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蘇禦擰幹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小環滾燙的額頭上，滿臉疑惑，“這丫頭該不會是燒糊塗了吧？”
    天機閣主卻一臉凝重，神色陰沉地說：“東海歸墟，傳說中墨家機關城的沉沒之地。”
    他轉動輪椅，緩緩來到窗前，語氣愈發沉重，“要是嚴世蕃真往那兒去了……”
    “管他歸西歸東！”紅娘子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嚷嚷道，“老娘帶上弟兄們追上去，一炮就送他去見閻王！”
    蕭青璿正低頭批閱奏章，聽到這話，抬起頭來，不緊不慢地說道：“紅當家先別著急。
    眼下最要緊的是重整水師，要不然就算追上了，也是白白送死。”
    蘇禦盯著係統地圖上嚴世蕃的逃跑路線，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孫子沒直接往東走，而是繞道杭州灣……係統，分析一下他的目的！”
    【航線推測：前往舟山群島】
    【關聯情報：當地近日有多艘漁船失蹤】
    “他在補充物資！”蘇禦猛地站起身來，語氣篤定，“而且還需要活人——說不定是要用來血祭！”
    小環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帶著綠絲的黑血。
    閣主見狀，連忙上前把脈，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塔靈殘留的意識在影響她……得趕緊找到東海玄鐵。”
    “問題是怎麽去？”紅娘子撇了撇嘴，滿臉嫌棄，“鹽幫那幾條破船，在大風浪裏根本就經不起折騰。”
    蘇禦眼睛一亮，轉頭看向蕭青璿：“陛下，咱們不是剛接手了嚴黨的漕運衙門嗎？”
    三日後，長江水寨。
    “這就是你說的大船？！”紅娘子目瞪口呆地望著船塢裏那艘鏽跡斑斑的巨艦，不敢置信地說道，“這玩意兒能浮起來，簡直就是奇跡！”
    蘇禦卻興奮地爬上舷梯，大聲說道：“別看它破，這骨架可是正經的寶船！係統，掃描結構！”
    【鄭和寶船改良型】
    【現狀：船體腐蝕35 桅杆斷裂 舵機缺失】
    【修複可行性：87】
    蕭青璿帶著工部官員匆匆趕來：“蘇卿，你要的工匠和材料都調來了。”
    女帝身後跟著上百名匠人，個個手裏拿著奇形怪狀的工具。
    領頭的老者輕輕撫摸著船身，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這可是永樂年間的寶貝啊！老夫還以為早就被拆光了……”
    “李老，”蘇禦湊到老者身邊，試探著問道，“三個月能修好嗎？”
    “三個月？”老者瞪大了眼睛，提高音量說道，“至少得半年！”
    “太久了。”先帝不知何時出現在船塢，語氣焦急，“嚴世蕃要是真找到了歸墟，後果不堪設想。”
    蘇禦撓了撓頭，對著係統問道：“係統，有沒有加速修複的方案？”
    【可兌換“快速修複”技術】
    【需消耗：3000民心值 + 500斤精鐵】
    “換！”
    海量圖紙瞬間湧入蘇禦的腦海。
    他抄起炭筆，就在地上畫了起來：“李老，咱們換個思路——不追求完全複原，隻要能保證基本功能……”
    他一邊畫，一邊講解現代模塊化維修的理念。
    老匠人一開始還滿臉不屑，可聽著聽著，眼睛越睜越大，最後激動得直拍大腿：“妙啊！分段修補，先保住核心！”
    “還有這個。”蘇禦又畫出滑輪組設計圖，“用絞盤代替人力，能節省三成工時。”
    整個船塢瞬間熱鬧起來，大家忙得熱火朝天。
    匠人們分成好幾組，有的負責修補船體，有的重鑄齒輪，還有的按照蘇禦給的圖紙打造新式帆索。
    紅娘子看著逐漸成型的巨艦，突然捅了捅蘇禦：“哎，給新船起個名吧？”
    “就叫……”蘇禦瞥見正在督工的蕭青璿，靈機一動，“青龍號怎麽樣？”
    “俗！”女帝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身後，毫不猶豫地說道，“不如叫‘定海’。”
    “定海號！”眾人齊聲叫好。
    半月後，定海號已經初步成型。
    蘇禦正在驗收新安裝的舵輪，小環突然急匆匆地跑來：“公子！奴婢想起來了！歸墟的入口在……”
    話還沒說完，丫頭突然翻著白眼，栽倒在地。
    蘇禦眼疾手快，趕緊接住她，這才發現她後頸浮現出詭異的青銅紋路！
    “閣主！快來看看！”
    輪椅上的老人檢查後，臉色大變：“塔靈在通過她定位歸墟！必須馬上出發，不然這丫頭……”
    “可船還沒完全修好！”紅娘子急得直跺腳，聲音都帶著幾分焦慮。
    蕭青璿當機立斷，下達命令：“先行艦隊今天就出發！李老帶人繼續修船，完工後作為後援。”
    “先行艦隊？”蘇禦一愣，滿臉疑惑，“咱們哪還有別的船？”
    女帝微微一笑，手指向江麵——五艘中型戰船正緩緩駛來，船首站著陳三刀和趙將軍！
    “鹽幫兩艘，邊軍三艘，”蕭青璿解釋道，“加上定海號，足夠組成一支艦隊了。”
    蘇禦仔細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邊軍的戰船明顯是內河型號，被硬生生加高了船舷，甲板上還堆滿了木桶當作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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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能出海嗎？”
    “總比遊過去強。”趙將軍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弟兄們把棉被都拆了，用來填縫隙，保證不會沉！”
    正說著，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扯著嗓子大喊：“下遊有船隊靠近！”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嚴陣以待。
    等看清來船的旗幟時，卻都愣住了——
    “南梁水師？！”
    十艘精良戰船逆流而上，船首站著個身穿華服的男子，正笑眯眯地揮手：“蕭皇妹，別來無恙？”
    “梁王？”蕭青璿眯起眼睛，警惕地問道，“你來幹什麽？”
    “聽聞皇妹要出海尋寶，”梁王輕搖折扇，一副悠閑的模樣，“為兄特地來分一杯羹。”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蘇禦正要讓炮手做好戒備，係統突然發出提示：
    【檢測到目標攜帶《魯班書》上冊】
    “等等！”他攔住準備開火的紅娘子，看向梁王，“梁王殿下，您手裏那本書……”
    梁王詫異挑眉，饒有興致地說道：“蘇大人好眼力。”
    他亮出半卷青銅封麵的古籍，“這是先父所贈，說是……開啟歸墟的鑰匙？”
    閣主激動得差點從輪椅上站起來：“真是上冊！難怪老朽推演的時候，總覺得缺了關鍵的東西！”
    蕭青璿與蘇禦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展顏一笑：“皇兄既然有這個意思，不如……咱們合作？”
    夜幕降臨，聯合艦隊在江麵拋錨。
    蘇禦正在艙內研究兩卷《魯班書》，蕭青璿推門走了進來：“梁王提了個條件。”
    “要分寶藏？”
    “比那更麻煩。”女帝揉著太陽穴，一臉無奈，“他要聯姻。”
    蘇禦手裏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和……和誰？”
    “自然是朕。”蕭青璿冷笑一聲，“還說什麽‘兩國永結同好’，分明是想吞並大胤。”
    “陛下絕對不能答應！”蘇禦脫口而出。
    女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哦？蘇卿有什麽好主意？”
    “我……臣……”蘇禦急中生智，“臣有辦法讓梁王主動放棄！”
    他湊到蕭青璿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女帝先是皺了皺眉，接著挑起了眉，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鬼點子！”
    次日清晨，梁王應邀登上定海號。
    剛進船艙，就看見蘇禦愁眉苦臉地熬藥：“殿下見諒，陛下偶感風寒……”
    屏風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接著是蕭青璿虛弱的聲音：“皇兄……恕朕失禮……”
    一隻蒼白的手伸出屏風，手背上赫然長著青銅色斑塊！
    梁王“唰”地後退三步，驚恐地問道：“這……這是……”
    “唉……”蘇禦重重地歎了口氣，“陛下被塔靈所傷，太醫說可能……會傳染。”
    話音未落，梁王的折扇已經遮住了口鼻：“突然想起國內還有要事！皇妹保重，為兄先走一步！”
    華服男子像逃命似的離開了，連《魯班書》都忘在了船上。
    蕭青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手上的顏料還沒擦幹淨：“蘇卿，你膽子可真不小。”
    “臣有罪。”蘇禦笑嘻嘻地遞上濕毛巾，“不過書總算留下了。”
    閣主匆匆走進來，神色慌張：“出事了！小環不見了！”
    眾人趕到艙房，隻見窗戶大開，床單被撕成布條，垂向江麵。
    桌上用血畫著個簡陋的地圖，旁邊寫著：
    「公子，奴婢先去探路」
    “胡鬧！”蘇禦急得跳腳，“她一個人怎麽……”
    “不對。”閣主盯著血圖，臉色凝重，“這是塔靈在操控她！你們看——”
    血圖正在緩緩變化，新增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航線，最終指向東海某處。
    更詭異的是，圖邊浮現出幾行小字：
    「帶書來換人」
    「否則喂鮫人」
    紅娘子一拳砸在桌上：“嚴世蕃這龜孫子！”
    蕭青璿拔出佩劍，果斷下令：“傳令，即刻啟航！”
    蘇禦卻盯著血圖發呆。
    係統正在對比海圖，標記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位置——
    【坐標與曆史記載的“海眼”重合】
    【警告：該區域存在異常磁場】
    定海號拉響汽笛，艦隊緩緩駛向長江口。
    誰也沒注意到，船尾的陰影裏，一個濕漉漉的身影正悄悄爬上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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