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就有兩個錦衣衛上來，將周禎身上穿著一品仙鶴補子朝服扒了下來，像條死狗般拖了出去。
    隨後，朱綾將狀紙與血書甩出，洋洋灑灑落在眾大臣麵前：“都好好看看，上麵字字句句，都是老百姓的斑斑血淚。”
    即便證據擺在眼前了，還是有不少死硬派的文官狡辯。
    “殿下，這血書和狀紙一定是偽造的。”
    “眼紅衍聖公一脈的人太多了，難保不會有人借機生事，還望殿下明察，不要寒了天下學子之心。”
    “是啊，殿下，孔聖人後裔，從小蒙經典教化，怎麽會做出這等暴行？”
    “……”
    “都給本王閉嘴！”
    朱綾厲聲打斷，冷哼道：“孔家人是什麽德行，本王心裏清楚得很，這群奴顏媚骨、寡廉鮮恥的敗類，金人來了討好金人，蒙古人來了諂媚蒙古人，等到大明建立後，又與江南士紳沆瀣一氣，逼迫皇帝下旨冊封，讓他孔訥成為群臣之首，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來日到了地下，有何麵目去見先賢孔子？”
    吏部尚書詹徽見朱綾擺明了要收拾罪行累累的孔訥，趕緊表態：“殿下，孔訥之罪，罄竹難書，請您即刻代表皇上下旨，嚴懲孔訥，褫奪他爵位，另選孔家賢德之人擔任衍聖公之位。”
    他這話看似是附和朱綾，實則以退為進，犧牲孔訥一人，保全衍聖公一脈。
    其他文官也反應過來，紛紛改口。
    “詹大人言之有理，孔訥罪不容誅，請殿下嚴懲。”
    “聖人孔子，沒有孔訥這等不肖子孫，他不配坐衍聖公之位。”
    “臣附議！”
    “……”
    朱綾大笑一聲：“好一個棄卒保帥！真以為本王那麽好糊弄嗎？孔訥固然可恨，其他孔家人也不是什麽好餅，本王一個也不放過。與其繼續留著這樣的毒瘤，不如一次性解決來得幹脆利落。”
    她一揚聲：“孫德。”
    孫德揮著拂塵：“奴才在。”
    “代本王擬旨，革除衍聖公之位，孔訥子孫盡誅，財產衝入國庫，其餘孔家人，有罪者移交審查處置，無罪者貶為庶民，從今以後，天下將不再有衍聖公這個爵位，孔家子孫也不再享有任何特權，想要做官謀富貴，與其他人一樣各憑本事吧。”
    朱綾早就受夠了衍聖公一脈的無恥行徑，能收拾的，自然要趁早收拾掉。
    曆朝曆代，被革除爵位的比比皆是，沒什麽稀奇的。
    但此刻衍聖公爵位徹底被廢，對於文官來說，猶如驚天巨雷。
    幾乎在一瞬間，文官精神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
    衍聖公這個爵位，代表的不僅僅是孔家人的富貴，更是儒家學子的精神象征。
    “殿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衍聖公關乎天下安定，豈可輕言廢掉？”
    “此事一旦傳出，天下學子都會瘋掉的。”
    “殿下慎重，衍聖公一廢，隻會激起暴動，請您三思而後行。”
    “此事處理不好，會讓大明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千萬不可。”
    “……”
    文官們如喪考妣，慘白著臉，滿臉無法接受。
    朱綾冷笑：“天下學子？儒家憑什麽代表天下學子？本王記得當年武瞾準備登基稱帝，卻找不到法統，求助於儒家，儒家以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將武瞾拒之門外，求助於道家，偏偏李唐追認老子李耳為老祖宗，自家人不能革自家人的命，最後沒辦法，逼得武瞾在佛家《大雲經》找到了法統依據，將‘天女淨光’的故事改成‘彌勒轉世’，這才順利改朝換代，稱帝自立。”
    這話一出，原本吵鬧喧嘩的殿內，瞬間安靜如雞。
    朱綾之所以沒有擺道理、講事實來反駁，是因為說這些沒什麽意義。
    畢竟熟讀儒家聖賢書的這些人啥本事沒有，就這張嘴最厲害，慣會顛倒黑白，強詞奪理，歪曲事實。
    你們儒家不支持女人登基當皇帝，嚴重妨礙了我朱綾的女帝之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我要絕了你儒家的根。
    理由就這麽簡單，有問題嗎？
    “殿下，這……”
    “那個……”
    “咱們……”
    文官們麵紅耳赤，支支吾吾，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多年寒窗苦讀做官，儒家經典都被他們翻爛了。
    先賢留下那麽多書籍，卻沒有一條支持女人當皇帝的。
    若是天幕沒有出現，他們能想出一萬條理由駁回去。
    偏偏朱綾是天幕親自蓋章認證的一代大帝，天命所歸，板上釘釘，無可爭議。
    天幕代表著天意，上天怎麽會有錯？
    就算有錯，那也是別人的錯。
    再者，這會子底層民眾都盼著朱綾能夠登基即位，拯救他們脫離貧困壓迫的苦海。
    儒家學說不肯讓一個女人當皇帝，便等於站在人民的對立麵上，便是歪理邪說。
    朱綾這個理由，看似簡單粗暴，實則大道至簡，上承天意，下順民心，當真妙絕。
    朱元璋躲在龍椅背後，聽了朱綾這話，瞳孔猛然一縮。
    大明文官之所以如此難纏，不光是因為他們背後有江南士紳，更在於讀書人掌握了社會的話語權。
    一旦有人敢得罪他們，就各種抹黑潑髒水。
    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活著可能不敢放肆，死後肯定給你安一堆黑料，讓你身後罵名滾滾。
    焚書坑儒的秦始皇被罵了兩千年的暴君，便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因此，想要對付他們，就必須從根源上下手，徹底毀了儒家占據道德高地的資本。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民心鬼神，儒家學說再怎麽正統，終究比不過上蒼神跡降臨代表的天意。
    朱綾用天意與所謂的儒家正統學說對轟，屬於魔法打敗魔法。
    相較於所謂的聖賢書，老百姓肯定更相信朱綾是真龍天子，天命所歸。
    儒家學說非但無法給朱綾登基做背書，還反對女人掌權執政，老百姓肯定要推翻它，不然怎麽過上未來大同盛世的好日子？
    果然啦，招不怕老，管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