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財把滿腔怒火都發泄在敵人身上，四營的突然出現把這個防線的敵人分成了兩部分，
    敵人很快就被突破，
    來財帶著人在向著敵人的炮兵陣地飛奔，路上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一把重機槍，打到人就沒個全屍，
    一路追著這群聯合國軍跑到了敵人的炮兵陣地，敵人壓根兒來不及反應就被打成碎肉。
    天空中飛機還在盤旋，對著周圍的兄弟部隊狂轟濫炸，來財端著槍瘋狂掃射，奈何隻是無濟於事。
    直到炮排留下的五個苗子在一個斜坡上，用巴祖卡打下了一架飛機，敵人的飛機不再敢輕易下降，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著了道。
    來財看著他們用巴祖卡打下了一架飛機，內心徹底繃不住了，他好像看到了曾經自己和周才在雲山上接過吳鐵牛營長職務的場景。
    他記得，一切他都記得，他也忘不了，周圍的子彈紛飛，趙偉一個飛撲把他按倒，好在二人沒事，繼續開始廝殺。
    來財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想的不是這樣，明明他們都打進去了，炮排的能活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去麵對吳鐵牛，這是吳鐵牛用自己和老四營戰士舍命拚殺，政委被炸斷腿，給他留下的一個完整的，成建製的炮排，
    是陪著自己從東北到朝鮮兩次的弟兄們，明明幾天前周才這個貨還有埋冤自己沒有兌現諾言，
    戰鬥持續到天微亮，戰場周圍不時響起的號子格外悲涼，戰旗立在地上，來財抬著頭四營的軍旗隨著早晨的風在飄揚，有些破了，透了一些陽光過來，
    張誌全沉默的處理戰士們遞上來的清點，和戰損，戰士們臉上嘿嘿的，就坐在來財周圍睡著了，
    熟悉的臉越來越少，深刻的名字越來越多，天空還在下著小雨，天邊卻出了太陽，山裏的霧氣開始消散，來財默默起身，趙偉小心翼翼的跟著。
    一直到江邊，來財坐在過來的江岸，趙偉就在一邊看著周才給他的炮兵手冊，
    “老四營還有幾個？”
    趙偉愣了一下，
    “還有你和我。”
    “沒了？”
    趙偉點頭，“沒了。”
    來財抬起頭，強撐著哽咽，“周才真是個混蛋啊，一走了之，把所有都留給我倆，你別急著下去，咱們倆死也搭個伴兒吧，不然我多孤單。”
    趙偉笑著點點頭，看著手冊第一頁上熟悉的字，“愛炮就要懂它，知道你小子想學，真是便宜你了…………”
    眼前的文字仿佛有聲，趙偉甚至能想象周才熬夜寫它的場景，越往後字跡越潦草，直到一個逗號，明明這個家夥還沒寫完！
    可趙偉不敢哭，營長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他是四營的主心骨，斷手斷腳，不能折了脊梁。
    張誌全統計完損失，四營戰死一百二十八人，重傷七十三人，五百零一號人，如今隻有三百人，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模糊的鏡片，透過帳篷的縫隙看向遠處的風景，神情肅穆，那是家的方向。
    戰士們沉默的在營地清理著犧牲戰友的遺骨，聯合國軍把控著製空權，沒辦法送回去，絕大部分都就地掩埋，
    兄弟部隊的營長帶著政委急匆匆的過來感謝，卻看見營地如此光景，一點兒沒有勝利的喜悅，
    張誌全聽到通報，趕快處理迎，把二人帶回了營帳裏說話。
    “張政委，你們這是？營長犧牲了？”
    張誌全笑了笑，“沒有，營長出去散心了。”
    “那你們這是？”
    “營長的家底都丟在江對麵的正不高興呢，戰士們也不敢勸。”
    “哈哈哈哈哈，看來咱們的營長同誌也是威望很高啊。你這麽說我還真想見見這位，要不咱們去看看。”
    張誌全看看自己的警衛員，見他點頭，知道來財在哪裏，就笑著起身出發。
    一直到江邊，那營長越看坐在那裏的背影越眼熟，直到走近他忍不住試探著開口喊了一聲。
    “咦，來財？”
    來財轉過頭，隻覺得聲音有一些熟悉，細細看了一下，也覺得眼熟，可臉上的一條長疤讓他認不出眼前能叫出自己名字的人。
    當哪位營長脫了帽子，一臉帶笑的站在他麵前，來財認出了他，眼前的正是姚振華，
    來財趕快起身，和姚振華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哥，你也在這邊啊，我是真沒想到，”
    姚振華拍了拍來財的後背再鬆開他，上下打量確定他沒什麽事兒。
    “害，孩子沒娘，那是說來話長了，這次還是多虧了你們來支援，不然現在咱們還被堵在哪隘口進不來呢。”
    來財勉強的笑著，“咱們都是戰友，沒必要客氣，指不定後麵那個時候你就能救了我們一條命呢！”
    姚振華點點頭，“對了，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夥計，政委老孫，”
    來財和他敬禮，“這是我的同窗兼兄弟，現在是我的政委，張誌全，”
    幾人互相認識了一起回到了營帳，趙偉看這情況也走了，他要好好琢磨一下周才留給他的冊子。
    來財他們回了營帳，姚振華又一次看著這幅沒有活力的場景皺眉，一坐下就沒忍住開口。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兒？”
    張誌全看看來財轉過頭去，來財緩了一下才開口，“老營長留給我的底打完了，一整個炮排都折在這裏了。大家情緒都不高。”
    聽見這話，姚振華和孫政委對視一眼，眼裏有震驚，有惋惜，他們清楚，誌願軍一支部隊有沒有專門的炮兵部隊完全就是兩碼事，
    “你們急行軍還帶著炮呢？”
    來財變化舒了一口氣，“是巴祖卡，炮排的拿巴祖卡打掉了敵人的火力點，然後被敵人的炮鎖定，隻留了五個苗子下來。”
    巴祖卡的精準射程隻有270米，而敵人的火炮射程是他們的五十倍不止，
    姚振華他們隻覺得心髒都漏了一拍，在敵人眼皮子底下，成規模的用巴祖卡造成殺傷，敵人抬起重機槍就能輕易讓他們不複存在，而敵人知道這種武器的靈活性，用炮進行報複性的覆蓋打擊，這是完全不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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