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公這些年除了坐鎮醫館，手上有掌事牌之外，其實算是林耀輝重要的壓艙石。雖為醫屆泰鬥，但是為人處事低調謙卑，愛憎分明。
    林耀輝提前做好了風險防範，他相信徐太公能化險為夷。
    徐太公自然知道顧雪蓮頻繁上山苦修背後的秘密...
    北方軍區和南洋政府爭奪地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時局混亂，大總統手裏的砝碼也是要看誰更有能耐，才會加到哪一邊。
    分布在西林市的幫派，其實就是這兩個巨頭背後的木偶人，他們的線怎麽扯，幫派就怎麽演。
    東山幫的翟統領，每月月初會把手下的十幾個分會的會長集中到一起，這次是在山上，其中就有顧雪蓮。
    除了打探南洋政府那邊最新的動靜，他們分管地盤上的商鋪營收情況，也統一匯總到北方軍區馮委員那裏。
    馮委員再上報給副司令，裴天賜。
    裴天賜已經正式脫下戰袍。
    裴如貝目前算是正式上任副司令一職。
    南洋政府那邊，興隆幫的紫梟鷹在虎視眈眈。隻要找到機會，就要滅東山幫的威風，其實是給北方軍區製造混亂。
    十年前暗殺副司令兒子裴如貝的事情，就是紫梟鷹一手策劃的。但讓人想不到的是，線索居然是對手東山幫這邊的顧雪蓮出賣給興隆幫的。
    上麵給裴如貝副司令的任命已經下發，裴如貝從德國乘專機到達西林市。
    之後在母親楊素清那邊的宅子住了幾日後，回到了在市郊的副司令山莊。
    文博是特警隊選拔出來的，是個孤兒，副司待他就如自己的孩子一般。說白了就是自己人。
    如今副司令換成了裴如貝，老裴自然還是讓他繼續留任在這個位置上。專門負責副司令的一切事務，算是特別助理。
    馮委員那邊主要負責文書、行政、人事方麵的事宜。
    在副司令山莊，裴如貝坐在陽台上喝著酒。雖然有落地大玻璃窗隔絕外邊的冷空氣，但是依然能感受裏到絲絲涼意。
    他走回房間，長方形大書桌上放著北方軍區的近幾年的材料，雖然父親和他交代過，但是他還想親自梳理一遍。
    另外文博跟他說，還有一些東山幫交過來的最近的情報文件和商鋪經營的材料，現在開始需要他過目。
    他示意文博坐下，一塊兒喝一杯。
    文博很小就進了特訓隊，偶爾休息的時候老裴會帶他回家，自然和裴如貝從小就玩在一起，親如兄弟。
    後來發生的事情文博都知道，兩人見麵就越來越少了。特別是裴如貝在德國的這10年，幾乎沒有任何消息。
    過去跟隨老副司令，文博行事謹小慎微，比較拘謹。現在兄弟倆再次相見，文博內心無比激動，隻是盡量掩飾而已。在部隊裏曆練久了，喜怒不形於色。
    但明顯能感覺到，他們倆在一起，非常輕鬆自在。
    “這些是東山幫交過來的情報和本市商販的大致情況，裴司令您先看看嗎？”
    “放那吧，我一會兒看...”
    裴如貝眼睛瞟了一眼那堆資料，看到“林氏醫館顧雪蓮”這幾個字，身體往前坐直了。
    他本來回到西林市是有計劃去找自己的女兒的，隻不過不是現在。當他看到“林氏醫館”他覺得似乎要把計劃提前了。
    “這個顧雪蓮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在東山幫的材料裏？”
    “這些年，顧雪蓮和他兩個孩子，已經和東山幫結成聯盟了。她通過注資的方式加入東山幫的賭場、戲院，還做高利貸的生意；他那女兒林成玉還貢獻給了翟統領，成了他的姨太太。”文博跟副司令交代這些情況。
    “當年就覺得這個女的不是什麽善茬，果然...”裴如貝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
    “打聽一下，林家唯一的外孫女裴軒羽的情況...”副司令喝了一口紅酒，語氣沉重。
    “裴...軒羽...,這是不是您離家出走後，在外麵成婚，生那個女兒？”文博脫口而出。
    結果被副司令狠狠瞪了一眼。
    “誰說我離家出走，你敢再說一遍試試...？”他倆關係好，文博才敢這麽說話。
    文博：“......”
    這離家出走的事情，裴如貝確實不想提及。
    “行，我去查。老司令之前也讓我查這個事情，隻是最近事情特別多，我交代了以前的下屬，應該很快會給我消息的。”
    說完，兩人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默默喝著杯中酒。
    “明年立春，軒羽就十八了；個子應該很高了，女大十八變，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裴如貝心裏一直在琢磨。
    副司令在回憶過往，再堅韌剛強的外表，隻要想到女兒，他眼神立刻溫柔起來了。
    沒人知道，裴如貝還活著。也沒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麽。那場碼頭案子當時轟動整個西林市，隻是林子菲被老五背回去以後，默默地葬在了西嶺陵墓。
    林耀輝想找出真相，至今也沒有解開林子菲死去的謎團。
    在德國的10年中，裴如貝一直在思念林子菲和裴軒羽。他派人打聽到愛妻被葬在了西嶺陵墓。
    隻是身不由己，無法去祭拜。
    “明天去西嶺陵墓”他放下酒杯，吩咐文博。
    “好的。”
    第二天一早，天空雲層很厚，不見陽光，冬天的風刮著地上的枯葉，枝丫上光禿禿的。
    文博開著車和副司令去了西嶺陵墓。
    十年了，真的可以說是生死離別。中秋那天遊輪上看明月那一幕似乎還在眼前，今昔卻陰陽兩隔離。
    墓碑前有一束新鮮的花束，這兩天應該有人來過。花束旁邊還放著一個藍色蝴蝶發卡。是軒羽小時候紮頭發最喜歡的發卡。
    裴如貝蹲下來，他認得這個發卡，是林子菲手工給孩子粘的。他把蝴蝶發卡放在手心，緊緊握住。
    妻子林子菲的事情要討回個說法，讓她在泉下能安息。
    女兒林子菲受的苦，副司令一定會補償給她。讓她未來所遇到的皆是美好。
    裴如貝看著遠處的山，沉默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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