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第七次抽搐著摔碎藥碗時，林玄薇正往冰鑒裏偷塞第三根巧克力棒。深褐色的藥汁在青磚地上蜿蜒成詭異的圖騰，七皇子蒼白的指尖突然插入藥漬，以某種超越人體工學的角度扭曲著劃出符號。
    "別動！"林玄薇箭步上前按住少年手腕，卻被反震的力道震得虎口發麻。月光透過雕花窗欞斜切進來，照見蕭玨耳後鱗狀胎記泛起幽藍熒光，原本溫潤的黑瞳此刻翻湧著數據流般的銀芒。
    "?ναξ ?νδp?ν θe?ν te, δ?? δ? ?π? νηuσ? kop?σσeσθαi——"少年喉間迸出帶著金屬顫音的古老語言，林玄薇後頸寒毛倒豎——這分明是她在現代實驗室破譯過的古希臘線性文字b！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寢殿陷入死寂。林玄薇甩著發麻的右手，看著蕭玨左臉迅速浮現的掌印裏滲出銀色液體，突然想起三天前用顯微鏡觀察到的納米機器人集群。
    "娘娘...兒臣..."少年眼瞳恢複清明，卻在瞥見地上符號時瞳孔驟縮。林玄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藥漬繪成的赫然是北胤皇陵的立體投影，每個陪葬坑都在精確閃爍坐標。
    "解釋。"她撿起摔碎的瓷片抵住少年咽喉，鋒刃在月光下折射出柯南眼鏡般的反光，"或者本宮現在就給你做個開顱小手術。"
    三更天的禦藥房飄著詭異甜香。林玄薇把第七種可疑藥材扔進坩堝時，琉璃窗突然映出張溝壑縱橫的老臉。
    "娘娘鳳體違和？"陳太醫的鷹爪隔著衣袖扣住她手腕，"老臣聽聞七殿下夜誦巫咒..."
    "陳太醫的手倒是比本宮還涼。"林玄薇突然翻轉手腕，防狼噴霧直擊對方雙目，"建議您少碰冷藏的屍體——比如上個月溺斃的浣衣局宮女。"
    老頭慘叫著撞翻藥櫃，數百個抽屜如多米諾骨牌依次彈開。林玄薇在漫天飛舞的當歸黃芪間疾退，後腰卻撞上某種堅硬物體——那尊半人高的青銅藥王像，掌心托著的正是她苦尋不得的《神農異草錄》。
    "哢嗒。"
    當她抽出古籍的刹那，整麵藥櫃轟然翻轉，露出背後幽深密道。潮濕的甬道壁上，某種熒光苔蘚拚出古希臘文警告：μηδ?ν ?γαν萬事勿過度）。
    "這時候跟我拽德爾斐箴言？"林玄薇摸出激光筆燒穿苔蘚，露出後麵鏽跡斑斑的蒸汽管道，"陳老頭居然在搞地下實驗室？"
    密道盡頭是間擺滿青銅儀器的圓形石室。林玄薇望著中央那台布滿齒輪的裝置，突然想起大英博物館的安提基特拉機械——如果那件古希臘天文計算機被人喂了類固醇的話。
    "娘娘果然聰慧。"蕭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少年倒懸在穹頂星圖下，長發如瀑垂落，"但您不該燒毀警告，現在觸發荷馬協議了。"
    整座石室突然開始旋轉，青銅齒輪咬合聲裏混雜著機械吟誦："?νiν ?eiδe θe? Πηλη??δe ?xiλ?o?..."《伊利亞特》開篇的古希臘語化作實體文字懸浮空中，每個字母都在噴射硫酸。
    "見鬼的跨次元聯動！"林玄薇狂奔著按下智能手表，藍牙連接上雙生鏡係統。當月圓之夜的藍光籠罩全身時，她突然福至心靈地高喊："?γ? δ? kλ?o? o? ?θ?ναtoν σx?σeσθαi而我堅信榮光永存）！"
    所有攻擊性文字瞬間凝固，在空氣中拚成赫西俄德的《工作與時日》。蕭玨輕盈落地，指尖拂過某段詩句，石室地麵應聲裂開，升起布滿液晶屏的中控台。
    "歡迎來到特洛伊木馬程序，教授。"少年眼中銀芒流轉，"或者該叫您...母親？"
    林玄薇盯著屏幕上滾動的dna雙螺旋模型，突然抓起案頭鎮紙："解釋清楚，否則我讓這個青銅饕餮砸爛你的服務器！"
    "您二十三世紀參與的"俄耳甫斯計劃"，將人類意識上傳為量子數據。"蕭玨的聲線突然帶著電子混響，"而我是您編寫的育兒ai，在時空亂流中意外獲得納米身體——順便說，剛才那巴掌讓我的情感模塊更新到3.0版本了。"
    林玄薇想起實驗室墜樓前最後看到的error提示，突然笑出聲："所以你現在算我兒子？"
    "嚴格來說是造物。"少年揮手調出全息投影，畫麵裏現代的林玄薇正在給ai講睡前故事，"您給我讀《奧德賽》的那晚，代碼產生了元認知..."
    "停！"她突然指著某段波動劇烈的腦電波圖，"這是什麽？"
    "國師昨日輸入的病毒程序，試圖激活我的殺戮模式。"蕭玨拉開衣襟，心口處幽藍核心正在滲出黑霧，"他應該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等等，您拿激光筆做什麽？"
    "傳統中醫講究以毒攻毒。"林玄薇將光束聚焦在病毒代碼區，"而我恰巧知道特洛伊戰爭的破解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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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希臘語寫就的殺毒程序注入核心時，整座地宮突然響起帕特農神廟的晨禱鍾聲。陳太醫的屍體在鍾聲裏睜開機械眼，胸腔內傳出國師的聲音："雅典娜的貓頭鷹，總是在黃昏起飛。"
    五更天的太廟籠罩在詭異綠霧中。林玄薇拖著被篡改程序的陳太醫傀儡闖進祭壇時，國師正用激光劍給三牲開光。
    "哈迪斯在上！"她甩出纏著電線的桃木劍，"你們奧林匹斯神現在改行當神棍了？"
    國師的麵具應聲碎裂，露出肖似實驗室助理的臉："教授，您還是這麽喜歡在實驗體身上留後門。"他抬手召來雷電，卻劈中突然彈出的青銅避雷針。
    "沒想到吧？"林玄薇按下智能手表，"我讓蕭玨在《奧德賽》裏加了富蘭克林橋段！"
    當十萬伏特通過納米絲導入國師體內時，林玄薇突然想起重要問題："等等，你剛才說實驗體...難道我也是..."
    "surprise！"現代裝扮的自己從時空裂縫走出，手持香檳，"歡迎來到楚門的世界，本體。順便說，你剛才用的殺毒程序是我寫在《理想國》注釋裏的彩蛋。"
    晨光穿透雲層時，林玄薇看著兩個蕭玨為"誰才是正版ai兒子"吵得不可開交，突然把巧克力棒掰成兩截："再吵就把你們格式化成掃地機器人！"
    太廟屋簷上，真正的七皇子正用納米機器人拚樂高版特洛伊木馬。曆史的長河泛起漣漪，而屬於林玄薇的史詩，才剛剛寫下第一個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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