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年臘月27，來財和柱子正從什刹海往家趕，
    他倆學校放假開始就一起玩，偶爾去柱子家寫作業順便幫著帶帶他妹妹，他妹妹現在胖嘟嘟的，短短的頭發，還看不出男女，何大清給取了原本的名“雨水”。
    每天何大清下班回來一準先去抱抱雨水，本來是想親一下好閨女，結果被胡子紮哭，然後就拿給柱子，命令柱子一定給哄好，他娘在洗衣服，看著這兩父子也是無語，也下命令到，“我還有幾件衣服就洗完了，到時候雨水還哭你爺倆就等著吧，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何大清轉頭就去廚房，說道，“孩子她娘，我可得做飯啊，你也累一天了，我早點做早點吃。”
    柱子懵了，合著我什麽事兒都沒做，這鍋就蓋在我頭上了，有心不去理雨水，但是聽著這哭聲心裏也不落忍，歎口氣隻好抱起雨水漫院子的溜達，等回來雨水也不哭了，心裏長舒了一口氣，也止不住的埋冤他爹，有心想去找娘告狀，但是看著妹妹正對著自己笑呢，這點事就給忘了，
    “柱子，你真不讀書了？”來財忍不住問道。
    “嗯，我要和我爹學做菜，這年月我家裏吃的上肉全靠我爹是個廚子，我家以前出過禦廚，家傳的譚家菜，等我學會了你就瞧著吧，來不完的人到家裏請我上門做菜”柱子一邊說一邊憧憬。
    “那你學曆怎麽辦？”
    “嗨，我爹給我找了關係，學籍掛在學校就行，到時候畢業了等著拿證就行，聽說能掛靠到初中畢業，怎麽樣，羨慕不？”柱子又得意的不行，頭抬的高高的，來財看著這二愣子得瑟的樣子都氣笑了，“你字認完了嗎？別到時候菜譜給你，你不認字再把家傳秘方給漏出去了，看你爹不打死你。”
    柱子笑容凝固了，悻悻的說，“我到家了，你等我回家和我爹在商量一下，明天咱們去哪兒玩？”
    來財想了想，“咱們就在巷子裏放炮吧，我得看著點我爺，他最近有點不舒服，明天來我家吃飯，我家明天做紅燒肉。”
    柱子答應一聲，吞了下口水，和來財道了別就進了院子，這院子裏三個大爺已經有了倆，劉海中還沒搬進來，他住的後院的那兩間房子前兩年就蹋了，現在的閆埠貴沒聽說是做什麽的，就一個孩子，叫閆誌升，9歲，聽說上2年級了。
    來財也回了家，爺最近特別怕冷，一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基本不下炕，來財看著心裏不好受，但是也沒辦法，整個四九城的醫院都跑了，生命泉水也沒少用，可是就是不見好，
    轉頭把之前拜托柱子一家包的豬肉白菜的餃子給下鍋，煮好給送到炕上，有拿出幾個臘八蒜，和王老頭就來吃。
    吃完了，王老頭喊住來財，問到，“來財啊，過了年你可就14了，你以後想做什麽？你想過沒，打獵是沒有出路的，讀書你現在來的及嗎？我看你同學裏就你和柱子兩個大個，其他的都還是奶娃娃呢，我也不求你讀到什麽程度，你能把字認得差不多就行，到時候你就去當兵吧，你這身手我不擔心，就是你有勇氣去當兵嗎？”
    來財愣了一下，“害，爺，我還得給你養老呢，當什麽兵啊，不去，在讀兩年書我就去找個活計，總歸餓不著你，就我這個體格，搬大包起碼都是一個頂兩，你就別操心了，”
    來財去洗碗了，一直在灶台邊上愣愣的出神，他其實挺想當兵的，就為了前世大家討論的，立了功前途無量，死了也得族譜單開一頁來介紹，
    可是這人啊，一旦有了牽掛就有了弱點，戰場上猶豫可是大忌，丟了性命自認倒黴，誤了戰機可就要受後人恥笑了，
    來財在哪裏一站就是大半個小時，王老頭出來看著他一直拿著一個碗在哪裏反複洗也歎了一口氣，也不說穿，“來財，墨跡什麽呢？快洗了給我燒點開水泡杯茶端來，這外麵太冷了，我回炕上等著了啊。”
    來財這才三兩下把碗洗了給王老頭燒水泡茶，茶送過去就去洗漱睡覺了，望著窗戶外麵被棗樹枝椏遮擋的破碎的星空，回想前世看的抗戰片和讀過的英雄事跡，令他熱血澎湃無比向往，可惜，按時間來說，他怕王老頭等不到他回來了，也不管了反正他現在才14歲，打仗還是交給大人們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來財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感覺就一小會兒，就聽見門口柱子的喊聲，“來財，來財，快出來，我爹給了我錢，我倆去買小鞭，我再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之前回農村去了，現在才回來，”
    院子外麵柱子嘰嘰喳喳的喊著，同時咚咚的敲著門，周圍鄰居起得早都來看看是誰，院子外兩小孩被人看著也不好意思了，正打算走呢，門打開了，來財咪這眼睛把兩人放進來。
    “柱子，今天怎麽這麽早，我這還在床上睡著呢，你不知道，這炕真舒服，乍的一出被窩穿衣服實在困難，別多心啊，我給你和你這個朋友倒杯水，等著啊。”正打算去廚房的來財就被柱子抓住，
    “別忙活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許大茂，比我小一歲，我倆之前在大前門還趁著那小鬼子落單，還打過鬼子呢，後來他爹知道了怕被報複給他送農村去了，昨個夜裏才給接回來，明年和我們一起讀書。”柱子又得瑟又高興的說到，
    許大茂又連忙說，“當時那是幾個鬼子喝酒，有個喝多了出來撒尿，自己倒在了路邊雪地裏，我倆就是路過看周圍沒人就一人踹了一腳撒腿就跑，結果第二天我爹去給婁老板開車，婁老板被鬼子叫過去偷聽到那個鬼子凍死了，婁老板都被敲詐了一筆才算完，我爹擔心我出事才給我送老家去的。”
    來財一聽，“霍，你倆還幹活這大事呢，不錯，有爺們樣，這樣，今天中午都別走了，我做紅燒肉，咱們好好吃一頓，對了，我叫李來財，回來的來，財富的財，千金散盡還複來，就是好客，
    許大茂是吧，我我比你大就叫你大茂了啊，這以後家裏糧食啊肉啊啥的，有需要你就來找我，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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