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萬承乾已致完了歡迎辭。
    由萬鬆主持的弟子遴選正式開始。
    隻見廣場四周石柱次第亮起，轉眼間構築出一道橢圓形光幕。
    在守衛示意下，場外等候的人群，如潮水般向光幕湧來。
    人群中既有稚齡孩童，也有懷抱嬰兒的成人，更夾雜著不少企圖蒙混過關的超齡者，守衛們並未阻攔。
    江落很快發現端倪——那些超齡者觸及光幕時，如撞在銅牆鐵壁上，連帶著懷抱的幼兒也被阻隔在外。
    顯然這陣法暗藏識別骨齡的妙用。
    待所有人入場後，光幕驟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陣中眾人眼神頓時變得恍惚，仿佛墮入幻境。
    不過數息之間，已有人目光呆滯的向陣外走去。
    等脫離陣法清醒過來，有人臉色大變想要折返，卻被光幕無情阻攔。
    “這陣法倒是有趣...”
    江落饒有興致的觀察著不斷離場的人群，“是在考驗心性，還是甄別身份？”
    他自己沒入陣體驗，從外麵也看不出陣法的功效來。
    江無痕沉吟道：“二者兼而有之。”
    注意到陣中有江州本地世家子弟，江落追問：“世家出身者該如何判定？九霄宗不是允許世家弟子入門嗎？”
    “宗門招弟子終究不似家族嚴苛。”江無痕解釋，“隻要不是心懷叵測之徒，應當都能過關。”
    江落搖頭，“這終究是個隱患，當宗門與家族利益相左時，這些弟子該當如何自處？”
    江無痕笑道：“世間本無萬全之策，宗門勝在弟子來源廣闊。
    若真毫無破綻，早該一統天下了。
    各類型的頂尖勢力並立，誰能斷言孰優孰劣。”
    世家弟子人才單一，勝在凝聚力一流。
    宗門廣納人才，但久而久之，容易被鳩占鵲巢。
    皇朝統治天下，寄生之人也是最多的，反倒壽命不長久。
    商會以利為主，少了幾分決絕。
    就連看似生命力最強的教會，也有自己的苦惱，最易因信仰問題而分裂。
    江落思來想去，還真是沒有完美的勢力。
    時間流逝，陣中之人已淘汰九成有餘。
    出局者或捶胸頓足，或不甘凝視，而留在陣中的仍有千人之眾。
    待第一輪篩選完畢，萬鬆引領眾人來到一根水晶立柱前。
    柱頂分列十根晶燈，底部圓盤中央刻有掌印。
    “接下來測試靈氣親和度。”
    萬鬆清了清嗓子，聲若洪鍾，“掌心相合，亮六格以上者合格。”
    此物名為測靈柱。
    在江落看來，測靈柱的測試結果僅供參考。
    修行速度不僅取決於體質，更與靈種契合度息息相關。
    就像木家姐妹種下並蒂蓮後，堪稱絕世天才。
    若換做其他靈種，不說泯然眾人，但也絕無當前這般修行速度。
    更何況，血海、神海兩類靈種，本就與靈氣親和度的關聯不大。
    在萬鬆示意下，首個測試者——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將手按在掌印上。
    三格晶燈亮起，萬鬆當即揮手，“不合格，下一個。”
    少年霎時麵如死灰，癱坐在地。
    這種粗篩方式固然可能遺漏血海、神海方麵的天才。
    然而，對九霄宗這等龐然大物而言，錯失幾個好苗子無傷大雅。
    修行路上最重要的永遠是資源，被埋沒的天才古往今來不知凡幾。
    守衛將失魂落魄的少年拖到一旁，測試繼續。
    通過者十中無一，達標者無不喜形於色。
    對尋常人來說，能入九霄宗門牆，無異於一步登天。
    江落暗想，若非生在世家，自己恐怕也要走這條路。
    忽然，一位白衣少年測試時竟點亮八格晶燈，頓時引來陣陣豔羨。
    少年昂首挺胸，周遭通過者不自覺以他為中心。
    萬鬆見狀，皺眉道：“測靈柱僅顯示靈氣親和度，要成強者，靈種契合，機緣氣運缺一不可，靈氣親和度反倒最不值一提。”
    莫說八格，便是十格全亮，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並不能代表未來的成就。
    江落心中有些好笑，這世界的天才還真是沒多少優待。
    此界修行之道，頗為玄妙有趣。
    天賦再好，與靈種再契合，沒有後續進化之法，也是白搭。
    有了進化之法，沒有進化資源，依然無用。
    正如萬鬆所說，靈氣親和度的重要性最低。
    修行路上，氣運機緣才是重中之重。
    每一個人都不能僅憑借天賦，去預測未來的成就。
    白衣少年聞言，臉上傲色頓時收斂。
    測靈柱前的測試進展迅速，最終僅有不足百人通過考核。
    其中一位藍衣少年甚至點亮了九盞晶燈，但在場諸多勢力之主，並未因此投入過多關注。
    測試完之後，萬鬆宣布：“九霄宗招收弟子儀式到此為止。”
    整個過程簡潔明了，甚至省略了比武環節。
    江落知曉，不僅九霄宗如此，其他宗派招收門人時，也鮮有比武之舉。
    原因很簡單——自幼習武者，多半出自世家。
    而宗門更青睞背景單純的平民弟子，這類人往往對宗門更有歸屬感。
    因此，世家子弟在宗門選拔中並無優勢可言。
    幾家歡喜幾家愁，選拔結束後。
    眾多落選之人站在廣場前嚎啕大哭，久久不願離去。
    連一眾被選上之人也是心有戚戚然。
    萬鬆皺了皺眉頭，最後歎了口氣，朗聲道：“爾等不用灰心，九霄宗是此番第一家遴選弟子的宗門。
    往後江州陸續還會有其他宗門招收弟子，爾等還有機會。”
    這話對大多數人而言隻是安慰之詞，其他勢力招收弟子的標準也大差不差。
    那些亮起五顆晶燈的，或許還有機會。
    但亮燈五顆之下的，希望渺茫。
    九霄宗不要，其他宗門大概也不會要。
    眾多落選之人聽到萬鬆之言，眼神驟然亮起，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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