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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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回事!門口那邊什麽情況!”
    男人的聲音就在亞門的房門外響起,可能隻要那聲慘叫再晚一兩刻,亞門就要直麵這剛才偷聽了半天的聲音的主人了。
    “收獲員大人!是清道夫!很多清道夫在外麵!我們的人已經和他們在打了!”
    一道略顯焦慮的聲音響起,應該是那男人的手下。
    清道夫?什麽是清道夫?亞門聽到了應當是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名詞,但又好像......之前誰提到過來著?
    “怎麽可能?!怎麽會是清道夫!這裏又不是後巷!現在也不是後巷深宵的時間段!這些家夥為什麽會出現!”
    男人的聲音此刻也充滿著慌亂,仿佛清道夫是什麽特別的恐怖的東西一樣。
    不過說到後巷深宵,亞門確實有印象,因為這是都市的禁忌之一。
    每天淩晨3:134:34的80分鍾,即為後巷深宵的時間段。在這段時間內,後巷的一切罪惡行為都會被寬恕,並且一切記錄下後巷深宵時間段內發生的任何事的行為,將被視為違反都市禁忌,違反都市禁忌的人則將由禁忌獵人進行處理。
    這是亞門小時候在港口聽水手聊天時,所了解到的有關後巷深宵的內容,至於更多有關後巷深宵的情況,亞門則確實是不清楚,就比如外麵那個人口中的清道夫。
    聽那個男人的意思,清道夫和後巷深宵有關係?這讓亞門更好奇了。
    但門外雜亂密集的腳步聲,金屬與金屬之間頻繁碰撞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傳來的淒厲慘叫聲,著實是讓亞門沒有絲毫滿足自己好奇心的興趣。
    “可惡,這些清道夫怎麽回事!”
    “啊!我的手臂!”
    “我的腿!我的腿被他們切掉了!”
    “他們在幹什麽!我看到他們把斯卡奇給剁碎吸進他們背後的罐子了!”
    “他們太多了!我們擋不住這麽多清道夫的!”
    這之類的聲音層出不窮,其中也夾雜著不少諸如成功擊殺清道夫以後的大叫,或者直接殺到失去理智如同瘋子一樣的胡言亂語。
    當然最明顯的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雖然那個男人的聲音也在顫抖,語氣之中也夾雜著恐慌。
    “不要慌!大家聚在一起對付這些清道夫!他們沒有腦子的!”
    “027!你別在旁邊看著!我們在這被清道夫幹掉了的話,你難道認為自己能在清道夫手裏活下來嗎!還是說你在郊區待太久了,已經忘了清道夫的恐怖了嗎!”
    隨後仍舊是慘叫、大叫、狂叫以及金屬之間相互碰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在譜寫著什麽瘋狂的樂章。
    “收獲員大人,大家的傷亡情況已經特別嚴峻了,如果不趕緊脫離的話,可能我們大家真的要死在這了。”
    此時一個人大叫著,但緊接著就是這個家夥喊著什麽“我的肚子!”之類的話,隨後伴隨著重物砸到地上的聲音,就再聽不到這家夥的動靜了。
    “可惡,殺了那麽多清道夫了,怎麽還是無窮無盡的樣子!不!我不想死在這!啊啊啊啊啊!”
    好像有著更多的人發瘋了,此時血腥的氣味不斷地從屋外向亞門的房間內湧入著,甚至還有血液順著門縫流進了亞門的房間。
    亞門很害怕,害怕下一秒自己的房門被突然打開,害怕奇奇怪怪的東西衝擊房間把自己切成碎片。
    但亞門甚至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房門鎖死,亞門隻能縮在房間的角落,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求沒有人會想進入自己的房間。
    亞門不明白,明明直到今天早上,避難所內還是如同往常那般的安靜祥和,為什麽等到自己暈過去後再醒來,一切就變的完全不同了呢?尤其是......
    伴隨著一聲驚呼,亞門再度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是凱爾姐姐的聲音,是六年前把自己救下的凱爾姐姐的聲音,也是這麽多年照顧自己照顧避難所的大家的凱爾姐姐的聲音。
    然而這次亞門聽到的,並不是凱爾和那神秘男人之間的對話,而是凱爾有些痛苦的呻吟,以及那個男人隨後的話語。
    “什麽?!可惡!027!你在搞什麽!這不是你的實力該有的表現!你是故意的嗎!你不想想你的妹妹嗎!”
    然而再並沒有什麽育者027,會在男人說完話後緊接著進行回答了。
    “真是麻煩,連027都......算了,所有人!聽我指令!直接衝出去!直接帶著果實返回!”
    男人一邊怒吼一邊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在遠離,但周圍仍舊有著十分頻繁的金鐵交擊之聲,說明戰鬥還未結束。
    “收獲員大人!土壤還沒有完全裝籠!”
    “沒有就沒有吧!如果你們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現在就趕緊撤離這裏!快去叫卡車來接人!”
    再往後,亞門就沒有辦法於房間內再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了,想來是已經離開了。
    周圍雜亂的動靜,也隨著那個男人的離開,而逐漸變小直至歸於寧靜,就仿佛過去的避難所的晚上那般,十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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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門再次把手搭在了房門把手上,再度陷入了猶豫,即使現在外麵靜悄悄的,但亞門仍害怕打開房門以後,就看到奇奇怪怪的東西向自己撲來。
    不過緊接著,亞門就再度聽見了些許細微的動靜,那是一個人在痛苦的低聲呻吟,而呻吟的聲音,仍舊是亞門非常熟悉的那位發出來的。
    於是亞門不再猶豫,猛地一下將房間門拉開,隨後極度血腥的場麵映入了亞門的眼中,那之前隻是隱隱約約的鮮血的氣味,現在也如同實質一般向亞門席卷而來。
    不過無論是血腥的場麵亦或是鮮血的氣味,都不是現在亞門關注的重點,亞門一眼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盡管身體大半被鮮血浸染,但是那熟悉的棕色波浪長發,卻是亞門不可能認不出的。
    亞門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一下子無所畏懼了起來,沒管周圍是否仍有危險的存在,亞門直接衝到了凱爾的身邊,和靠在牆角滿臉痛苦與疲憊的凱爾,四目相對。
    “啊......亞門......”
    “凱爾姐姐......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亞門看著凱爾肚子上那三道貫通凱爾身體的傷口,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明知道自己現在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是幫凱爾姐姐穩定傷勢的亞門,卻不知為何先提出了疑問。
    凱爾虛弱的笑了笑,伸出手把一塊懷表遞給了亞門,隨後幫亞門打開了懷表。
    懷表內是一位和凱爾的眉眼有幾分相似的小女孩的照片,亞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沒見過這位小女孩的。
    “我的......妹妹,被他們......咳咳......”
    雖然凱爾說話斷斷續續的,甚至伴隨著說話凱爾還在不斷嘔血,但亞門卻認為自己聽懂了凱爾所要表達的意思。
    “咳咳......抱歉,亞門,騙了你......六年,我很壞......是不是。”
    眼見亞門拿著布條想為自己纏上止血,凱爾卻攔住了亞門,不讓他再為自己做些什麽。
    “別......白費力氣了......”
    “為什麽?”
    亞門低著頭問著,仿佛是和之前一樣的問題。
    “因為......這就是......都市,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雖然聽上去很殘忍,但這確實就是都市,是啊,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為什麽......”
    “亞門......如果你還能......活著回到巷......或者回到巢......去找......拉澤爾他們......你是他們的......哥哥啊......”
    亞門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麽堵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凱爾此時要說這些話,但亞門也沒有打斷凱爾。
    “真是可笑......明明......我早該清醒過來的......”
    凱爾抬起右手指向遠處的沙發,那裏還有一具小小的身體蜷縮著,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
    “照顧好......小綾......他們......隻有......你了......”
    這是凱爾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後凱爾的眸子失去了光澤,指著淩小綾的手也無力的掉落在地上,而另一隻手之前好像緊握著一張照片,現在照片也露了出來。
    照片上是一位女孩,和懷表內的小女孩是同一位,隻不過懷表內的小女孩笑容燦爛,而凱爾手中那張照片上的小女孩,隻是一具像是被什麽東西砸爛了軀體的屍體,滿臉的痛苦,死不瞑目的眼中隻有恐懼。
    周圍一片寂靜,就連之前還能聽到的水滴聲也不見了,亞門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情,但一道來自避難所大門方向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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