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一點啊，艾文學長！”
    雷斯抓著他的肩膀不停搖晃：“這不是你的責任，我們能走到這裏就已經是奇跡了，沒有人怪你！”
    “誰死了你都不能死！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要是沒了，我們直到現在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犧牲就全都沒有意義了！”
    “讓我來斷後！我現在已經七階了，能拖一會！”
    卡蓮也走了上來，此刻的她淚流滿麵，握著彎刀的手指因用力過度發白。
    “我也要留下來！一路上艾文學長你都在盡可能照顧我，我也要做到我能做的事情！”
    弗裏特看著這群人，心中五味雜陳。
    他是在途中加入南方支隊的，是唯一一個不是自由之子成員的中高階超凡者。
    起初，弗裏特隻是想跟著這群人一起去找女兒，對於他們那些理想根本就不關心，但幾個月的相處已經讓他的心中想法改變了不少。
    這支隊伍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弗裏特這一路下來，一直都覺得隊伍裏很熱。
    隻要不違反軍紀，這支隊伍的軍官從來不會打罵士兵。他甚至經常看見這些官兵們在風雪中互相攙扶，一起唱著那些跑調的革命歌曲前進。
    他在帝國的軍隊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眼前正在發生的，爭搶著去“送死”的事情也是一樣。
    克萊貝爾同樣也眼神複雜：“在星靈解放軍裏，到了撤退的時候都沒人願意去斷後的，隻能讓首領抽簽去執行......”
    海妲沒有說話，但她眼中異樣的神采已經能夠證明一切。
    其實無論是不是自由之子成員，這支隊伍中的所有人都互相將別人當成自己的家人。
    海妲很喜歡這種氛圍，雖然她有些苦惱於葉子三姐妹整日纏著自己，但她其實很感動，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像她們那樣熱情地和自己說話了。
    雷斯出乎意料地沒有拒絕卡蓮，他欣慰地將自己的未婚妻抱在懷中，貪念地呼吸著她身上的氣味。
    “謝謝你，卡蓮......這種時候還願意陪著我。”
    “這不是應該的嗎，我是你的妻子！”卡蓮緊咬著嘴唇。
    “那好，那你準備一下吧，就和往常一樣，我在後麵掩護你。”
    “好！”
    卡蓮提起彎刀，剛打算衝到陣前時，雷斯卻突然一個手刀打在了她的後頸上，讓她直接暈了過去。
    他抱住卡蓮，將她遞到維克手上，然後鄭重地對維克和艾文二人鞠了一躬。
    “維克學長......請你們以後一定要照顧好卡蓮，可以嗎？”
    “我死了就死了，沒關係的，但是我真的不能看著她也和我一起犧牲，我做不到。”
    維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一定會照顧好她。”
    雷斯點點頭，然後又看向艾文，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的話。
    “學長，請直接把我轉化成亡靈吧！那樣的話我戰鬥力會更強，也能拖住更久的時間！”
    “我隻有一個要求，等大部隊到了卡德拉山，建立起根據地後，給我立一個墓碑就行。”
    艾文沒有回應，他的頭低垂著，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沉默了一陣之後，他走到雷斯身前，將曲劍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雷斯下巴輕點，示意艾文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噗呲。”
    刀尖刺進了心髒，劇烈地疼痛和入體的亡靈魔力讓雷斯止不住地咳血，但他眼中滿是輕鬆。
    他沒有進行任何抵抗，隻是靜靜地仰望還在滴著小雨的天空，等待著自己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
    在目標完全配合的情況下，亡靈轉換儀式是相當快的。隻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雷斯的軀體就化為了一具燃燒著血焰的骨架。
    艾文又將自己所有的炸藥包全部拿出來，捆在了雷斯的身上，他依舊低著頭，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手指的顫抖。
    “我也留下來吧，戰士們需要人來指揮。”恩斯特也走了上來。
    “我年紀不小了......之後的一切就都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雖然我們現在是革命隊伍，有些話說出來可能不太好......但我還是想說，隻要您將索拉雅小姐照顧好，我和柯爾特老爺子就都死而無憾了。”
    “好。”艾文隻回應了一個字，聲音低沉、沙啞。
    “大家走吧，不要辜負他們。”艾文給雷斯下達了一個戰鬥指令後，便朝著艾瑞安河飛去，其他幾人也趕忙跟上。
    恩斯特長舒一口氣，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不遠處的近衛軍團也沒有閑著，雖然拜爾斯在全力釋放法術後還要恢複，但他們依然還有大量士兵和超凡者部隊。
    超凡者們此刻已經和雷斯纏鬥在了一起，而士兵們也逼近到了離南方支隊的陣地隻有數百米的距離。
    這些士兵的作戰水平極其優秀，後方的人會用密集的槍彈和射線炮火力掩護前方衝鋒的友軍，前鋒衝到陣地前時便會使用手雷和火蛇槍清理近處的自由之子戰士。
    而南方支隊的戰士們隻是倉促地構建了一些沙袋工事、挖了一些散兵坑，沒有足夠深的壕溝來規避敵軍的火力，一時間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恩斯特右手扛著步槍，左手握著紅旗穿過彈雨，來到陣地中央。
    “同誌們！現在艾文·格蘭特先生正在和大部隊一起過河！”
    “他們把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我們，我們絕對不能辜負他們的希望！”
    “努力戰鬥吧！為革命，為法蘭德斯共和國流盡最後一滴血！”
    “自由之子不會忘記我們！共和國也不會忘記我們！”
    “是！”戰士們在彈雨下緊咬牙關，齊聲呐喊。
    “為法蘭德斯共和國流盡最後一滴血！”
    他們再也沒有一絲恐懼，不顧暴露於敵人火力下的風險，舉起槍來瞄準反擊。被敵人衝到眼前的戰士們更是直接拉響了手雷和炸藥包衝了出去，撲倒進人群中，和對方一起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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