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穿著青褐色麻袍，渾濁的眼珠直勾勾盯著剛切出的聚靈珠。
    “虧大了，虧大了啊...”
    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額間青筋微微抽搐，衝著那黑衣宗師揮手道：“趕緊拿走，省得看著礙眼...”
    待黑衣宗師把聚靈珠收起，攤主一把將攤位上剩下的石頭收進儲物戒，嘟囔著道：“剩下的礦石不賣了，諸位請回吧...”
    一位臉帶刀疤的漢子越眾而出，擋住了他的去路，“剛切出寶物就不賣了，天下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不錯，你是隻占便宜，不吃虧啊...”有人出聲附和。
    那攤主提高嗓門大聲嚷道：“我這批石頭來自虛無古礦，成本高昂，你這說法好沒道理。”
    “虛無古礦？”眾人聽到這名字，議論紛紛。
    虛無古礦的名頭委實不小。
    傳聞那地經常出現未知迷霧，陷入迷霧中便會感官盡失，如墜入虛無，最終徹底迷失在礦脈中。
    真正讓虛無古礦名聲大噪的，是靈霧山的開山祖師。
    其當年從一塊來自虛無古礦的原石中，切出了山門傳承母株——虛無花。
    所以，從虛無古礦中帶出的原石通常價值不菲。
    攤主想要離去，而刀疤男子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雙方僵持之下，旁邊一位宗師出聲勸和：“這一批石頭出了貨，按石坊的規矩，一般會提高售價。
    不如各退一步，攤主你也不要走了，加點價就是，大家想來都不會介意。”
    攤主聽了這話，臉色猶豫。
    見那刀疤男子和另一人寸步不讓的擋在身前，他搖頭歎息一聲，認命般說道：“罷了罷了，不過我有言在先，價格肯定不是之前的那個價了，若無人購買，我再離開，諸位不得阻攔。”
    刀疤男子聞言，臉色稍緩，交叉在胸前的手也放了下來，語氣稍微客氣了些，“我等要的隻是一個機會，價格你開就是...”
    他眼神一厲，“不過我勸你適可而止，不要搞的太過分了。”
    攤主輕哼一聲，遂在眾人注視下盤膝坐在地上，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塊剛收起的礦石，將之一一擺回地麵。
    緊接著，他在每塊石頭上重新標記價格。
    售價少則提高三五倍，多則暴漲十倍以上。
    最便宜的一塊要價三克地心軟金，最貴的開價三十克。
    “都他娘的是人才...”
    江落看了眼剛才那顆被切開的石頭，常人眼中看不出端倪的原石，在他的視野裏內部構造和脈絡纖毫畢現，一覽無餘。
    他在石頭上發現了二次切割的痕跡，聚靈珠是自己放進去的。
    剛才那幾人是一夥的，個個都有著影帝級的表演能力。
    攤位上石頭的價格，原本比賭石坊便宜，如今價格反倒貴了幾倍，圍觀中人有的目露猶豫之色。
    “這塊我要了...”
    刀疤臉第一個下手，選中一塊標價十五克的石頭，沒當場切開。
    收進儲物戒後，便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價格還算合理，我也搞一塊...”
    剛才另外一位攔著攤主的男子，緊隨著下手。
    江落當年遊曆江湖，沒少去賭石坊。
    原石裏蘊藏重寶的概率比中彩票還小，他一次都沒遇到過。
    盡管知道這幾人是聯手做局，他還是把目光投向地上的石頭。
    這批石頭真假參半，有些從裏麵的脈絡可以看出之前被切開過，也有一些是沒動過的。
    原石極為神奇，神念會被外表厚厚的石皮擋住，就連探查類神通，都無法越過石皮看到內部。
    但在洞察之瞳麵前，外部那層石皮，完全失去了阻擋功效。
    江落本來沒抱希望，可當他目光落在一塊水桶大小的石頭上時，心中怦怦直跳。
    江落蹲下身子，臉色平靜的問道：“能帶走吧？”
    很多賭石坊規定，買下的石頭隻能當場切開。
    世間隱秘靈種太多，盡管沒人見過能透視原石的神通，可為了防止被人一勺端，許多大型石坊都立下了此規。
    他當年為了不引起太大動靜，也是經常變換著身份。
    “隨公子的意，想帶走也無妨。”攤主笑嗬嗬回答。
    他清楚石頭的來曆。
    這批石頭隻是在虛無古礦外圍挖到的。
    外圍沒有礦內迷霧，原石價值大打折扣。
    從沒見誰在礦外石場的原石中切出過珍貴寶物。
    他們起初還不信邪的切了幾塊，結果一無所獲。
    將石頭恢複成原樣，工作量不小。
    幾人便留了幾塊，懶得再切了。
    江月詫異的看了眼江落，暗忖：“這把戲我都能看出，大哥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不會吃虧，難道真有寶物？”
    倒是蘇小天好意提醒：“大哥，這石頭價格偏貴，你要賭石，不如去石坊更有保障。”
    江落擺擺手，豪橫一笑，“無妨，一點零花錢而已。”
    所有石頭裏，隻有一塊有貨，另外有兩塊石頭蘊藏了成色不錯的玉，但在這售價下，成本都收不回來。
    江落目光停留在那塊標價三十克地心軟金的石頭上，價都懶得還，掏出三十克地心軟金，說道：“要買就買最貴的，這塊我要了...”
    攤主不動聲色的接過地心軟金，小心檢查確認無誤後，笑眯眯的說道：“要不公子再看看其他的，第二塊打九五折，第三塊九折。保證物超所值。”
    這等肥羊哪能輕易放過？
    三十克地心軟金，不枉幾位宗師陪著演了一場戲。
    “本公子隻買最貴的，太便宜拿不出手。”
    江落帶著惡趣味回複。
    攤主有些傻眼，目光看著地上這堆破石頭，暗忖，“難道價格定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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