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爾·路易斯從殉爆的餘波中衝了出來，他身上那件掛著金穗的海軍元帥服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成了掛在身上的碎布條。
    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焦黑的傷口，其中還在不斷往外冒著鮮血。
    他吐出一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回頭看向蓋朗厄爾號的沉沒處，眼神無比怨毒。
    “這群叛匪……該死的……畜生！”
    這次出征之前，他帶領著海軍部的官員們製定了宏大的計劃。在將叛匪的艦隊全部消滅以後，他們原本要直接開到共和港，直接將他們的“首都”夷為平地。
    之前在黃金群島的行動便是一次很好的預演，他們成功剿滅了兩個小型海盜團，然後又用艦炮夷平了一個港口。
    計劃是那麽的完美，實施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直到一個小時前，自己指揮的大軍還壓製得對麵那些叛匪抬不起頭來。
    可是……就是這麽一幫瘋子！
    蓋朗厄爾號沉沒之後，別說炮轟共和港的計劃，就連這場海戰也很難再打下去了。
    叛匪們的士氣大漲，全部都不要命地一樣在向前衝。
    此刻，戴爾的心裏在不停掙紮著，那股怒火在促使著他繼續戰鬥，和這幫叛匪死拚到底。
    但理智卻告訴他，現在不得不撤退了。
    雖然現在己方依然有著數量上的優勢，但主力艦的火力已經變得平衡起來。
    如果打到最後，就算將叛匪的艦隊全數擊沉，自己這邊也將要損失大半。
    帝國目前隻剩下了五艘可用的主力艦，其中有兩艘還在東方領，不可能往本土調動。
    如果再損失更多的艦船……那麽帝國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可能染指大海了。晨曦海將再次變成海盜和海精靈的樂園，而東方領也會被那些蟲子衝垮……
    現在已經夠了……阿爾伯特殿下的工業擴張計劃正在實施，未來我們可以造出更多的戰艦，而這些叛匪根本補充不了消耗……
    “元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周圍的詢問聲打破了他的思考，餘下三艘主力艦的艦長都圍了過來，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命令。
    戴爾深吸一口氣，回望了一眼北方那些叛匪的艦船。
    他狠狠咬了咬牙：“命令所有驅逐艦隊將煙霧散開，收攏傷員之後有序撤退！”
    “是！”
    塞巴斯蒂安依然站在艦長室內，通過望遠鏡觀察著遠處帝國艦隊展開的煙幕。
    遮天蔽日的黑煙在海麵上擴散開來，將帝國艦隊撤退的身影徹底模糊。
    “長官，要繼續追擊嗎？”副官站在他身旁，聲音中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塞巴斯蒂安放下望遠鏡，環視了一圈自己的艦隊：帕亞拉號甲板上滿是彈痕，維耶斯卡號的艦橋還在冒煙，芬德霍恩號更是艦體傾斜，正在勉強維持航行。
    而其他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更是傷痕累累，有不少艦橋上還在冒著大火。
    “不，讓他們走吧。”塞巴斯蒂安下令道，“命令所有艦艇停止追擊，轉向救援落水人員。”
    “但是長官，我們可以——”
    “已經夠了。”塞巴斯蒂安打斷了副官的話，“我們已經達到了目標，繼續和他們拚命是不理智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存我們的力量，修複受損的戰艦。”
    副官立即敬禮：“是，長官！”
    塞巴斯蒂安走到艦橋中央，拿起了全艦隊通訊器。
    “共和海軍全體官兵們，我是塞巴斯蒂安·伯格上將。”他的聲音通過魔導通訊器傳遍整個艦隊，“今天，我們在晨曦海上擊敗了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
    “我們擊沉了他們的旗艦蓋朗厄爾號，重創了他們的艦隊，迫使他們撤退！這是共和國建國以來最偉大的海上勝利！”
    通訊器中傳來一陣歡呼聲，各艦的船員們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
    “但這場勝利來之不易。”塞巴斯蒂安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我們失去了貝索斯上校和第2驅逐艦隊的所有戰友。”
    “他們都是英勇而忠誠的戰士，我們要銘記他們的犧牲……今後，共和海軍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在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奮鬥，用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來告慰他們的英靈！”
    不需要任何命令，艦隊中又響起了一連串的炮響。
    所有艦船的主炮都抬高到了天上，打出了一組訓練彈的齊射，為犧牲的戰友們送行。
    短暫的慶祝和緬懷之後，官兵們再次行動起來。驅逐艦開始在海洋上來回穿梭打撈落水者，損管小組則是負責撲滅起火的設施，隨艦行動的醫療小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指揮了整場戰鬥的塞巴斯蒂安也早已心力交瘁，坐在椅子上難得地休息了一會。
    不久之後，副官拿著一份報告走了進來。
    “上將，初步的損失統計已經出來了。”
    “艦隊全體陣亡4186人，受傷3712人……驅逐艦沉沒20艘，輕巡洋艦沉沒4艘，重巡洋艦沉沒1艘。”
    “包括主力艦在內，其他艦船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很多都需要返回港口進行大修……”
    塞巴斯蒂安揉了揉眉心，在激戰過後，疲勞早已充滿他的全身：“帝國海軍的損失統計好了麽？”
    “有的……除了蓋朗厄爾號之外，我們還擊沉了1艘重巡洋艦，3艘輕巡洋艦，12艘驅逐艦。”
    聽罷，塞巴斯蒂安有些無奈地點頭。
    數量上的差距還是太大了，第2驅逐艦隊雖然英勇犧牲創造了機會，但也導致了大量輕型艦船的損失。這幾乎是共和海軍目前近一半的驅逐艦。
    好在他們還是擊沉了蓋朗厄爾號，並成功趕走了帝國艦隊。
    將這艘敵軍旗艦也算上的話，這樣的交換比就還算不錯了，這應該能讓議會振奮一段時間。
    他看了一眼窗外漸漸落下地平線的夕陽，再次下達了命令。
    “修整完畢之後，全體返回共和港，讓受損程度較低的艦船在外圍警戒海精靈。”
    “是，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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