的冷光,
"能請你幫忙準備一下嗎?"
我點點頭,按照之前的經驗,從牆邊的櫃子裏取出酒精棉。
"又…又要紮針嗎?"
景虎撇撇嘴,
"每次都搞得像在做法事一樣。"
"嚴格說是魔術儀式。"
他兩指拈起最長那根針,忽然指尖"嗤"地燃起赤焰。
火舌舔舐銀針,金屬漸漸透出妖異的緋紅。
"你體內的殘存的邪祟,不是普通醫學能解決的,所以需要些『魔法』才能去除。"
——這家夥,果然還是像個江湖騙子。
但偏偏,他的“魔法”真的有效。
“放鬆。”
這聲低吟帶著奇特的韻律,像古寺的晨鍾。
景虎撇了撇嘴,但還是乖乖躺平,隻是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床單。
銀針緩緩刺入她左肋下方的穴位。
幾乎在同一瞬間,針尖的紅光驟然擴散,化作細密的紋路,如同燃燒的火焰般沿著她的皮膚蔓延。
“嗚喵……!”
景虎悶哼一聲,翡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小信站在一旁,赤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這一幕,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那顆紅色水晶。
武藤醫生的神色依舊平靜,但鏡片後的雙眸卻漸漸染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邪祟的殘渣……比想象中頑固啊,到底是怎麽來的…”
他低聲自語,隨即指尖輕輕一彈針尾。
嗡——
銀針震顫,紅光驟然暴漲,化作無數細小的火線,在景虎的皮膚下流動。
她的身體微微繃緊,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但很快,那些火線像是捕捉到了什麽,開始向針尖匯聚——
一縷黑霧從傷口處被硬生生扯出,在空氣中扭曲掙紮,發出細微的嘶鳴。
“哼。”
武藤醫生冷哼一聲,左手握拳熄滅火焰,隨即將指尖劃出一道赤紅的軌跡。
“願這火焰火,能焚盡汙穢。”
轟!
黑霧瞬間被赤紅的火焰吞噬,化作灰燼消散。
病房內的溫度驟然升高,又迅速恢複正常。
銀針上的光芒漸漸褪去,武藤醫生輕輕拔出針,順手用酒精棉擦拭了一下景虎的皮膚。
“好了。”
他推了推眼鏡,火紅的瞳色也悄然褪回原本的深褐色。
景虎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嘴角卻勾起一抹懶散的笑:
“嘖,每次都被你這家夥搞得像在燒烤一樣……”
武藤醫生輕笑:“至少這次沒燒到你的頭發。”
“汝……汝剛才那是……”
小信終於忍不住開口,赤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原初之火’嘛!好厲害的說!”
“噓。”
武藤醫生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鏡片後的眼睛彎成狡黠的弧度,
“這可是我的秘密療法,禁止點破哦。”
“武藤先生!明明都是汝告訴吾的嘛~”
小信鼓了鼓臉頰,
“現在又開始故弄玄虛!”
“哈哈哈哈哈!是嗎?”
武藤醫生笑道,
我給剛接受完治療的景虎默默遞上一塊酒心巧克力:
“景虎小姐,補充點糖分?”
她瞥了一眼,突然伸手抓過整盒巧克力,抱在懷裏:
“謝啦~小跟班!”
武藤醫生收起銀針,目光掃過我們,最後停留在景虎身上:
“雖然邪祟暫時清除了,但你的身體還需要接著觀察兩天,以防那東西卷土重來。”
“知道啦知道啦~我會好好休息的,畢竟…”
景虎擺擺手,已經拆開一顆巧克力丟進嘴裏,
“反正躺幾天也無所謂,權當給自己放假了,偶爾還可以喝點小酒~”
小信哼了一聲:
“唔姆~還真是個沒救的白毛酒鬼。”
“總比某個吃個巧克力都要耍酒瘋的小鬼強哦!”
“汝說什麽!!這是赤裸裸的汙蔑!誹謗!!”
“哈哈哈哈哈哈!臉紅成這樣還說不是酒弱!!”
看著兩人又鬥起嘴來,我和武藤醫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將病房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看來今天的探病,依舊熱鬧非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