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麵前的女孩眼神反而沒有先前那麽驚慌躲閃了，她咬著下唇，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原本微紅的雙頰此刻竟然重新變得白皙了起來，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慕銳凡的雙眸，不再躲閃。
    “慕總。”
    她開了口，眼睛竟然染上了一層霧氣，聲音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慕總，項鏈不是我偷的，我說過的。”
    “……”
    慕銳凡盯著她的雙眸，喉嚨動了動，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明明已經過去三個月了，而且證據確鑿，她現在不承認，有什麽用？
    似乎知道他不相信，麵前的女孩苦笑了一下，快速著眨著眼睛，似乎要將眼淚重新眨回去。
    她確實做到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眼淚並沒有掉下來，可是，她清澈的眸中卻都是淚光，水光瀲灩著，讓慕銳凡有些移不開眼。
    他定定地看著她。
    麵前的女人深吸一口氣，“算了，反正無論我說什麽，你們也都是不會相信的。就當是我做的吧，反正……我們以後應該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
    她扯出一抹笑來，“慕總，開門吧。”
    慕銳凡閃了閃神，開了門，林知夏毫不猶豫地下了車，“慕總，今天謝謝您送我回來，再……不，拜拜。”
    她大概是真的覺得，他們不會有再見麵的機會了，竟連聲“再見”也不願意說。
    看著林知夏快速上樓消失的背影，慕銳凡皺起眉來，難道，真的不是她？
    可是，當時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隻能是她啊，當時可隻有她有這個機會……
    算了，反正就如她所說的，他們應該沒有再次見麵的可能了，等過幾個月他和李昕然結婚，就會接爺爺回家，有昕然陪著爺爺，爺爺也不會再覺得家裏無聊，想去療養院那邊跟他的幾個好朋友一起住了。
    調轉車頭正想離開，車才開到一半，慕銳凡卻突然聽到晴空半夏熟悉的早期歌曲，他愣了一下，看向副駕駛座，這才發現林知夏剛剛走得太急，竟然把手機丟在這兒了。
    她的鈴聲，竟然是李昕然的歌？看來李昕然當初說的沒錯，林知夏這個她的好姐妹確實是她的粉絲，沒想到她們現在關係都鬧成這樣了，林知夏還是用的她的歌當鈴聲……
    慕銳凡停車拿起手機，卻愣住了。
    電話已經被掛斷了，可是，鎖屏上，卻是一張他無比熟悉的照片……
    一張，就連李昕然都沒什麽印象的照片。
    是當年他最開始喜歡上晴空半夏的時候跟她聯係用的QQ頭像，當時不過二十出頭的他靠在學校樓梯上，笑著看天空的照片……
    上麵的他太小了，而且隻有一個側臉，就連李昕然後來看到這張照片，也認不出那是他。
    可是，林知夏的鎖屏……怎麽會用的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分明隻有當年加他的少數幾個QQ好友看得到，後來他跟李昕然在現實中見麵後，就都用的是電話和微信了，他也幾乎不再上過當年的QQ……
    林知夏是怎麽有這張照片的？李昕然給的？不，李昕然對這張照片根本沒有印象，難不成，林知夏是他的QQ好友？可他當年加的隻有自己的幾個同學，後來都加了微信，或者都不聯係了，唯一加的網友，就隻有晴空半夏……
    慕銳凡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懵了，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匆忙的腳步聲，抬起頭來，就見到原本已經離開的林知夏正按在車窗前，氣喘籲籲地看著他，“慕……慕總……我的手機，是不是……”
    慕銳凡盯著她熟悉又陌生的臉，腦袋一片空白。
    他按下車窗，看著她，“你的手機……忘在我車上了。”
    她頓時眼睛都亮了，喘著氣朝他伸出手來。
    慕銳凡拿起她的手機，正要交給她之際，卻猛地收了回來。
    林知夏一愣。
    “慕總？”
    “你的鎖屏……”慕銳凡定定地看著她，目不轉睛，“是哪來的？”
    麵前的女人頓時臉色白了白，眼神又瞬間有些躲閃了起來。
    “啊？什麽鎖屏……”
    慕銳凡直接將她的手機屏幕亮給她看，“這張照片，是我大學時候的照片。你怎麽會有？”
    林知夏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來，一副驚訝的樣子，“那是……慕總的照片嗎？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之前隨手在網上搜的，覺得很有意境，就設成鎖屏了。原來那是慕總啊，那我換一張好了……”
    “……”
    慕銳凡沉默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林知夏額頭的冷汗都快落下來了，“慕總？”
    “林知夏。”
    他開了口，眼神銳利，“你的演技，很不好。”
    一眼就能讓他看出來，她在說謊。
    林知夏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慕銳凡沉默地看著她，似乎知道她也不會說出事實來了，將手機還給她，道：“林知夏，項鏈的事情我會讓人再查，你放心，如果當初冤枉了你，我絕對會還你一個清白。”
    說完，他也不管林知夏怎麽回應，直接就開車離開了。
    林知夏拿著手機站在原地，一副心情複雜的樣子，轉身，卻瞬間恢複了平靜，進電梯的時候，顧景琛正好看到，她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毫不猶豫地換了一個桌麵和鎖屏，將原來的那張直接刪除了。
    顧景琛挑了挑眉。
    那頭，慕銳凡其實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平靜，車子駛離林知夏住的小區，他就找了個位置停下車，久違地登上了他幾乎忘了密碼的那個QQ號。
    幾年沒登過，一上去就收到了一堆廣告，夾雜著幾條名字都有些陌生了的好友的留言，然後，他看到了晴空半夏給他留的言。
    最早的一條是三年前：“慕夏，你的名字叫慕夏，當初你說，是喜歡晴空半夏的意思。可你喜歡的到底是晴空半夏的歌聲，還是，隻是……她的臉呢？”
    然後，是兩年前：“我後悔了。”
    後悔的是什麽，她沒有說。
    最後，竟然是三個月前！
    “看來我最初的問題，已經有答案了。你大概永遠也不會再登上這個隻屬於你和晴空半夏的QQ了吧？也好，我才敢在這裏跟你正式地告別。慕夏，謝謝你，再見了，永遠不見。謝謝你喜歡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