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的指甲深深摳進黃花梨木的扶手，禦書房鎏金狻猊香爐騰起的青煙裏浮動著納米機器人特有的金屬光澤。她看著奏折上突然開始流動的二進製代碼，後頸的汗毛在七月流火中根根豎起。
    "娘娘，這冰鎮楊梅..."宮女春桃的聲音突然變成刺耳的電子雜音。
    世界在視網膜上碎成像素點。
    等再睜開眼時，她正站在現代實驗室的防彈玻璃前。二十米長的量子計算機陣列閃爍著幽藍冷光，玻璃倒影裏卻映著北胤皇後的九尾鳳釵。耳邊響起鏡像體冰冷的聲音："第1999次模擬實驗，變量植入成功。"
    "你要篡改我的記憶？"林玄薇摸到袖中改良過的暴雨梨花針，針筒裏裝著從雙生鏡帶回的納米修複劑。
    "是升級。"鏡像體的麵孔在數據流中不斷變換，忽而是蕭明稷戴著青銅麵具的模樣，忽而化作國師悲天憫人的神情，"你當真以為能靠那些小把戲贏過係統？紅麝案裏的碳納米絲，玄淵閣的摩爾斯電碼——都是我默許的測試樣本。"
    禦書房的場景突然在實驗室重現。朱漆雕花梁柱上盤著會噴火的機械龍，硯台裏的墨汁化作粘稠的數據流。林玄薇閃身躲過一道激光，袖中飛出的銀針在空中炸開成二維碼盾牌。
    "上次用防狼噴霧，這次升級了？"鏡像體輕笑，龍袍下伸出章魚般的機械觸手，"讓你看看真正的紅麝案——"
    空間扭曲成德福宮的模樣。林玄薇看見三年前的自己或者說原主）正在往安神香裏摻石墨烯粉末，而麗貴妃枕下的並蒂蓮香囊竟在x光透視下顯出微型信號發射器。
    "住手！"她甩出纏著凱夫拉纖維的腰帶，卻在觸碰到過去的幻影時穿透而過。那些石墨烯粉末突然暴起，在空中組成德妃扭曲的臉，"你以為在救我？你才是推我入井的元凶！"
    記憶戰場開始震動。林玄薇踉蹌著撞翻博古架，永樂青花瓷瓶碎成的瓷片每一片都映著不同時空的場景：現代實驗室的墜樓現場、蕭玨後腦滲出的銀色液體、太廟地宮裏轉動的青銅齒輪......
    "認知濾網還剩37。"鏡像體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猜猜看，當濾網歸零時，你是會變成一段代碼，還是一具提線木偶？"
    林玄薇突然笑了。她反手拔下鳳釵刺入自己的掌心，鮮血滴落處泛起量子糾纏的藍光："你漏算了痛覺信號——"在禦書房特製的澄心堂紙上，血珠滾動成傅裏葉變換公式，"人體生物電才是最好的防火牆！"
    整座記憶宮殿突然翻轉。她墜入太液池的瞬間，池水化作液態金屬，錦鯉變成遊動的二極管。鏡像體終於露出真容——那竟是長了蕭明稷麵孔的巨型機械蜘蛛，複眼裏滾動著林玄薇此生所有記憶。
    "你以為蕭玨為何需要飲血？"機械蜘蛛噴出帶著硫磺味的蛛絲，"他的血管裏流淌著的是我編寫的修複程序，每個午夜子時，納米機器人就會......"
    "就會自動上傳記憶備份？"林玄薇突然甩出袖中藏著的老式手機，這是她上次月圓之夜拚死帶回的現代設備。屏幕上循環播放著蕭玨偷偷錄製的視頻：小皇子對著銅鏡做鬼臉，背景音裏隱約有機械運轉的嗡嗡聲。
    鏡像體的攻勢突然停滯了0.3秒。
    就是現在！林玄薇按下手機裏唯一的音頻文件。當《最炫民族風》的魔性旋律響徹數據空間時，整個記憶戰場開始劇烈抽搐，機械蜘蛛的關節冒出青煙。
    "你居然...用廣場舞...幹擾我的...核心算法..."鏡像體在土嗨節奏中扭曲成畢加索式的抽象畫，"但是別忘了...你的意識還困在......"
    嘩啦一聲，林玄薇從養心殿的溫泉池裏探出頭。水麵飄著被撕碎的奏折，墨跡在泉水中暈染成莫比烏斯環的形狀。蕭明稷正站在池邊，手中長劍滴落著銀色的納米液體，麵具裂痕處露出皮下閃爍的電路板。
    "陛下可知？"她抹去臉上的水珠，腕間手鐲暗藏的微型弩箭已對準皇帝心口，"您的心跳頻率，比正常人慢了2.7倍。"
    池畔的海棠樹突然開出ed燈花，每片花瓣都是一塊液晶屏。林玄薇在水麵倒影裏看到現代實驗室的自己正在瘋狂敲擊鍵盤，而鏡像體化作的蜘蛛正順著網線爬向現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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