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時候真的來得很快，副司令和軒羽的重逢似乎讓這個寒冬沒那麽淒冷。
    參加紅龍酒店這樣的飯局，心思肯定不在吃上。軒羽也剛做完頭部治療，肚子也咕咕叫。
    說來也巧，賈沫沫和她父親一起出席了今天的宴請活動。
    作為新加坡商會會長的賈齊雄想好好利用和副司令見麵的機會，為自己的商業帝國鋪條路。可女兒卻討厭這些逢場作戲的場合，自己溜了出來。
    剛出酒店大門，就碰到方閱和阿布。他們正打算開車回律師行。所以沫沫就跟著方閱和阿布離開了。
    “讓車隊先回軍區，你跟著我就行。”裴副司令跟文博說。
    他低頭看看軒羽。說要帶她去個地方。隨後父女倆就往酒店後麵的小街走去了。
    倆人並排走著，副司令比女兒高出一個半頭。走著走著就到了玲瓏街的市集上。
    市集上人頭攢動，小商小販叫賣聲絡繹不絕。他們在“老孫餛飩”鋪子外的一張小木桌前坐下了。
    這個鋪子不大，很小很簡陋，裏裏外外加在一起一共就幾張矮木桌子。但是都坐滿了。
    父女倆在唯一的一張空桌坐了下來。
    “孫師傅，來兩碗鮮肉餛飩，一盤炸小黃魚...”裴如貝朝屋裏喊了一句。
    軒羽記得，玲瓏街有最熱鬧的市集。小時候每次趕集，爸爸媽媽都會帶她來這吃餛飩，這個小黃魚她怎麽也吃不膩，沾上孜然粉和辣椒麵吃，更香。
    軒羽兩個手指拎起炸好的小黃魚尾巴就往嘴裏放，嘎吱嘎吱大口吃起來。
    和小時候一樣的津津有味。
    其實裴如貝從德國回來的第二天，就一個人到孫師傅這吃了一碗鮮肉餛飩，然後在這坐了一下午。
    文博一臉警覺地站在稍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父女二人邊吃邊說笑著。說實話，文博很久沒見到裴如貝如此輕鬆、如此爽朗的笑了。
    “爸，這麽多年您去哪去了？現在住哪啊？怎麽知道我在紅龍飯店的？...”軒羽像個機關槍，一口氣三連問。
    “以後爸爸慢慢跟你說，我去過西嶺陵墓看你媽媽了....”說完抿了一下嘴，拿出那個墓碑前留下的發卡。那是林子菲為女兒做的藍色蝴蝶發卡。
    “我每天都把發卡放在我荷包裏，這樣就不會太牽掛了。”裴如貝越說越傷感。
    軒羽反而安慰起父親：“別難過了，都過去了，別再想了。您看我都長這麽高了，以後保護爸爸。”
    裴如貝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著往女兒嘴裏遞了條小黃魚。
    “你還沒見過爺爺奶奶吧？說起來也怪不好意思的，我當年為了尋找我以為的自由，和家裏斷絕往來，還離家出走，後來和你媽媽相愛，你爺爺奶奶都不知道我結婚的事情。
    後來有了你這個小不點兒，我才給他們寫了第一封信。
    當時有不少針對爺爺的流言蜚語，就這樣拖了很久都沒有辦法讓你和爺爺奶奶相見。”裴如貝想讓軒羽和爺爺奶奶在一起，遠離林家亂七八糟的紛爭。
    “爺爺奶奶...?”軒羽的世界裏似乎沒有他們的印記。
    “我一直和外婆生活，現在還是想陪著她。
    她教我學中醫、針灸、...這附近還有個女校，我在女校也學了很多東西，還有很多朋友...方閱、正閱、阿布、秋雨、繡錦....”軒羽眼裏閃著光，掰著手指頭向爸爸說向陽女校的夥伴們。
    “方閱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還是你男朋友？”父親故意打趣地說。
    “爸，你別亂說了...人家是英國留洋的大律師...快吃餛飩，都涼了。”軒羽趕緊轉移話題。
    父親告訴她，那把槍、那個軍刀都是自己送給她的。
    還說自己平時也比較忙，大部分時間在軍區或者戰區訓練營。沒事兒的時候，讓文博大哥帶她去副司令山莊。山莊就是她另一個家。
    過段時間，槍法練的差不多之後，讓文博教她開汽車。這樣有什麽事情開車就很方便。還給了軒羽一個副司令莊園的電話，讓她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打電話。
    臨走時還不忘提醒軒羽找時間一定要見見爺爺奶奶。
    父親是她的港灣。
    ……
    晚上回到家裏，軒羽把和父親見麵的事情悄悄告訴了外婆。
    外婆聽到這個消息，一開始很吃驚。想到自己女婿還活著，她內心也比較欣慰。
    外婆之前沒有告訴過軒羽她父親的真實情況。但是她猜，軒羽這些日子從母親的日記裏能看出一些線索來。
    所以現在談論父親的背景也就沒有顧慮了。
    她說父親是一位軍官在外麵認識的姨太太的兒子，大家都說他是私生子。爺爺有正妻，但和正妻沒有子嗣。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又怕影響仕途，一直沒敢公開父親的事情。
    也就一直沒有相認的機會。
    裴如貝在林家過得簡單忙碌，但是生活很甜蜜，有妻女相伴。他並不想回到老裴身邊，更不想走父親裴天賜幫他安排的那條不屬於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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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菲留下的木箱是一個大寶藏。
    箱子裏還有一本藥方集，是自己從小跟母親、徐老太醫和家裏的中醫師傅交流學習記下來的精華所在。是一頁一頁的活頁，後來學的越來越多，就裝訂成冊了。
    軒羽現在把母親的筆記全都拿出來放在床頭，一共有幾十冊。
    從藥房經營、藥方集到財務進出、采購流程、人員調配等等，各方麵都涉及到了。軒羽打算每天都反複研讀。
    其實和外婆在林家的日子，幸福大於苦悶。除了大太太顧雪蓮他們的打壓以外，其他的管事們和夥計們都很喜歡軒羽。
    這次在家裏祠堂開議事會的時候，軒羽對待一直以來欺負自己的林成則也是夠硬氣的。藥房和醫館的夥計們暗地裏都挺她。
    軒羽很清楚，自己是要完成母親未完成的家族任務的，要有出息就得靠真本事，誰也無法替代。
    外婆雖然剛五十歲，但是每天除了照顧外公，還得管藥房和庫房，還有林家上上下下的雜事兒。整個人很疲憊。
    她拉著外婆的手，告訴外婆從下月初一開始正式加入藥房經營的隊伍，輔助外婆把藥房和庫房的事情接過來。好讓外婆全心照料臥床的外公。
    律師行那邊就得另找一個秘書了。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推薦的人選了。
    晚上她一直無法入睡，想著初一快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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