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忙腳亂地將各自儲物戒裏的錢財全都倒了出來。
    清點了一番後，兩人不禁都有些傻眼。
    全部家當加起來，竟然隻有區區不到一萬銀索爾。
    這點錢，在聖盧利亞靠著教會的資源，或許還能勉強度日。
    但如果是去法蘭諾爾等大城市的話，恐怕連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幾套。
    “先先去吃飯吧。”赫斯提婭看著那點可憐的錢，最終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
    兩人收起錢，有些垂頭喪氣地走進了食堂。
    或許是為了慶祝重獲自由，他們點了一頓來到根據地後最豐盛的早餐——加了雙份熾羽雞蛋的肉排，一大杯新鮮的野牛奶，還有幾塊抹著果醬的烤麵包。
    當那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上桌時，兩人才終於感覺自己像是真正地活了過來。
    吃完這頓遲來的慶功宴，兩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分頭行動。
    他們要去各個委員會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麽他們能做的工作。
    然而，當中午兩人再次在食堂集合時，臉上的神情卻都寫滿了沮喪。
    “怎麽樣？”赫斯提婭看著尤斯提修斯，小聲問道。
    尤斯提修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去問了工業委員會和建設委員會。建設委員會那邊說，最近不缺人手。”
    “工業委員會的人更直接，說我不懂魔導器，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他堂堂一個七階巔峰的天使傳承者，一身武藝無處施展，還被當成了沒有一技之長的文盲，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
    “你呢？”
    赫斯提婭歎了口氣“我去問了軍事委員會。他們說，上麵暫時還沒有明確的文件，不確定我們這種刑滿釋放的人員能不能重新加入軍隊。”
    兩人相對無言，隻能默默地吃著盤中那索然無味的午餐。
    “我們先租個房子住下吧。”最終，還是赫斯提婭打破了沉默，“總不能一直待在外麵。”
    尤斯提修斯點了點頭，這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下午，兩人來到政務委員會，辦理了租房手續。
    他們用僅有的積蓄，在霧河南岸的一片新開發的住宅區，租下了一間小小的木屋。
    雖然不大，但至少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家。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兩人便一頭紮進了市場上。
    他們像一對最普通的新婚夫妻一樣，在各個攤位前精打細算，添置著各種生活必需品——床鋪、桌椅、廚具、被褥
    在聖盧利亞的日子裏，這些事都不是他們所需要考慮的。
    但在勞改營裏真正參與了勞動之後，他們也不得不感受其中的艱辛了。
    當他們推著一輛裝得滿滿當當的手推車，將所有家當都搬進那間空蕩蕩的小木屋時，天邊已經染上了一層絢麗的晚霞。
    兩人又忙碌了許久，將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得幹幹淨淨，把新買的家具一件件擺放整齊。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當，夜幕也已經悄然降臨。
    兩人點亮了屋裏那盞最便宜的魔導燈，柔和的光芒瞬間灑滿了這個雖然不大，卻充滿了溫馨氣息的小家。
    看著眼前這完全由自己親手布置起來的一切，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疲憊與沮喪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尤斯提修斯從身後輕輕地環住赫斯提婭的腰，將下巴抵在她馨香的肩窩裏，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之後你還有什麽打算嗎？”
    赫斯提婭靠在他溫暖的懷裏，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那份迷茫也漸漸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所取代。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打算，明天去拜訪一下艾文。”她轉過身，仰頭看著尤斯提修斯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眸子裏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上次在山口，他不是和我們聊過一會兒嗎？雖然他說的有些”
    聞言，尤斯提修斯的臉色也是有些複雜。
    他當然還記得那次在田埂上偶遇時，艾文傳播給他和赫斯提婭的那套聖光教義。
    如果真的拉去辯論的話，說艾文那套話的人是根本走不出辯論場的。
    宗教裁判所恐怕會立馬接管現場，然後把人送上火刑架。
    但即便內心裏再不願意，尤斯提修斯心裏也得承認根據這個根據地的情況來看，他的教義是完全符合現狀的。
    “帶來自由、解放和平等的聖光”赫斯提婭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期盼“如果如果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允許我們在這裏傳播主的福音的話”
    “我們就可以在這裏，開設一間屬於我們自己的教堂了。”
    “但是”尤斯提修斯有些欲言又止，“你確定要這樣做嗎，赫斯提婭？”
    雖然沒有說全，但赫斯提婭明白自己的男人想說什麽。
    如果真的在卡德拉山開設教堂，然後按照自由之子的“教義”來傳播聖光的話
    等到聖盧利亞知曉的那一天，那他們就會從偉大的殉道者，變成如同聖靈救贖會那般的叛徒。
    教皇冕下會對他們降下絕罰，他們這輩子都將無法回到聖盧利亞。
    曾經教會裏同行的戰友和夥伴，也將把他們視作仇敵。
    “但這裏也不錯，不是嗎？”赫斯提婭看著窗外。
    那裏有一隊拉練回來的新兵，他們正在教官的帶領下唱著起義歌。
    兩人都不禁跟著哼了幾句，這首歌在根據地裏的傳唱度實在太高，就連他們這些勞改犯都會唱。
    赫斯提婭繼續說著“尤斯提，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修道院的時候麽”
    “那時候，嬤嬤們教導我們，以後無論做什麽都要謹記主的教誨，為人們帶來幸福與光明”
    尤斯提修斯沉默了下來。
    他和赫斯提婭是在同一個修道院長大的孤兒，自然也記得這些。
    但回想下來，他們長大後所做的一切，已經與兒時的教導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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