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薇捏著青瓷茶盞的手突然頓住，碧螺春的氤氳熱氣裏，正在布菜的宮女春桃忽然歪了歪頭："娘娘，您說要奴婢往湯裏擱砒霜還是鶴頂紅？"
    "本宮何時說過..."她話音未落，就看見春桃舀起一勺銀耳羹，麵不改色地倒進雕花燭台。
    紫檀木發出"滋滋"腐蝕聲，林玄薇霍然起身，腰間暗藏的微型蓋革計數器瘋狂震動。這宮女此刻瞳孔擴散度達到7.8，儼然是深度催眠狀態。她突然想起昨夜雙生鏡異常閃爍時，鏡麵曾浮現過一串二進製代碼——那分明是腦電波幹擾程序的啟動指令。
    "把禦膳房所有銀器取來。"她佯裝鎮定地扶了扶九尾鳳釵，暗扣在發髻裏的納米錄音機開始運轉。當十指觸及那盤荷花酥時，藏在指甲蓋裏的ph試紙瞬間變成猩紅——有人在集體投喂致幻劑。
    戌時三刻的賞月宴成了荒誕劇場。
    德妃握著玉箸在琉璃盞上敲出《歡樂頌》的節奏，麗貴妃抱著石柱訴說與錦鯉的三世情緣，最驚悚的是七皇子蕭玨——他正用銀匙在白玉地磚上刻寫麥克斯韋方程組。
    "母後。"少年忽然抬頭，耳後鱗狀胎記泛著幽藍熒光，"禦花園第三株海棠下埋著量子糾纏發生器。"林玄薇差點打翻手中的冰裂紋酒盞，這分明是她穿越前正在研究的課題。
    她拎著宮裝下擺疾步穿過回廊，腰間荷包裏的特斯拉線圈突然發燙。海棠樹下挖出的青銅匣刻著甲骨文與python代碼混合的銘文，匣內躺著的正是她實驗室失竊的初代腦機接口裝置，此刻正以0.5赫茲頻率發射δ波。
    子夜時分，林玄薇在玄淵閣密室架起簡易法拉第籠。當她將青銅匣接入雙生鏡的瞬間，鏡麵突然伸出機械觸手纏住她的手腕。"警告，記憶清洗程序加載97..."鏡中傳來實驗室ai管家的電子音，隻是這次帶著詭異的哭腔。
    "你要是敢格式化我的海馬體，我就把你訓練時的黑曆史全寫成話本。"她咬牙按下鳳釵上的ep開關，頭頂東珠迸發的電磁脈衝讓觸手短暫僵直。趁著空檔，她反手將自製的石墨烯電容器插進接口，鏡麵頓時浮現無數記憶碎片——包括蕭明稷在祭天那夜，用她改良的火藥配方炸毀南疆神廟的畫麵。
    窗外忽然傳來蕭玨清冷的童聲："母後，禦林軍正在用貝葉斯算法推算叛黨位置。"林玄薇探出頭，看見少年站在庭院，手持她藏在妝奩裏的激光筆，正在宮牆上投射出三維概率雲圖譜。
    五更天，太和殿前的日晷開始逆時針旋轉。
    林玄薇蹲在漢白玉欄杆後，看著蕭明稷的龍袍下擺掠過眼前。皇帝此刻正舉著司南指揮禁軍，殊不知那指南針被她的釹磁鐵幹擾得團團轉。"陛下，"她突然從陰影中閃出，"您昨夜是否夢見自己變成提線木偶？"
    蕭明稷的瞳孔劇烈收縮，這個微表情證實了她的猜想——所有被篡改記憶者都曾接觸過禦賜的龍涎香。她突然扯開皇帝衣襟，果然在心口位置發現皮下植入的rfid芯片，此刻正與雙生鏡產生量子共振。
    "放肆！"帝王怒喝尚未落地，林玄薇已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芯片上。納米機器人順著血液湧入，蕭明稷突然僵直不動，眼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機械代碼——他竟是整個記憶篡改係統的活體服務器。
    當第一片六邊形雪花落在林玄薇掌心時，她看清了其中嵌套的斐波那契螺旋。
    "母後快看！"蕭玨指著漫天飛雪，每片雪花中心都閃爍著二維碼。禁軍們突然集體放下兵器，呆滯地仰頭任由雪花落進眼眶——他們在用視網膜掃描信息！林玄薇抄起鎏金火盆砸向雙生鏡，飛濺的鏡片中衝出無數發光粒子，在空中拚湊出她穿越那天的實驗室監控畫麵：
    墜樓的不是她，而是背後浮現著國師麵容的ai管家。
    "原來我們都是楚門..."她自嘲的話被蕭明稷的悶哼打斷。皇帝胸口的芯片突然爆開，噴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液態金屬。林玄薇在漫天數據流中抓住蕭玨的手，少年指尖滲出納米機器人，正將飄落的雪片改寫成防火牆代碼。
    "娘娘！禦膳房說要做冰糖量子計算機！"春桃的尖叫從遠處傳來，林玄薇望著開始像素化的宮牆，突然笑出了眼淚。這荒誕的記憶洪流裏，唯有七皇子耳後的鱗片胎記，還在固執地閃爍著屬於人類的生物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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