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疑問句，但他用了肯定語氣，很顯然，他已經確信自己知道的是真的。
    林知夏一愣，腦海裏，突然響起了小月光的係統提示：“宿主，攻略對象過來了。”
    餘光裏，她已經看到了慕銳凡的影子，很顯然，慕銳凡沒料到會有人找來她，並且這個人還是圈內有名的製作人顧景琛，他本來想避開，結果卻聽到了顧景琛的話，才留了下來。
    林知夏心中暗笑，顧景琛這個配角看來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呢，她頓時臉色變了變，看著顧景琛，“顧老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景琛皺起眉來，“我知道你和她有保密協議，你放心，我也沒打算公開這件事情，我不會讓你難做。隻是，林知夏，你不覺得，以你的歌聲，你的才華，完全可以自己出道麽？反正現在李昕然也要退圈結婚了，你也已經不再是她的助理了，隻要你不提你是她的替唱，不提你是晴空半夏，你要出道，她也阻攔不了你吧？”
    麵前的女孩勉強笑了一下，“顧老師，我不知道您是從哪兒知道這些事情的，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景琛有些生氣，“林知夏，你是一位能自己寫歌的歌手，你難道就沒有自己上台唱歌的夢想？！你用盛夏將至這個名字發的那首原創歌曲我都聽過了，寫得不錯，那裏麵的歌詞，不都寫著你這幾年來無法實現夢想的苦悶傷感麽？你現在還在自欺欺人？”
    大概被他罵痛了，林知夏瞬間紅了起來，聲音帶上了哭腔。
    “我當然有夢想！可是……可是這個夢想……早就被別人買走了……”
    “我不管你當時是為了什麽把自己的名字和歌聲賣了的，但林知夏，你要知道，夢想是別人買不走的，是你自己丟下的。隻有你自己放棄了，你才會離你的夢想越來越遠……林知夏，我現在問你，你願不願意把自己的夢想找回來？”
    把自己的夢想找回來……
    林知夏看起來有些茫然，“還找得回來麽？”
    “當然可以！”顧景琛語氣很堅定地道：“到我的工作室來，我為你量身打造一整張專輯，我捧你出道，你一定會紅，並且，比李昕然最紅的時候還要火！”
    林知夏眼中似乎多了幾分光亮，但很快，這光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起來。
    她苦笑了一下，“顧老師，你要是早來幾天，該多好……”
    “什麽意思？”顧景琛眉頭深鎖。
    “我現在……沒辦法出道了。我又簽了一份協議，從今往後，我都不能再公開地唱歌……”
    林知夏聲音無比的低落。
    角落裏的那人，似乎又愧疚了一下。
    顧景琛臉色頓時無比的難看，“李昕然都已經退圈了，還要趕盡殺絕？”
    “不是她。”
    林知夏苦澀一笑，“顧老師，您就別問了，總之……謝謝顧老師的厚愛，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唱歌了。”
    顧景琛麵色陰沉，“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許是恨鐵不成鋼，他的語氣很不好，抓著門邊的手青筋直冒，“多少錢，讓你再次賣了自己的夢想？！告訴我，你的夢想到底值多少錢！！”
    一瞬間，林知夏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不是錢的問題！”
    她哭出了聲音，“我隻是……隻是……不想讓他為難……”
    “讓誰為難？”顧景琛皺起眉來。
    不遠處，靠在角落裏的慕銳凡睫毛輕顫著。
    所以，林知夏答應簽下那份永遠不再唱歌的協議，是因為……他麽？
    慕銳凡的腦袋無比混亂，他想起了年少的時候聽著晴空半夏的歌，和她在網上聊天的時候，她言語音流露出來的對音樂的熱愛，對夢想的執著，還有，剛剛顧景琛似乎還提到了……
    盛夏將至？！
    他也聽過盛夏將至的歌，甚至還收藏了，當時他隻覺得這是一位聲音跟李昕然很像的歌手，還挺有才華的，原創的歌曲也非常好，他甚至想著要不要讓旗下的唱片公司聯係一下這個盛夏將至，將對方簽下來，力捧一下，說不定又是第二個李昕然。
    可是現在，他竟然發現，盛夏將至已經唱不了歌了，因為他讓她簽下了一份協議……
    盛夏將至那首歌中無法實現夢想的苦澀，那種破繭成蝶渴望一飛衝天的從痛苦壓抑到激昂堅定的情感，他也是能感受到的，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晴空半夏，這就是林知夏這些年內心的痛苦，這就是她的夢想麽？
    而他，幾年前陰差陽錯地毀掉了她的夢想，幾年後，又一次毀掉了她最後的希望……
    慕銳凡心中無比的難受。
    那頭，林知夏哽咽著道：“我喜歡的人……”
    顧景琛咬著牙，“你就因為一個男人就輕易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林知夏，看來你的夢想也不怎麽樣！”
    慕銳凡頓時感覺更難受了。
    顧景琛憤怒地說完，轉身想要離開，可是，他到底覺得太可惜了，竟然又回來，看著蹲在門口泣不成聲的林知夏麵前，伸出手來：
    “別管那份協議，我現在就問你，你願不願意為了自己的夢想努力？如果你願意，就拉住我的手，你的違約金，不管多少，我替你還。你放心，我絕對有辦法讓你在一年之內……不，半年內，比李昕然還要紅！”
    哭得無比狼狽的女人抬起頭來，看著他的手，覺得他的手是無比的大，無比的寬厚而溫暖，她好想就這麽不顧一切地握住，去尋找自己的夢想……
    可是，她不能。
    那樣的話，慕銳凡會難過。
    “顧老師……對不起……”
    顧景琛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氣得咬牙切齒，“林知夏，你……你別後悔！！”
    顧景琛憤怒地離開了，這回，他並沒有回頭。
    顧景琛走了，餘光裏，慕銳凡還在。
    這會兒沒人了，他不敢過來，大概是因為他自己心情複雜。
    林知夏蹲在那裏，頓時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自言自語，“我也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啊……一開始家裏破產了欠了那麽多債，奶奶也要住院，我有什麽辦法？嗚嗚嗚……我當時那麽胖，就算會唱歌會寫歌，誰會捧我出道？連他……連慕夏，自稱是我死忠粉的男人都看不見我，他隻看到了昕然……”
    慕銳凡垂下睫來，他，好像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