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的銅壺滴漏剛過寅時，觀星台上突然爆發出淒厲的慘叫。我提著宮燈衝上漢白玉台階時，正看見欽天監正使王玄甫抱著渾天儀瑟瑟發抖，他的官帽歪斜，白須上沾著星象圖的碎片。
    "妖虹貫日！這是熒惑守心之兆啊！"老頭兒抖得像片秋風裏的枯葉，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天空。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渾天儀投射的星圖中赫然多出一道赤色光帶，在二十八宿間蜿蜒如蛇。
    禦花園的晨霧突然泛起七彩光暈，一道七色虹橋憑空出現在摘月閣與觀星台之間。正在灑掃的小太監嚇得丟了竹帚，那掃帚滾到虹橋邊緣時突然分解成漫天竹絲，在虹光中化作金色粉末。
    "娘娘小心！"蕭玨突然從回廊轉角衝出來，他耳後的鱗狀胎記泛著詭異的藍光。這孩子今日穿著月白錦袍，袖口卻沾著可疑的金屬碎屑——昨夜他偷偷拆了我妝奩裏的彈簧鎖，這會兒八成又去禍害哪個宮裏的機括了。
    我反手將他一拽，三枚銀針擦著發髻掠過，釘入身後柏樹時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定睛看去，哪是什麽銀針，分明是三隻振翅的機械蜻蜓，複眼正泛著紅光掃描我們的麵容。
    "這不是虹霓。"我摸出袖中紫外線燈照向橋體，虹光在紫光下顯出密密麻麻的六邊形結構，"是納米機器人組成的智能橋梁。"話音剛落，虹橋表麵突然浮現出人臉識別界麵，甲骨文與現代條形碼詭異地交織在一起。
    蕭玨突然伸手去碰流轉的光暈："母後，這紋路像不像您上次教的斐波那契數列？"他的指尖剛觸及虹膜驗證區，整座橋突然發出防空警報般的嗡鳴。霧靄中飛出成群機械獵鷹，鐵翼割裂晨霧時帶起的數據流在空中組成警告標語——"未授權訪問者清除程序啟動"。
    "護駕！護駕！"聞訊趕來的禦前侍衛統領趙破虜拔刀就砍，鋼刀劈在機械獵鷹脖頸處迸出火星。那畜生扭頭噴出藍色電弧，趙將軍的虯髯立刻炸成蒲公英，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
    我忍笑扯著蕭玨躲到青銅日晷後方，從發髻抽出鎏金步搖。這是改造過的特斯拉線圈，輕輕一按就放出高壓電弧。正在追擊的機械獵鷹群突然集體抽搐，像喝醉似的在空中畫出畢加索風格的飛行軌跡。
    "娘娘！這妖物怕雷法！"趙統領頂著爆炸頭興奮大喊，完全沒發現自己的鎖子甲正在吸收過量靜電。我瞄了眼他豎起的頭發，默默拉著蕭玨又退開三步。
    此時虹橋中央浮現全息投影，著中山裝的男子正在宣讀詔書："第719號模擬場實驗日誌，納米虹橋協議啟動失敗，建議執行格式化......"蕭玨突然捂住耳朵，他的瞳孔浮現出二進製代碼："母後，我聽見很多人在哭，在說不想消失。"
    霧靄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巨響，九重宮闕的飛簷同時亮起幽藍光芒。我摸出藏在裙裾裏的石墨烯電容器，這是用鳳冠上的東珠改造的——是時候給這個虛擬世界來次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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