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身材略顯佝僂，須發皆是灰白交雜。
    滿是皺紋的麵容上，帶著憨厚的笑容。
    看上去，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老農。
    他的身旁，兩個空筐子上放著扁擔和鬥笠。
    老人的出現，李長生並不意外。
    一個多時辰前，老人出現在爛泥巷。
    他頭戴鬥笠，挑著兩筐菜來到這裏。
    筐裏的菜，有些是曬蔫了，有些是快要壞了。
    他便以最便宜的價錢，賣給爛泥巷裏的人。
    老人之前應該來過爛泥巷很多次。
    這裏的人見到他出現，都會和他打聲招呼。
    他扁擔挑來的菜，也很快被人買走。
    賣完菜，他就在這裏安靜的看李長生為眾人瞧病。
    直到再無一人，他才走上前來。
    李長生點點頭，為老人號了下脈。
    “老人家，你身體很好。”
    “比普通人身體都要好上不少。”
    “隻是憂思過度，以後需要放鬆心情，好好吃飯休息即可。”
    老人驚訝的看了眼李長生。
    他本以為李長生隻能看些普通的病。
    沒想到竟然一言中的，說中他的心思。
    “李先生不給我開個藥方？”
    “錢沒問題，我能負擔的起。”
    李長生看著老人，笑了笑。
    “我知道老人家能負擔的起。”
    “但確實沒有必要，心病還要心藥醫。”
    “你若是不能放下心病，再好的藥材都沒用。”
    老人愣了下神，露出憨厚的笑容。
    “李先生乃是真正的神醫也！”
    李長生：“老人家謬讚了！”
    老人想了下，自報名號。
    “老頭子雲東野，不知李先生名號？”
    “在下李長生，一介遊方郎中！”
    雲東野微微頷首，收拾起菜筐。
    “李先生的名字，我記下了。”
    “以後說不得要叨擾李先生！”
    “李先生可願意跟我一同回去？”
    李長生客氣了兩句，便跟著雲東野一起走出爛泥巷。
    兩人邊走邊聊，一直回到李長生那座小院所在的巷子。
    雲東野抬頭看了眼小院，憨厚的麵容上露出一抹驚訝。
    “李先生，你住在這裏？”
    “這裏挺安靜，環境也不錯！”
    “難道你不知道其中有鬼？”
    “昨晚還和她見過麵，聽她唱了好幾首小曲兒。”
    雲東野再次愕然，有些不理解的看著李長生。
    李長生懂得很多，品行也不錯，沒想到膽子也這麽大。
    要是進入書院，他日必定能成為一尊養出浩然之氣的大儒。
    以自己現在的處境和身體條件，確實是該考慮傳人的事情了。
    隻是，還需要再考察一段時間才行。
    雲東野沒再和李長生多說，而是告辭離去。
    走過一條大街三條小巷，雲東野回到水井巷。
    剛剛進入巷子。
    他就看見正在等待的餘采薇和寧川。
    二人見到雲東野，遠遠的就施了一禮。
    雲東野走到近前，滿臉無奈。
    “我說過了，我現在隻想安享晚年。”
    “你們不必浪費時間，早點回去吧！”
    雲東野打開門，走了進去。
    餘采薇和寧川剛想跟進去。
    “啪！”
    院門關上，二人吃了個閉門羹。
    寧川長長的歎了口氣。
    “采薇，我們還是還回去吧！”
    “雲老這樣是不可能出仕的。”
    餘采薇不甘心，清澈雙眸盯著木門。
    “不！我們決不能放棄！”
    “雲老是真正的大儒，心係天下蒼生。”
    “他肯定不會不管河中道的事情。”
    “更不會眼睜睜看著那裏的黎民活不下去。”
    寧川深吸一口氣，朗聲道：“你說得對！”
    “隻要我們誠心實意，一定能打動雲老。”
    雲東野自然聽得到二人的聲音。
    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起莫明的光芒。
    驀然間，他抬頭看向夜空。
    好似看到了書院那位笑的有些癲狂師兄。
    “師兄啊師兄！”
    “拿數千萬黎民性命來要挾我。”
    “還真適合你一貫的作風啊！”
    “我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你還算計，當真就沒有半分師兄弟情分，沒有半分人性嗎？”
    念頭閃爍間，雲東野悲憤不已。
    片刻後，心底又升起別樣的念頭。
    “河中道，河中道，河中道……”
    “那可是數千萬黎民的性命啊！”
    “以一人之命換的他們活下去。”
    “倒也不算太虧！”
    ……
    就在雲東野心底念頭徘徊不定時。
    李長生的目光看向了沈青、沈白。
    雲東野在時，兄弟二人十分拘束。
    如今，他們眉宇間倒是輕鬆不少。
    “你們認識雲東野雲老？”
    沈青意外的看著李長生。
    “李先生，你不知道雲老？”
    李長生坦言道：“之前一直都在清平鎮，昨天才剛剛來到縣城，很多人和事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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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又抬頭看了眼天色。
    “天色不早了，你們就留在這裏吃頓晚飯吧！”
    “你們幫了一天忙，算是我對你們的感謝。”
    沈青、沈白想要拒絕，耳邊就傳來灰狸貓的叫聲。
    “喵喵喵~”
    “你們也聽到了，它也很希望你們留下來吃飯呢！”
    “喵喵~”
    “它說自己做飯很好吃，一定會讓你們吃個痛快！”
    “喵喵喵~”
    “你們要是不留下來吃飯，就是不給它麵子。”
    “喵喵喵喵~”
    “好了！你看他們都留下來吃飯了，就別嚇唬人了。”
    灰狸貓滿眼幽怨的看了眼李長生，轉身去了廚房煮飯。
    走的時候，它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努力修煉。
    隻有突破到更高境界，才能說人話，和人好好溝通。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被李長生隨意歪曲自己的意思。
    自己那是想要留他們吃飯嗎？分明是想要趕他們走啊！
    灰狸貓身上衝天的怨氣，沈青、沈白看的一清二楚。
    他們雖然聽不懂，卻看得出來灰狸貓說的話和李長生的翻譯，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
    甚至有可能，是恰恰相反。
    灰狸貓都被鎮壓，二人倒也不好說什麽。
    沈白看了眼離去的灰狸貓，輕聲說道：
    “我平日裏在家也煮飯，去打個下手！”
    說完，他就跟著灰狸貓去了廚房。
    小院的石桌前隻剩下李長生和沈青。
    隨後，沈青講起安平縣城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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