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敲打著靈堂的琉璃瓦，林玄薇跪坐在七皇子床前，指尖按著少年細瘦的腕脈。蕭玨耳後的蛇鱗胎記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像是皮下埋著一塊會呼吸的玉。
    "母後..."蕭玨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瞳孔在高熱中渙散成兩汪墨潭，"那些銀蛇...在啃我的骨頭..."
    林玄薇猛地掀開錦被，少年單薄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她將耳廓貼在他心口，聽到的卻不是心跳聲，而是某種精密機械運轉的嗡鳴。這聲音她在現代實驗室聽過——那是納米機器人集群工作的動靜。
    "殿下又犯癔症了？"門外傳來德妃矯揉造作的嗓音，"要我說就該請南疆的巫醫......"
    話音未落，林玄薇已經甩出袖中改良過的暴雨梨花針。三枚銀針釘在門框上擺成等邊三角形，針尾係著的金鈴同時震顫，奏出能引發焦慮症的432赫茲聲波。德妃的尖叫聲立刻在廊下炸開。
    "翡翠，取硝石來。"林玄薇扯開蕭玨的衣襟，少年心口浮現出蛛網狀的銀色紋路，"再去太樂署借九鳳編鍾——要周景王鑄的那套。"
    當冰鑒裏的硝石開始結晶時，銅鏡突然泛起水波般的紋路。現代實驗室的鏡像體正在鏡中瘋狂書寫方程式，林玄薇瞥見幾個關鍵詞：量子糾纏、仿生神經突觸、克萊因瓶拓撲結構。
    "你兒子是活的納米容器。"鏡像體的字跡在鏡麵洇開，"那些蛇鱗是生物芯片，正在重構他的基因組......"
    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林玄薇旋身甩出藏在腰帶裏的軟劍，劍鋒堪堪停在翡翠咽喉前。小宮女抖如篩糠，腳邊摔碎的冰鑒裏，淡藍色的液體正腐蝕著金磚地麵。
    "娘娘饒命！是巫醫...南疆巫醫給了我這個......"翡翠從袖中抖落一支骨笛，笛身刻著與蕭玨胎記相同的蛇鱗紋。
    林玄薇用劍尖挑起骨笛，在笛孔內側發現微型激光刻印的二維碼。當她用金簪在宣紙上臨摹出圖案時，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黑影。十二重鮫綃帳無風自動，帳角的銅鈴同時發出刺耳的悲鳴。
    "出來吧。"林玄薇將骨笛湊近燭火，笛子遇熱竟顯現出神經網絡的熒光圖譜，"你們南疆人下蠱還要用基因測序儀？"
    黑影從梁上翻落，是個戴著青銅儺麵的巫醫。他手指翻飛結印，腕間的銀鐲碰撞出詭異的次聲波。林玄薇忽然覺得袖中的雙生鏡開始發燙，鏡麵浮現出蕭玨的腦部ct影像——少年的杏仁核區域亮著詭異的紅光。
    "王妃娘娘可知"血飼"？"巫醫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銅鍾，"七皇子是百年一遇的活祭，他的血肉能溫養蠱王......"
    林玄薇突然笑了。這笑聲讓巫醫結印的手勢頓了頓，簷角的銅鈴也跟著滯了一瞬。她緩緩拔出插在發髻裏的鎏金步搖，尖端彈出一枚微型注射器。
    "你們管這個叫蠱王？"針管裏的熒光液體中懸浮著納米機器人，"不如看看二十一世紀的蠱術？"
    巫醫的瞳孔驟然收縮。林玄薇趁機甩出軟劍纏住他手腕，劍身綴著的銀鈴叮咚作響，奏出的聲波正好抵消了銀鐲的次聲波頻率。巫醫踉蹌著撞翻香爐，爐灰在空中聚成張牙舞爪的鬼臉。
    "娘娘小心！"翡翠突然撲上來，卻被林玄薇反手按在青玉案上。小宮女袖中滑出的匕首刺入案幾，刀柄上鑲著的紅寶石開始閃爍——那是微型定時器的指示燈。
    "你們南疆人真該更新裝備了。"林玄薇用金簪戳中寶石側麵三納米寬的縫隙，定時器的藍光頓時熄滅，"這種老式炸彈我在反恐演習見過十二次。"
    巫醫突然扯下麵具，露出布滿電路紋路的臉。他撕開衣襟，胸腔裏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一團纏繞著光纖的機械裝置。林玄薇聞到了熟悉的硝化甘油味道，這具身體分明是個人體炸彈。
    "遊戲該結束了。"機械心髒開始加速跳動，"讓我們看看王妃娘娘能不能解這個局......"
    林玄薇突然哼起《廣陵散》。隨著音調攀升，蕭玨心口的銀紋突然開始流動，納米機器人順著聲波頻率匯聚成一道光刃。巫醫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機械心髒被光刃洞穿，飛濺的不是鮮血，而是閃著電弧的量子芯片。
    "忘了告訴你。"林玄薇踩住還在抽搐的機械殘骸，"我給玨兒注射的納米機器人，能識別所有加密過的ai指令。"
    窗外傳來編鍾渾厚的嗡鳴，九鳳鍾的聲波穿透雨幕。蕭玨耳後的蛇鱗胎記漸漸褪去血色，變成了通透的水晶質地。林玄薇撫摸著少年冷卻的額頭，在漸弱的鍾聲裏聽到鏡像體的歎息："你確定要讓他繼續進化？"
    雨停了，一縷月光穿過殘破的窗紙。林玄薇望著銅鏡裏自己與鏡像體重疊的麵容，將染血的骨笛投入冰鑒。當淡藍色液體吞噬笛身時，她輕聲說："至少今夜，他還能做個普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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