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星聽了王莽的話，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福王光複大明皇室，難不成竟這般不堪？”
    “宋先生，我怎麽會騙你，你要是不信，下次叫嘉禾給你帶一本《南明史》。”
    “南明？”
    “對呀，在後人眼裏，崇禎皇帝死後，正統大明就滅亡了。後麵明朝皇室在南方建立的小朝廷，統稱為南明。”王莽說道。
    “按照原來的史書，南明挺了多少年？”宋應星還是不甘地問道。
    “從現在算起，一共十八年吧。但是南明的各個朝廷也腐敗不堪，內鬥不止。您這樣又正直，又有本事的人投奔了他們，隻怕會遭到排擠。”
    “那麽依王兄所言，這條路也走不通嗎？”
    “我……我也不清楚，總之要慎重吧。古人雲‘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要是遇不到明主，你有再多的成果，也會被埋沒，被毀掉。”王莽的神情逐漸嚴肅起來。
    宋應星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沉默不語。
    “王大哥，既然你熟悉這段曆史，能不能給宋先生指條明路？”蘇嘉禾在一旁問道。
    “唉，現在這個局勢，確實難啊，給我點時間，我好好想想，宋先生，你就先安心鑽研那些技術吧。”
    夜色漸深，蘇嘉禾在古代過了幾天，也適應了古人的生物鍾，很快就困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直到早上被雞鳴吵醒。
    “怎麽這麽快就天亮了。”王莽黑著眼圈，搖搖晃晃地從臥房走了出來。
    “王大哥，你是不是沒睡好？”蘇嘉禾看著王莽疲憊的樣子，關切地問道。
    “別提了，我一宿沒睡著。”王莽揉了揉眼睛。
    “為什麽？”自從王莽住到了蘇嘉禾家裏，一直能吃能睡，蘇嘉禾從沒見過他睡不著的樣子。
    “沒什麽，就是在想下一步要怎麽辦。”
    一家人正吃早飯，突然，院子裏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隨從老趙隔著門問道。
    “宋應星住這裏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宋應星連忙起身開門。隻見一個和宋應星長得有幾分相像，年紀卻大一點的老者站在門前。
    “兄長，你怎麽來了？”
    聽到宋應星對他的稱呼，蘇嘉禾立刻明白，那人就是宋應星的哥哥宋應昇。
    宋應昇走進房間，四處打量了一下，不由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長庚啊，雖然咱們告老還鄉了，可家裏日子還過得去，你一把年紀，何必隱居在這等荒涼清苦之地。”
    “兄長，我在鑽研一些東西，不想被他人打擾。”
    “你從小就喜歡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知道你在鑽研什麽。”宋應昇看著自己的弟弟，苦笑一聲，坐在了低矮的板凳上。
    “我在這裏過得挺好，家裏都好吧。”
    “都好，大家隻是掛念著你。”
    “那……應天那邊呢，有沒有什麽動靜？我這裏偏遠，好久沒聽到外麵的消息了。”雖然王莽已經告訴自己福王不可靠，可宋應星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應天啊，唉！”宋應昇重重歎了口氣。
    “怎麽？”宋應星頓時緊張起來。
    “我聽人說，弘光皇帝那邊，馬士英等“閹黨”把持朝政，排擠清流。若是內訌不斷，如何對抗外敵啊。”
    聽到宋應昇這樣說，宋應星的眼睛徹底暗淡了下去。
    “哎，我就說吧，那個朱由崧也不靠譜，別把希望寄托在……唔……”
    王莽還沒說完，宋應星就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王兄，皇帝的名諱不可提起，此乃大不敬。”
    “好啦好啦，”王莽掰開了宋應星的手，“左鄰右舍都沒人，還怕別人聽到嗎？”
    “隔牆有耳，王兄還是謹慎些吧。”宋應星心有餘悸地說道。
    此時，宋應昇的目光早已落在了王莽身上。
    “這位是？”
    “你好，我叫王莽，是宋先生的朋友。”王莽連忙自我介紹。
    “這麽巧啊，和新朝的皇帝同名同姓。”宋應昇笑道。
    “啊……是啊，就這麽巧。”王莽也敷衍地笑了笑。
    “閣下何以見得，弘光皇帝靠不住呢？”
    “我……”王莽不想暴露穿越者的身份，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
    “兄長，這位王兄乃奇人也，神機妙算。”宋應星連忙為王莽解了圍。
    “哦？想必王兄也是袁天罡，劉伯溫一樣的人物。”宋應昇驚訝道。
    “不敢當不敢當，我隻是略懂一些占卜算卦而已。”王莽連忙借坡下驢。
    “那這位姑娘呢？”宋應昇又看向了蘇嘉禾。
    “她是我徒弟，姓蘇，你們叫她小蘇就好了。”
    “啊？”蘇嘉禾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配合著王莽演戲。
    “是的，我自幼孤苦，承蒙師傅收養，隨師傅雲遊四方。”
    “原來如此。”
    見宋應昇並沒有懷疑，蘇嘉禾心中鬆了口氣。
    果然，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宋家兄弟又寒暄了一會兒，提到大明的局勢，雙雙落下了眼淚。
    “長庚啊，本來我還盼著弘光皇帝能力挽狂瀾，眼下看來，希望也渺茫了。若是亡國，我也隨大明而去。”
    “兄長，你何必這樣想不開呢。”宋應星拉著哥哥的手，泣不成聲。
    一旁的蘇嘉禾不由心中一緊，曆史上，宋應昇的確在1646年服毒殉國。
    “好了，先別說喪氣話，沒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怎麽樣呢。”王莽走過去，拍了拍宋應昇的肩膀，“我想了一下，倒有一計，或許能救國。”
    “什麽？”宋家兄弟雙雙睜大眼睛，看向了王莽。
    “你們聽我慢慢說，想救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分步驟來。這第一步，就是搞到足夠的錢。”
    “可咱們就是普通百姓，哪裏去賺錢呢？”宋應星蹙眉道。
    “在這個荒郊野外肯定不行啊，咱們要去富庶的地方，比如江南。”
    “江南？這麽說，咱們還是要去投奔弘光皇帝？”
    “不不不，咱們隻是去那裏經商。”王莽說道。
    “王兄還會經商？”
    “當然了，我師傅曾經白手起家，賺下萬貫家財。”蘇嘉禾在一旁幫腔。
    “長庚，你要跟隨王兄去江南經商嗎？”宋應昇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王莽。
    宋應星低頭沉思了半晌，緩緩說道：“既然王兄是為了救國，不管去哪兒，我都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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